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山之路(一)

      [十二国记]疾风之尽 山峦之巅 作者:闻人笙

    升山之路(一)

    风渺寰庆幸自己今天起了个大早,所以才能赶在开门之前将一切麻烦的事情处理好,没有错过时间。

    走在巽城的街道上,风渺寰手中牵着骑兽孟极,东张西望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这次三人各自带了一匹骑兽,除了了自己的孟极以外,另外两匹分别是鹿蜀和天马,都是情偏温和的妖兽。

    虽然说麒麟选王相当荒谬,升山相当危险,但是一旦接受这样的设定也挺带感的不是?她不是什么追求刺激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会因为考虑到自身命而原地待命的人。

    风渺寰发现这个巽城与她经过的其他的城市不同,似乎并不存在向天敞开的院子,建筑物的房顶还在瓦砾上贴了铜板,泛着奇怪的金属光泽。所有房子的窗口都很小,而且还加了铁栅栏,这些栅栏的网眼密集,有些若不仔细看都让人觉得是实心的了,而房屋的门上也都贴着纵横的铁板。

    “逸焕,道路中央的那些建筑是什么?途城么?”风渺寰指向十字路口似乎是石砌的四方型空堂建筑,建筑的四面是四扇大铁门。

    逸焕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风渺寰和逸焕、赵信相处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却已经了解这两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爱说话,是属于能用行动解决问题就绝对不张口的类型。所以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和他们去聊天折磨自己,只要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和保护她就满足了。

    途城似乎是四扇门所在的城市所特有的建筑,和巽城那不一般的城墙一样,是为了做妖魔出现时逃避用的设施。据说这四个城市不光是防卫措施严密,就连通知妖魔到来、督促百姓退避的守卫人数是一般城市的好几倍。

    其实风渺寰一直很好奇,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百姓会住在这个城市里。

    三人一行随着人流向城市的西北面走去,然后到达了一扇门的前面。

    眼前的大门前,形成一个广场般的大空地,空地的尽头耸立着大门箭楼,人群在这里分为两股,一股向门内缓缓地走进去,另一股则走向广场的北面。

    风渺寰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曲觞瀛现在怎么样了,但是那个夸张华丽的马车在整个队伍中过于显眼,显眼到让她没有办法忽视。

    “简直碍眼。”风渺寰轻声“啧”了一下,移开眼神看向面前那扇巨大的门。

    按照十二国中城市的形式,县城应该在十二个方位上有十二道门,分别对应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但是在巽城没有戌门和亥门,代替它们所在的城市的西南角被切掉了一块,在那里朝着山壁设有另一道大门——风门。

    门的背后就是山,层层叠叠不断向上,顶上几重因云雾飘渺而有些朦胧,清晨的阳光在那叠嶂的山峦后微微透出,让人看清了那有些张牙舞爪的山峰连绵起伏,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据说金刚山是由无数直达天顶的群峰所组成,而令巽门所指引的方向正是切开它的一线道路,它连接黄海内外,是通向蓬山唯一的道路。

    风门比所有城市的门都要高大坚厚。因为曾经,在令巽门每年打开一次的时候,栖息在黄海的妖魔就会从门里蜂拥而出。而现在,黄海外侧修筑好了风门和城楼,黄海内侧也修筑起了城塞,妖魔不会再轻易出现。但是凡事总有个万一,所以在每年令巽门打开的时候,城里的人们都会如临大敌,做好严密的措施。

    赵信比了个手势示意风渺寰和逸焕跟着他走。

    两人跟着他来到广场的北面,这里立着一个祠堂,祠堂里亮着许多灯明台。在赵信面朝着祠堂进香时,风渺寰已经将整个祠堂打量了个遍。这个祠堂中只供奉了一位神明,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太真确,但可以知道它身上披着皮甲,身上围着披巾一样的腰带。

    “犬狼真君么……”风渺寰眨眨眼睛,然后向祠堂的方向鞠了个躬,老老实实地在心中祈求一下,希望他能保佑自己能够竖着走进黄海,然后竖着走出来。

    赵信看了规规矩矩的风渺寰一眼,从祠堂祭坛边有盛满水的桶中抽出一细长的桃枝,往自己、风渺寰、逸焕包括骑兽身上像是泼洒水滴一样挥舞着,然后把桃枝在鹿蜀的鞍上。桶边的石壁上挂着许多的小木牌,赵信从中取下六个,把其中两个分别交给风渺寰和逸焕,一个自己收着,另外三个则给三匹骑兽给佩戴上了。

    风渺寰知道这是犬狼真君的护身护,虽说她其实不相信一块木头能有什么护身的作用,但是她还是将木牌收到怀中,她拿到的木牌上的墨迹已经相当模糊,还有点破旧不堪,看上去随时都会裂开的样子。不过这也意味它保佑人的时间比较长,资格比较老,说不定功效也比较大……

    参拜完犬狼真君的祠堂,三人混入了另外一股人流之中,走进了风门。

    通向黄海的四条道路其实都是劈开了金刚山而形成的。

    风渺寰随着大部队缓慢地走着,抬头看着两侧黑压压的宛如被刀削一样光滑的岩璧直冲云霄,现在他们就像是走在峡谷中一样。

    不知道走在科罗拉多大峡谷中走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啊?大概和现在很像吧?一边走着,风渺寰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当早晨的光芒完全从金刚山背后透露出来的时候,人群来到了峡谷的尽头。

    峡谷的尽头耸立着一扇巨大的门,门分两层,第一层似乎是直接在一块巨石上直接凿出来的,中间那约有十来米高的画着妖魔图案的朱漆门扉紧闭着;而第二层则是个高楼,上面竖立着朱红的柱子,中间有一扇小门,不过于其说是门,风渺寰觉得这更像是牌楼,因为这扇门没有门扉,门的上端倒是有匾额,黑色的底金色的字,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虽然风渺寰不认识十二国的文字,但是也能猜出应该是“令巽门”三字了。

    “唔,意外地壮观啊……”仰着头,风渺寰微微眯起了眼睛。

    赵信转头小声对逸焕说了些什么,逸焕点了点头然后对犹自赞叹的风渺寰道:“风姑娘,令巽门开门的时间是在正午,现在离正午还有些时间,请稍安勿躁。”

    风姑娘……风渺寰眉角一抽,回道:“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用这么生疏,咱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

    ——直到冬至下一扇门开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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