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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有好女 作者:南方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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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很难找到由头。现在后妃有孕,钦天监说很可能是个皇子,相比今上入宫后已经晓事而言,小皇子可以养成对外戚和公主百依百顺的性子。

    几十年来左相时不时这般劝诫,先帝是如此,今上也是如此,太后心里如同扎着根刺。

    她深深吸了口气,涂了丹蔻的指甲划过桌沿,镇静道:“此次出宫不是为了和父亲说这些的。派去洛阳的使臣七月诋京,锦岚在宫里等着南边的回应,如果洛阳人拒绝了联姻,我们势必要找到个法子收场。”

    左相肯首,换了副语气悠悠地说:“娘娘能从百忙之中抽空来相府,便已是有法子了,且说来听听。”

    太后也不遮掩,直说道:“岚儿年纪小,从洛阳走一趟,回来后就心不在焉。她中意的那位陛下颇有些计谋,只怕是一厢情愿——父亲也有所耳闻,玉霄山的诸邑郡眼下就在天子左右随侍,岚儿跟我提过许多次,依她的性子,想必吃过亏。”

    左相捻须思量:“你是说……如果要谈婚论嫁,并非只有安阳一个人选?”

    太后拢起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光锥子似的锋利,“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婚约是天大的要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是谁都要名正言顺。”

    “按你之言,天子不是凡夫俗子之流,诸邑郡主并不在明都,与我们也积了宿怨,如何用她来拖延容氏的数十万大军?”

    太后当即道:“天子要是真的看中了靖北王之后,定要递国书交涉,不然则在民间失了颜面。到时候我们手中就有了筹码,不说那时,就是现在让诸邑郡重归明都,也不是不可能。”

    左相嗤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油盐不进。”

    半晌,太后抚着自己华贵的鎏金护甲,低低开口:“诸邑郡迟早要回来。”

    “难道你……”左相了然地望着太后,宇文明瑞主持中馈二十多年,心思和谋划远在常人之上。

    “我只有安阳一个女儿,”太后微微地笑起来,眼角显出细细的纹路,“少不得为她考虑得多。”

    第166章 嫁鸡随鸡

    曾高清晨便识趣地乘方府的车离开。罗敷睡到天亮,连梦也没做一个,醒来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洗漱好随便吃了些糕点,通体舒泰,然而迟到是注定的。

    王放旬休不用上朝,然而她却早就定下巳时到太医院巡查,以便前一晚值夜的医士不用从家里再过来。她现在坐在车厢里,盯着莲花漏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心里慌得很。

    本来打算在众人面前教训那两个在军营里刁难她的御医,然后重肃院判的威严,趁着午时的钟鼓把景惠殿的三皇香火重新立一立,现在都乱了套。连百年不挪步子的章院使都给她面子从家里晃出来了,她一个晚辈倒姗姗来迟,像什么样子!

    于是欲哭无泪地转向王放,摇他:“你怎么不叫我!我又不能让你跟着一起去官署啊!”

    王放握着她的头发,“别动,又散了。看你难得睡那么沉,没舍得喊你起来。”实则他叫了两遍,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像往常能立刻缩到被子里。

    他敛目微笑,唇间叼着一角小玉梳,手上的雪兰花簪顺势插.进浓密的发髻里,看不穿眼底的心思。他这样认真而安静,她不由闷闷地将头倾前,两抹薄如蝉翼的发垂在颊边,乖乖让他打理好。

    “不就是两个要撤职的医官。”他的手指拂过她的眼帘,“御医胆敢以下犯上,如果你要当众发落,以左院判的品阶是足够,但论资历和风望还缺些时日。我让人告知院使,请他老人家代劳,等你到了官署继续处理其他事务。”

    本来商量好不要他管,还是没做到。罗敷沉重地点头,有点失落地抱住他的脖子,“你说的对,可是这样就没有看着他们被拖下去的成就感了。”

    他语塞,“秦夫人,是有医者仁心这个说法罢。”

    “不想对这种人讲那些道理,”她扳着手指数,“上香,盘库,提拔人,把五品以上的官员脉案都看一遍,估计今晚得回官舍住。对,半年都没进官舍了,租房子的钱还拖欠没交……”罗敷想到有这么多事要办就十分痛苦。

    “官舍每月一两租金,秦夫人给我这个价,沉香殿和雍宁宫任选一处,包吃住皂隶,洗衣晒被,”他压低声音,“床单洗得尤其干净。”

    罗敷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掀帘子瞧瞧宫城朱红的大门,赶紧转移话题:

    “快到了,我在千步廊下。晚上不回来,你一个人待着。”

    车子刚停她就迫不及待地蹬着脚踏下地,帘子里抛出串钥匙,她接了就走,边走边辨认几把钥匙。其中有官舍的两把,王放考虑得周全。

    久违的太医院牌匾出现在视线里,她捏着硬硬的钥匙,踩着厚底靴跨进门槛,正好两个人被守卫文官署的士兵推搡着出来。

    罗敷侧身站在过道一边,冷眼看御医们满怀不甘地被赶出太医院,对士兵道了声有劳。

    大院里站着所有在京的医官,全部整整齐齐地肃立在台阶下,鹤发童颜的章松年捻了捻胡须,声如洪钟:

    “既然秦夫人到了,老夫也就不做多留。眼下右院判位置空缺,老夫又力不从心,值所的请示均由左院判过目,而后定夺,尔等莫要像那两个糊涂虫一样,赔上自己一户百十口的前途。”

    院使给了罗敷一个眼色,她不动声色地再次理理衣裙,感到万无一失,才缓步走上主屋前的台子,顶着压力发话。

    罗敷绝口不提方才的两人,讲了约莫一刻,暗暗观察底下这群人的神色,姑且认为他们没有左耳进右耳出。章院使言出必行,她到了之后就悠悠闲闲地进屋看邸抄,没有从旁干涉。

    她带着队伍去北面的景惠殿,不苟言笑地把线香燃上插在香灰里,看似随意地挑了个医官,令他背诵太医院的律令。憨憨的余御医背书很上道,跪在伏羲面前就差剖心为证,直要把恢恢医德送达天听。众人耳聪目明,知晓这可能是要提拔人了,余守中三十出头的年纪,南边走一遭得了院判青眼,家里不知怎么引以为豪。御医分三等,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年轻的最下品医官,马上就要飞黄腾达,惹得其他人私下眼红。

    罗敷深知例行公事十分无趣,于是用最短的时间结束了祭祀,准备清点库房。库房一般由吏目轮流看守,昌平门内的治安甚好,所以值班的医士平常不免松懈,只记药材收支。她要查的就是这个,初来太医院时这些事情是司严做的,少有接触,这下右院判已经死了,大半的东西都需要新上手。如果称出来的药材和账目上记录的差不多倒轻松,差距悬殊就要责问看守,严加惩戒。

    她让吏目都排在一边,领几名老御医挨个检查贵重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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