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JK遇到罗凌

      我醒来时双眼是被蒙着的,这着实吓了我一跳,起初睁开眼却仍是黑漆漆的一篇,这让我以为双眼被剜去了。

    周身的酸痛感让我痛苦不堪,我扯下眼罩,检查一下身体的各个器官是否都还在。

    还好,除了大小的淤青,身上并没有刀痕,看来并不是贩卖器官的。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我所有的衣服都被粗鲁的仍在地板上,如果没猜错,被子下面应该是我悲惨而裸露的躯体。

    我自嘲的掀起一边的被子,床单上一片猩红。

    红的异常刺眼。

    我想起昨天和伟哥一起吃麻辣烫时的对话,在结合现在的状况来看,似乎能猜得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处子,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不知为何,此刻我非但哭不出来,反而想笑,我机械的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把一件一件的穿好,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一秒都不要。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很久没拨的号码。

    “喂?”听到扣子声音的一刹那,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扣子,你在哪?”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过于颤抖。

    “在营兴街这里,有事么?”

    “扣子,我想见你。”终于,最后一道防线还是被眼泪所冲破。

    “艾米,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再哪?我去接你!”

    “东…东桥宾馆。”

    “你先别哭,你这样我听不清你说的是什么,这样,你先别急,把你的地址给我发过来,我现在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胡乱了按了几个键子,也不知道号码有没有发错,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东西了。

    我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多少钱,也不知道是否足以拯救走投无路的石榴,但我知道,这足以把我推向深渊。

    扣子看到我后吃了一惊,也许是我被抽了灵魂一样的状态吓到了他,是啊,我是被抽了灵魂,这远不是因为被人糟蹋了身子,而是我竟然被自己相信的人卖了。

    我扑到扣子怀里嚎啕大哭,仿佛预约了几个世纪的眼泪,想在这一次流干。

    “艾米,别哭了艾米。”

    “艾米,你说句话行么别哭了”

    “艾米。”

    “艾米,我求求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他妈也想哭。”

    “都是我不好,我这几天总是躲着你,没看好你。”

    “艾米,哭吧艾米,妈的以后我扣子护着你。”说完扣子的眼泪也涌了出来,顺着我的发丝,沁着头皮一丝微凉。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扣子陪着我哭了多久,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宾馆前的广场中央相拥着放声的哭,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们一样。

    回去后伟哥已经不在了,jk说,他昨晚很晚才回来,收拾了行李搬出去了,说是搬到女朋友那里了。

    路上扣子一直在给伟哥打电话,仿佛被卖掉的是他自己一样气愤,如果没猜错的话,伟哥的手机应该在昨晚就已经关了,拿着为数不多的钱跟石榴一起远走他乡了。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jk,我自己承受就够了,不需要再把别人扯进来。

    我更没有去报案,我不想被那些做笔录的人用怜悯的目光审视,我不是受害者,相反,我更愿意把自己当做一个幸存者,一个骄傲的幸存者。

    当晚我和jk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b城。

    我没有告诉扣子,我想他醒来时我们应该已经坐上去a市的火车了,我想带jk回我的家乡,在那先休息一段时间。

    在火车驶入这片熟悉的土地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我一直想要逃出去的地方,如今是这样的亲切。

    爸妈,我回来了。

    这片土地并非无所留恋,这里有你们留给我的回忆。

    下了车,我贪婪的呼吸着a市的空气,仿佛每一寸都混着父亲指尖的烟草味和母亲发际的洗发水味。

    我拉起jk的手冲破车站的人群,疯狂的向家的方向奔去,我喜欢被这种熟悉的空气包裹着的感觉,就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一样。

    “艾米,慢点儿,我…我跑…跑不动了。”jk喘着粗气,脚下的步子开始拖沓。

    “对不起jk,我们快到了,真的快到了,看,就是那边的那栋,五层,左边的那户,那就是我的家。”

    一口气跑上了五层,我兴奋的掀开门口的脚垫,果然,钥匙还在下面。

    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嗡——嗡——

    “艾米,你去哪了?”彼端是扣子焦急的声音。

    “扣子,我,不,我们已经离开b城了。”

    “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扣子,我们已经离开了。”

    “我昨天刚说过,我会照顾你。”

    “谢谢你扣子,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

    “艾米——”

    “扣子,真的谢谢你。”

    一切归于平静,jk也随着我在a城落了脚,jk在附近的酒吧找了份工作,依旧是驻唱的歌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a市过下去,未曾想jk在a城的日子如此的短暂。

    十二月初,jk遇见了罗凌。

    一个肯承诺她一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