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母亲还在精神病院里,是死是活还无法得知最新消息。

    此时的母亲,一定需要一个可以安慰可以诉说衷肠的亲人。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连一点的勇气也没有。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盼望着能够有合适的机会拯救母亲。

    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母亲,虽然我已经长大,已经不需要母亲柔声细语的亲切呢喃,可是那种难以割舍的亲情是永远也不能泯灭掉的。

    那个令我讨厌的“女郎狐狸精”像施展了法术似的把父亲弄的迷三倒四。她在我们家里住了三天,我就围绕着楼下的花坛徘徊等待了三天。

    我只看到父亲从楼下来来往往的身影,他的手里或是提着垃圾袋下楼,或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必须品上楼。从那匆匆忙忙的脚步里,让我读懂了那个狐狸精对父亲的重要性。

    在父亲的脸上,我看到了笑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欣慰。

    我看父亲眼神是那样的真切,可是他对于我却是视而不见,也许他真的就没有发现我。

    我和父亲之间,已经永远的存在着一条隔阂。

    三天来,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渺茫的未来,想到了惨淡的人生。有时候我觉得我连大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他们虽然衣衫褴褛,虽然一贫如洗,但他们的内心却是快乐的,得到别人的施舍之后会投以感激的眼神,动情的微笑。然而我的内心却是极其的矛盾,没有快乐而言,烦恼忧伤充斥了我的大脑。

    想想乞丐们的日子才是真正生活在一方快乐的水土之中。

    我没有去处,跟街头流浪一样到处疯跑,在经过精神病医院的门口,也在门口徘徊过,也有坚定走进去的信心和勇气。

    但耳边传过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尊严气喘吁吁的撵着犯病的女人。两个男人围追一个女人,却没有拦住。因为精神病人的大脑已经完全神智不清,在他们的意识里,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那个疯掉的女人抡起一块砖头朝相反的方向追赶医生,高举一块砖头的同时,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吼叫个不停!

    我被这一幕彻底震颤了,有几次我把那个女人想像成了母亲,我害怕这样的情景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

    我为那个疯女人感到悲哀,也为医生的无奈感动由衷的敬重。

    最起码以后我是不会从事医生这一行业的。

    我的前脚靠近自动伸缩门,就被门口的保卫厉声喝住: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天呐!他该不会把我也当成精神病患者了吧!

    哦!走错门了!我很冒失地,但吐字十分清晰的回答。

    神经病!保卫冷冷的喊了一句。

    我急步如飞往家里赶。

    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无论如何得找到父亲谈谈我要去见母亲的想法。

    天又下雨了,我一点也不想找个地方避雨,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在不大不小的雨中漫步。

    耳边叫嚷着快跑的人们让我忍不住暗自发笑。他们是不是愚蠢到了极点,跑什么跑,跑有什么用,前边不也正在下着哩!

    这一次我猜测不出父亲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答我提所提出的问题。

    我希望他能笑着对我说:去吧,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应该去看她的,天经地义的!

    我只要求这些,这些对他来说,并不过分。

    提到这里,不禁让我想起那年中考后的一些事情。在我读初中那会儿,父亲和母亲只是简单的争吵,并没有闹到僵持的局面。

    在那个长长的假期,我的心整日提到了嗓孔眼上,望眼欲穿的坐在家门口等待那个一拐一瘸的邮递员大叔。我和他不怎么熟悉,但我强烈渴望着和他成为朋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很简单,就是希望从他那个充满诱惑的绿包裹里掏出属于我的喜讯。那个邮递员大叔很势利。他在我们村子里送信送汇款,不仅向收款人索要手续费还大张旗鼓的“侵略”农家人的劳动成果,连一棵蒜头也是希罕的不得了。我想和他套近乎,可是不能当着父母的面送他东西,私下里就藏了父亲一盒香烟,那盒烟是父亲掉在床底的,是亲戚从外国打工给父亲捎带的。我用那盒烟贿赂了瘸子邮递员。抽着外国牌香烟,他美的直叫唤,向我保证,倘若留有我的东西他会在第一时间交到我的手里。我告诉他我迫切需要的是高中通知书,怕他忘记再三嘱托。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