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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花依舅在 作者: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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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一路滚下田野:“我赢啦!我赢啦!我打赢小舅舅啦,我终于打赢小舅舅啦!”

    院子里的众人笑声一片,朗毓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肝儿站稳,又瞧见小舅舅眉眼弯弯的笑容,不由得再把心脏捂紧了些,走到他面前犹疑问:“我赢了?”

    小舅舅欣慰的点点头,摘去朗毓头顶的落叶,轻轻扣了扣他的胸口。

    朗毓嘿嘿笑起来,当晚回到家又听到一个好消息——晚饭后,亲娘面色凝重地对他们说:“唉,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讲。”

    朗毓放下碗,因为白天的胜利到现在还有些腿软,“啥事儿?”

    亲娘一手抚上肚子,“咱家要过一段时间的困难日子了。”

    朗毓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儿说:“我没有闯祸,我最近都很乖的!”

    亲娘捂着嘴巴直笑,又看了眼丈夫才说:“你是没闯祸,是你爸闯祸了。”

    朗毓觉得亲娘这神情不像是出大事儿,难不成在逗他们玩儿,他看了眼小舅舅,见小舅舅盯着亲娘的肚子,便也去看亲娘的肚子,看了半天才说:“亲娘诶,不怪儿子打击你,但是你胖了好多!”

    “去,真烦人!”亲娘拿粉拳捶了他一下,又扬起小脸儿,“我这不是胖了,啧,也不对,胖也应该,毕竟我现在身怀六甲,多了这么两坨肉球,能不胖嘛!”

    “啥啥啥?”朗毓拧着眉头一迭声喊:“啥玩意儿?您再说一遍?”

    “人家都说你聪明,我看你笨死了!你娘亲我怀孕了,这里,”她指着肚子,“有你俩弟弟,说不定是妹妹,还说不定是龙凤胎,唉,要是妹妹就好了,再来俩小子可真要把咱家吃穷了!”

    朗毓对着亲娘的肚子痴呆半晌,面部表情有点儿抽搐:“弟弟?妹妹?还俩?”

    朗权栋坐在一旁也痴痴呆呆地憨笑,很自豪的说:“嗯,俩!现在四个月,要不是你娘在田里干活儿时摔了一跤托船医来看,你娘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呢!”

    这心也真够大的!朗毓心情有点儿复杂,说不出高兴还是失落,杵着腮帮子忧愁地思忖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也就是说,以后这俩孩子也得管我小舅舅叫舅舅?”

    余月凤闻言诧异地和丈夫对视一眼,对朗毓的疑问有点儿哭笑不得:“你不担心这俩弟弟抢走你爹妈,倒是先担心他们抢你小舅舅?小浪儿,你是不是应该深刻反省一下,你把我和你爹放哪儿了?”

    朗毓轻蔑地哼了声,摆摆手道:“我才不担心你俩将来会偏心这俩崽子呢,都多少年了,你俩一直偏心!我都习惯了。我在咱们家一直是弱势群体,势单力薄,好算我小舅舅这两年对我好一些,结果又来俩崽子,要是连小舅舅也偏心,那我在咱家不倒数第一了?没人疼没人爱?我天,我天,惨死了惨死了!要不你们现在大发慈悲,让我和小舅舅出去单过吧!”

    “去!”余月凤又好气又好笑的拧朗毓的脸蛋子,嘴里振振有词:“你小舅舅才不跟你出去单过呢,在家你还欺负他,让你俩出去单过更把他欺负的没边儿了!你就乖乖等弟弟妹妹出来,到时你俩一人抱一个,你小舅舅嘛,照顾孩子有经验,你嘛,也体验一下你小时候多烦人!”

    朗毓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圈圈,在那个小圈圈里,他和小舅舅的胸口分别挂着个小布兜,小布兜里揣着俩嗷嗷叫唤的小豆丁,一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儿,一边还要分心给小豆丁喂奶,突然,小豆丁尿了他一身,他央求小舅舅帮忙搭把手,却发现小舅舅正言笑晏晏地亲小豆丁的脸……啊!朗毓被人生残酷的一面打击的欲哭无泪:“太惨了,太惨了!”

    “什么嘛!”余月凤和丈夫被朗毓悲切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我就是通知你们两个,因为我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一直到明年开春儿,他俩下生之前,我都没法儿给你们做饭,也不能下田干活儿,你们跟朗权栋同志,自求多福吧!”

    朗毓悲壮叹气,思维跳跃极快,又忙问:“名字取好了吗?”

    余月凤眉眼柔软的抚摸着肚皮,“还没,你这么快就有名字啦?”

    朗毓一拍手:“大的叫朗乐,快乐的乐,小的叫朗乐,音乐的乐,两字儿一模一样,就是读音不同,刚好双胞胎,一对儿!”

    “小傻子,”余月凤拿手戳他的脑袋:“就你鬼主意多!”

    当晚睡觉之前,朗毓问小舅舅:“小舅舅,你说实话,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让我了?”

    小舅舅拿出枕头下的笔记本,在上面写:是。

    “喂,你就不能骗骗我么?”

    铅笔在纸张上悉悉索索:你早晚有天会超过我,时间问题,我只不过让你提前体验一下胜利的感觉。

    朗毓嘻嘻笑着:“你对我真有信心呐!这次总不是骗我吧?”

    胡愧槐:不骗你,不管输赢,我希望你一直对生活充满热情。

    “总觉得你好像在担心很多事情,”朗毓侧过身注视着皎洁月色里的小舅舅,“你不要不开心。”

    胡愧槐淡淡笑了下:你这样关心我,我很开心。

    “那咱俩拉勾,等弟弟妹妹出生后,我还是这么关心你,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只当我一个人的小舅舅。”

    ☆、第二十七章

    不管胡愧槐和朗毓如何回想过去,都不得不承认,那天是秋季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树叶飘落的轨迹并未透出命运的先兆,海上前赴后继扑来的潮汐也未曾改变方向,或者掀起奇怪的波澜提醒他们一下。

    一切如常,蝼蚁照常奔波,牲畜照常干活儿,黑夜里的呜咽到了白天,一样消失在锅底灰似的苍穹之下。

    所以在这样寂静又安宁的一天里,狼鱼岛高高伫立于海面的灯塔,时隔那场摧枯拉朽的海啸四十多年后,再次吹响令人心神巨颤的防空警报——

    它尖利辽阔还拖着拐弯儿的尾音,在听到它的那一刹那便可让人感到头皮发凉,脊梁骨发寒。

    许多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逃生,而是研究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包括朗毓,他站在山坡上屏气凝神极目远眺,巴望着从海上的汹汹波涛瞧出这个危机信号背后的端倪,这个声音刷新了他对震耳欲聋的认知,那一刻除了尖啸的防空警报声,他什么也听不见,海风、潮浪、树林的鸟叫,都被这个警报声从脑袋里赶出去……直到胡愧槐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儿,疯也似的朝山下的家里狂奔而去,朗毓起初没能跟上他的脚步,在拉扯间几步踉跄摔倒在地,但是小舅舅毫不理会他的疼痛,张开五指,拎着他的脖领粗暴的提起来。

    朗毓从他喷火般凶狠的目光和决然的神情里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恐怖袭击,他恍惚站起来后,就跟小舅舅一起撒足狂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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