第二章 狂
听着屋里酒壶落地的声音，琉璃犹豫了片刻才推开了屋门。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酒味弥漫开来。
踏过满地的碎片，琉璃将醒酒汤端到了夜楚梵面前。琉璃还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夜楚梵，即便是和水灵吟有了矛盾的时候，也不见他这样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酒。
“主人，这是水莲熬的醒酒汤，您多少喝一点吧。”
见夜楚梵丝毫没有理睬自己，琉璃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是多么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多注意他一点。但夜楚梵只将她看作是值得信赖的属下而已。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凤姨，琉璃轻轻退出了屋子。
“再这样下去，主人合适才能振作起来？就算身上的毒都解了，这么喝下去，身体也是会垮的。”
“琉璃，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琉璃跟着凤姨进了后面的庭院。虽然凤姨不会武功，却是他们之中跟随夜楚梵最早的人。夜楚梵很尊敬凤姨，他们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所以，琉璃他们有事也不敢瞒着凤姨。
“水莲，你出来吧。”凤姨对着回廊的地方喊了声，就见水莲从一边走了出来。
“凤姨，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吗？”水莲看了看同样疑惑的琉璃说。
“琉璃，水莲。以前，你们两个可是从来没有瞒过我什么。而这一次，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靖璇公子长期住在镜水国，根本不了解主人身边的事情，如果他做了什么任性的事那也是情有可原。而你们，伴随主人左右，翼公子的事情你们也知道，还由着靖璇公子乱来实属不该。你们爱慕在爱慕主人的心，我是无法阻止，可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个做出让主人生气的事情来。”
“凤姨，我们怎么敢呢。明明就是那个人先背叛了主人的。他都背着主人和那个皇帝在一起了，怎么能怪我们呢？”水莲不服气地说。
“是吗？一个为了主人能不顾一切的用手握住剑刃的人，我不认为会是一个轻易背叛主人的人。主人现在只是过于愤怒，无暇顾及其他。若是日后主人知道了什么，你们清楚后果会是怎样的。”
“凤姨，就算是现在说出真相又能如何？属下听闻，那个人已经死了，凌倾不仅风光大葬了他，还伤心欲绝地禅让了皇位。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说不定时间久了，主人就会忘记他的。”
“是吗？那我们就看看日后会怎么样吧。”说罢，凤姨离开了。跟了夜楚梵五年，她可不想看到夜楚梵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她又无计可施。派往火雁国的人回报说的和琉璃所说的一样，不过她还没有向夜楚梵禀报这件事情，因为她觉得这其中还有些难以理解的地方。
靖璇默默地离开，向夜楚梵的房间走去。凤姨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是对他说的。说起来，他和夜楚梵认识的时间比凤姨更久。除了水灵吟那件事情外，他还没有见过夜楚梵为谁这么伤心过。尤其是夜楚梵变得冷漠之后，对他的态度都冷淡了，更别说为了谁折磨自己了。
再加上影翎翼的死讯，靖璇的心就更加难以平静。推开夜楚梵的房门，看着那醉得东倒西歪的夜楚梵，靖璇真恨不得杀了自己。是他，将自己爱着的人变成了酒鬼。
几步上前，靖璇将夜楚梵手中的酒壶夺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扬手就给了夜楚梵一巴掌。“你到底还要这样多久？大家都很担心你，你知道不知道！”
夜楚梵不理睬靖璇的愤怒，将身边的酒壶拿了起来。他的心很痛，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他想不明白，影翎翼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化那么大，与凌倾那些亲密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演技。尤其是他后来还一个人回过皇宫，却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他的心如同被匕首刺穿，留下了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是，我承认，我不应该对那个影翎翼施催眠术。可那是因为我爱你！同为男人，你为什么爱他不爱我？”靖璇抓起夜楚梵的衣领咆哮道。
“催眠术？”夜楚梵冰冷的视线扫视过靖璇慌乱的心，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
忙赶来的琉璃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双嗜血的眼睛，如同冰刃。要不是凤姨来的及时，靖璇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主人，事出有因，请冷静。”凤姨努力压制着逐渐变快的心跳。要不是将夜楚梵视作是自己的孩子，她是不会有勇气这么做的。
靖璇一下子瘫软在地，呼吸急促。脖子上的一丝血迹，让他难以摆脱濒临死亡时留下的
恐惧。“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对你的心？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靖璇，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以为你会很了解我，可惜是我错了。你根本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像我这种被人称之为恶魔的人，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感觉倒自己是个普通人。那种感觉，至今没有任何人能给我。这一次只是警告，不允许再有下一次！琉璃，备马！”夜楚梵醉酒不仅是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也是在等待着真相。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最信任的靖璇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他更加想快点见到影翎翼，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不是的，主人！只是，按属下得到的消息，就在一个月前，影公子已经离开人世了。凌倾为他举办了丧礼，而且宣布了自己因为过度的伤心禅让了自己的皇位。”琉璃忙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琉璃在说，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影公子已经死了。”凤姨上前补充道。既然夜楚梵已经知道，也只能让他完完全全知晓真相。
夜楚梵一怒之下，将身边的石桌击碎了。
“我还以为夜楚梵有什么不得了的能耐，看来不过如此。闻闻这满园子的酒味，真没想到韵冰爱上的人竟然是个无所事事的酒鬼。”没等所有人反应，冷珏冰已经和夜楚梵纠缠在了一起。
楚梵有些费力的阻挡下冷珏冰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身上残留的毒还影响着他。过了几十招两仍难分高下，彼此都对对方有了佩服之意。
来这里之前，冷珏冰已经多方打探了夜楚梵的情况。他进入到这个院子之前，也从下人那里得知了他从火雁国回来之后就嗜酒如命的事情。但仅凭这一点，冷珏冰还是不能原谅他对自己弟弟的不信任。不教训他一下，实在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夜楚梵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大打出手，但是他很清楚地听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叫了韵冰这个名字。那个被影翎翼占据了身体的人的名字。一时晃神，冷珏冰手中的剑向夜楚梵刺去，夜楚梵连连后退，吃力地接下了这一剑。“不管你和冷韵冰是什么关系，我不准你那么亲昵地叫他。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人？别忘了，抛下他的人可是你！”说着，冷珏冰横扫一剑，划破了夜楚梵的侧脸。“你也不过如此，凭什么说自己是他的男人？”
“你少狂妄，少主他要不是......”
“住口！就凭你现在的武功，还赢不了我。”两人打斗了很久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谁都不服谁，还想要胜过对方。直到后半夜，两人又累又饿，才大笑着停了手。
“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就事玄冰国的冷将军吧？除了他的哥哥，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为了他大老远地跑来教训我这个笨蛋。不过我还是要让你知道，从我见到冷韵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是我的人。那个身躯里的灵魂，是我的爱人，影翎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说，现在那个人不是冷韵冰，而是一个叫影翎翼的人占据了那个身体而已。虽然这个事实会让你难过或是愤怒，只是我觉得你作为冷韵冰的哥哥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请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不过，还是要你知道。不管现在那个身体里是谁，我都会将他视作我的弟弟。如果有人敢欺负他，我会杀了那个人。”
两人坐在花园中，看着夜幕中的一弯月亮感慨万千。不管自己身边的人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他们两个倒是愉快的交谈起来。靖璇看到这个场面，也只能独自回自己的房间了。今天夜楚梵每有杀他，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还好，他还可以做他的兄弟。
“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冷将军大老远的跑来镜水国？”
“我寻找韵冰的下落到了火雁国，得到了韵冰的死讯，我非常的难过。还好我去见了曾经侍奉过他的一个丫鬟。还好去了，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顺便接受了她的托付，带个口信给你。”冷珏冰依旧观察着夜楚梵的一举一动。
“秋儿她说了什么？”
“她认为韵冰没有死，而是离开了皇宫。按她的猜测，我已经安排了人监视凌氏兄弟的生活。半个月前我的人回报说他们最近一直在打听什么消息。所以我在猜测，是不是有人带韵冰离开了皇宫。就在来这里之前，我又得到了新的消息，凌氏兄弟已经在几天前启程去镜水国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你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我刚才就可以杀了你。可是看到了你对韵冰的痴情，加上你为人的坦荡，我觉得韵冰没有选错人。加上玄冰国最近一直在建设战乱后的事情，皇上要我尽快回国。我想，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托付去找韵冰的人了。当然，事情一结束，我就会马上动身去找韵冰。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先找到了韵冰，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的。”
“希望如此。”冷珏冰起身，冲着自己的属下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你这边有了韵冰的消息，就托人带个消息给我。若是我先找到了韵冰，我也会派人来送信给你。不过，那时我们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你放心，我们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多的。”
凤姨送冷珏冰出了府，冷珏冰带来的好消息，一定可以让夜楚梵振作起来。接下来，就只等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相信我们主人会和影公子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那么容易被剪断的。”
“那么，我和韵冰之间的羁绊，更是无人能改变的。”说罢，冷珏冰大笑着离开了。不管是他还是夜楚梵，寻找影翎翼对他们来说有着太多的未知。但只要影翎翼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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