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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花依舅在 作者: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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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练得晚了,短时间想超过他是不太可能。不过你小舅舅使剑,剑擅长远攻,要身形足够灵敏才可贴身近战。咱们这乌金镰不管远近,除了火炮子弹,没有劣势。而且寻常人惯使右手,咱们就左右开弓,把重心放在左手上,要让人出其不意,再使出右手,但是一定要做到快而不乱,不能让人找出空隙。”

    “嗯嗯,”朗毓满腔热血地点点头:“那咱现在开始?”

    “不急,练功夫都得从基本功抓起,”边说边收回乌金镰,给朗毓瞧得那个眼馋,“你先把手指和手腕儿上的功夫练到家再说。”

    “练多久?”

    “个把年吧!”

    “……咱能跳过这个阶段吗?”

    话是这么说,但老秃鹰还真不敢熬朗毓个把年,瞧他这心浮气躁的德行,一听说练剑练到死都比不过他小舅舅,立马撂挑子走人,也幸好他聪明,而且确实比他小舅舅肯下死工夫,练个仨月勉强可以入门。

    在人生态度上,他和他小舅舅有很大不同。小舅舅除了喜欢游泳没别的爱好,做一件事儿时便全神贯注,再辅以他非人类的智商,他学一样东西只要小半天,别人可能得学一个星期。比如说船坞里各种英文的专业术语和操作技巧,一遍就会。当他看到奔福之流为了那点儿知识抓耳挠腮废寝忘食时,非常不解,这玩意儿到底难在哪儿?有什么搞不懂的!

    他理解不了别人,别人也理解不了他。每做完手头的活儿就好像在心里关上了一道门,把所学所想关进小屋,大步流星地走入另一扇门中,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回去。不仅人格分裂,连脑袋和记忆都可以分裂。

    这也是老秃鹰犹豫再三,没把看见本领传授给他的原因之一。在出海那五年间老秃鹰就想明白,要是这崽子来当他的关门弟子,那必定事半功倍。朗毓学仨月的东西,他一个月甚至更短就能搞定。可惜这小哑巴没有颗热情的心,纯粹是为了学而学,对所有技艺一视同仁,不偏爱不讨厌。老秃鹰不喜欢这功利态度。

    朗毓就不同了,他要深钻一件事儿时就什么都不顾了,那真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头扎进套里死活拽不出来,非得琢磨透不可。而且他也不是死学,懂得灵活机变,遇到瓶颈喜欢自己先走走歪门邪道,走得对不对两说,反正每天热情似火,要是让他研究对了一件事儿能高兴好半天。

    老秃鹰对朗毓鬼灵精怪的头脑又喜欢又头疼,总抄近路容易走火入魔啊,基本功不扎实还是不行滴。

    也不知道那老秃鹰给小浪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胡愧槐拄着腮帮子想,这小子现在连晚上也不对他动手动脚了,每天早出晚归见不到人,恨不得住在老秃鹰的小破屋里。

    盛夏时节的某天下午,所有人昏昏欲睡时,朗毓紧张兮兮地叫醒了小舅舅,一言不发,拖着他往老秃鹰的院儿里走。

    到那儿一看凤把头也在,朗毓顿时更紧张了,主要怕丢人。

    “你就当他是颗大白菜,”老秃鹰瞧见朗毓额头上的滚滚汗珠儿,不由得白了眼不请自来的凤小子,“咱们今天只是简单过两招,不必太当真,输了也不丢人,毕竟你小舅舅练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赢不了你才丢人呢!”

    哟,胡愧槐被小浪儿塞了把木剑,心说这是要比武啊,小浪儿的剑法可是他亲自教的,这蠢徒弟想打赢鬼师父,怕是痴人说梦吧!

    他懒怠地整理了一下呼吸,没把小浪儿的严阵以待当回事儿。

    凤把头还搁一旁挑拨离间:“阿槐呀,你让着点儿朗毓,给朗毓留点儿面子,别让他和他师父太丢人。”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朗毓,拿出你平常训练的劲儿,跟他死磕!”

    凤把头蓦然一乐:“您刚才不是说不必太当真么,现在又要死磕,到底……”

    “你闭嘴!”老秃鹰狠狠地说了句,“开始!”

    天杀的小舅舅越长越美了,朗毓秀出那把沾满红墨水儿的木镰刀,想着这红墨水儿沾到小舅舅哪一处才最好看呢?话不多说,提镰直上,小舅舅虽然面上不当真,真动手时也不让着他,两方先试探着过了几招。胡愧槐的眉头率先蹙起,只因小浪儿的步法和以往大不相同,身形动作看起来颇为怪异。

    朗毓再次主动出击,按照老秃鹰的教导果然勾住小舅舅的木剑,心下狂喜,以为一招得手,正待一记右勾镰直取小舅舅后颈,不成想小舅舅持剑的右手一松,木剑轻而易举地换到了左手,朗毓收力不及蹭蹭倒退,赶忙看了眼师父,意思是人家也会左右开弓?咋办?

    老秃鹰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看我做甚!他就是使个调虎离山,你没看他又换回右手了吗?继续上啊!”

    胡愧槐觉得老秃鹰这话另有玄机,果不其然待小浪儿再逼近时突然眼前一花,他木剑剜花躲开朗毓的左镰,一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右镰又凌空而至,再次取他的后脑!

    “早啦早啦!”老秃鹰急得直跳脚,“告诉你要出其不意,你还没缠住他兵器,怎么能先露后招?眼下你露底啦,不要跟他缠斗,速战速决!”

    朗毓点点头,咬紧牙关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每每与小舅舅贴面而过,都能瞧见小舅舅那一脸迎风招摇的微笑。

    左右夹击了不起啊?胡愧槐心说,你以为就你会使左手?

    朗毓身处战局看不清形势,旁观的俩人却看得一清二楚,胡愧槐有心陪朗毓练招,并没使出全力,可即使他有心相让也够朗毓受得了,主要是在体力方面朗毓确实和他差一大截,缠斗的越久朗毓破绽越多。朗毓自己也倍觉吃力,因此手中的招式完全乱了阵法,偶有出彩的两三招也被小舅舅不急不缓地挡回去,实在是练得少不够娴熟,跟他小舅舅拼了两刻钟,最后输的落花流水,把镰刀一丢,两眼淌泪,哭着喊着找爷爷:

    “爷爷,爷爷您救救我啊——”

    老秃鹰越看越气,干脆转身回屋,院儿里的胡愧槐和凤把头面面相觑,听到里面恨铁不成钢的骂声:“早就让你练基本功,你不听!让你给老子脚绑沙包挑水跑步,你非说练那玩意儿长不高!你看看你输的这个熊样儿,你再看看人家,人家像逗弄小狗儿似的逗弄了你半小时,气儿都不喘,你再看看你,你是要开锅了吗喘得这个厉害?顽劣不堪,愚笨至极!”

    朗毓:“呜呜呜~呜呜呜~”委屈死了!

    当金黄的麦穗被果实压弯脊梁,在瑟瑟秋风里弯下腰来,当绯红的枫叶在枝头跳跃,与迤逦的晚霞相映成双,朗毓终于打赢了小舅舅,尽管只是这一次,但小舅舅在他发威那一刹那露出的惊讶表情,和木剑落地时发自真心的笑容,令朗毓高兴地抱起老秃鹰大转三圈儿,又捧着亲娘的脸狂亲不止,嘴里那嘹亮的喊声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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