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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欣快速眨着眼,自己转移话题说:“肯定行,我现在就弄。”
    点灯熬油,虞万支还怕她看坏眼睛,说:“明天吧,不着急。”
    闻欣却是立刻就要行动,从柜子下面拿出针线盒来,坐在灯光最亮的地方。
    她缝缝补补的时候脸上总带着难以形容的笑意,颇有几分旧时大家闺秀的样子。
    虞万支看着空掉的汤碗,心想真是没白喝。
    他默默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去洗澡。
    已经是十点多,大开的窗外不知道是哪家在打孩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闻欣听着都可怜,微微摇头,咬掉线去关窗,顺便拉上帘子。
    虞万支正好出来,蹑手蹑脚把到她身后,双手环在她腰间说:“你怎么知道?”
    闻欣吃一惊,想推他没能成,只能是顺水推舟,只是迷迷糊糊间想,那几片西洋参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反正不管有多少,虞万支是全耗尽,第二天还能精神奕奕去上班。
    闻欣已经不去想他会不会累这件事,在床上翻来滚去半天才起床,洗漱后吃着虞万支特意买回来的早餐,听到叫骂的声音手一抖,豆浆洒在大腿上。
    得亏是已经不烫,不然就穿着短裤就够她吃一壶。
    她手忙脚乱地擦着,只觉得外面的音量越来越大,悄悄拉开门缝听,只听到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吓得赶紧把门锁好。
    一直到午饭的点,她才下楼去,没到五楼就看到地上的油漆,心想居然就闹到这地步,看来王哥在外面欠的钱不会少。
    不过赌债全是活该,她只加快脚步离开,站在马路边喝绿豆粥,喝完去找人唠嗑。
    去的不是别人家,正是刘琼。
    刘琼刚从菜市场收摊回来,看到她道:“咦,我们美云不是说你去首都玩了。”
    闻欣抬手说:“所以赶快来给你送点心,再不吃要坏了。”
    刘琼招呼她坐下,又是倒茶又拿水果的,热络道:“首都热不热,你看到领导人没有?”
    后面这个委实是难为人,闻欣好笑道:“你猜我能见着吗?”
    刘琼心想也是,嗐一声说:“我这是干兴奋。”
    又道:“卖猪肉是挣得多,闲下来的时间少。”
    她倒不是不避讳有点钱,不过这么辛苦也是应该的,闻欣道:“等美云出来工作,也到你们该养老的时候。”
    又说:“我还去孔庙给她求过,上签,我特意带回来的。”
    锦上添花谁不喜欢,刘琼再大字不识都知道孔庙是干嘛的,说:“你看你这大老远的还惦记她。”
    她搓搓手接过来,又叹口气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老做噩梦。”
    赵美云还有几天就中考,小姑娘看上去没什么压力的样子,但现在家家都一个,谁家不是看得跟宝贝差不多,只让刘琼急得不行。
    闻欣开解道:“美云向来成绩好,你有啥好担心的。”
    刘琼掉书袋说:“我这不是怕马前失蹄。”
    说完自己觉得不打吉利,呸呸两声说:“我这张嘴。”
    闻欣连忙说:“坏的不灵好的灵。”
    刘琼也盼着,推心置腹道:“我们家是农村户口,本来可以生两个,但我跟老赵铁心就要这么一个。说真的,我就希望她出息一点,杀杀老家人的锐气。”
    她说是老家,其实还是工业区的辖地,离得并不远。
    现在除开正经有单位的,多数人还是愿意超生,尤其头胎生姑娘的。
    闻欣道:“也不是跟他们置气,到底读书才是正路子。”
    说起这个,刘琼拍大腿道:“还提呢,幸好没给孩子报中专,以后不管分配你知道吗?”
    闻欣诧异道:“医专和师专也不包?”
    七八年前这两类学校可是大家削破脑袋想进,录取分数高到吓人。
    刘琼道:“好像还管,不过太辛苦,我还是想着美云能坐办公室,顶好进外企,好家伙,一个月能挣千把块钱呢。”
    外企就是六七十年代的国营单位,妥妥的金饽饽。
    闻欣肯定说:“我看能行,你就等着享福吧。”
    刘琼想想也美得很,挑眉说:“还记得我妯娌家那个吗?”
    闻欣没见过人,却从她嘴里听过千百遍,点头道:“在游戏厅上班那男孩?”
    刘琼就不赘述,眉飞色舞继续道:“前两天回来说要结婚,孩子都有了。”
    嚯,闻欣头微微后仰,一脸惊讶道:“才多大啊?”
    仿佛记得是十七八,连法定年龄都不到。
    刘琼啧一声说:“八月的生日才十八。”
    两个人顺着这些犄角旮旯的话聊起来,眼看时间差不多,闻欣才告辞。
    她沿着大马路走,在轴承厂门口买炒饭和汤,这才进去。
    虞万支在忙,压根没听见那点细微的喊声,还是边上的工友提醒他。
    闻欣没进车间,只探头寻找着男人的身影,发现他回过头摆摆手。
    虞万支穿着工装,额角全是汗。
    他边走路边摘手套,团团塞进口袋里,拍着衣服下摆过去说:“吃晚饭没有?”
    闻欣得意道:“反正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所以你必须得陪我吃。”
    虞万支本来是打算扛到下班的,这会怎么着也得抽出时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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