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无畏
原本,还想要给柳家几年喘息的时间;原本,不想沾染太多的鲜血。然而,事到如今,这口恶气不出,他如何对得起画锦,如何对得起孩子们?那毒药,若是没有及时发现的话,是不是明天,就会被下在画锦或者孩子们的饮食里?!
细思极恐,宋词只觉得心都在剧烈的颤抖。
柳家,等着瞧,一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柳家的人不知道,因为柳依依的疯狂和自私,激怒了宋词,加速了柳家的落败。不但如此,原本不用掉脑袋的那些人,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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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城三千多里之外地方,繁华的榴州。
看完长子宋词的书信,恭亲王妃气得跳脚。
“不行!我要去京城!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好好的江南第一世家的嫡长孙女不娶,偏偏喜欢一个草包小姐,莫非脑子被雷给劈了?!对了,我上次托镖局送去的几个侍妾,他竟然转手就给远远的发卖了!”
在原地团团转了一会儿,她就激动的喊道:“来人,赶紧收拾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盘缠,明天去京城!”
宋瑜一把将母亲的胳膊给拽住了,无奈的叹道:“母妃,大哥如今都是亲王了,那么有能力有魄力,这样好的男儿,在四海之内,也都不会超过三人!他有儿有女了,也那么大了,他的事情,你就别胡乱插手了!安安心心的,过你自己的小日子,不好么?”
娘啊,有这心思和精力,你还不如跟梁侧妃好好较量一番,早点抓住她的把柄,把她牢牢的拿捏住!又或者,放低姿态,对父王小意温柔,让父王回心转意,不在总是歇在梁侧妃的房里!
恭王妃瞪了宋瑜一眼,气呼呼的喊道:“什么叫做胡乱插手啊?那是你大哥,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我c心他的婚姻大事,这有什么错?他如今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送他几个丫鬟,这有什么错?!我是的亲娘,他的事情,我不管,谁管啊?”
那几个丫鬟,可是她的心腹手下,是她身边很得用的人。她忍痛把自己费心调、教了十来年的丫鬟,送给儿子,他竟然还不领情!
宋瑜眉头微皱,再次叹气:“没错,你确实是他的亲娘,也确实有这个资格去管他!不过,他的事情,你管得着么?这么些年以来,他想要干什么,又干了什么,几时有你和父王质疑的余地?当年,他那么坚决的离家去战场,凭借赫赫军功和陛下的信任,封为侯爷,紧接着又是郡王、亲王。短短的几年,世人提起他,再也无人把他跟恭亲王的长子联系起来,只知道宋词是秦王。”
“他再怎么厉害,也是我生养的!我的话,他若是敢不听,那就是不孝!就算告到御前,也是他理亏!我自己生养了一场的儿子,他不在跟前尽孝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将我的丫鬟给卖了!不行,我还是要去一趟京城,再给他送几个丫鬟过去!”
恭亲王妃满心的不甘,只觉得这个儿子,她是白养了!
宋瑜很想给母亲跪下,求她不要这么糊涂!
“母妃啊,儿子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执意要给大哥送侍妾呢?既然他不喜,你又何必跟他对着干,这样不是把他越推越远么?!”宋瑜看着自己的母亲,十分的无奈,如果对方是自己的妹妹的话,他肯定一巴掌打过去。
“我给他送侍妾,就是为了讨好他,希望可以拉进一点心的距离!”恭王妃理直气壮的道,在对上儿子那凶巴巴的目光的时候,气势不禁跌落了下去。
老二的目光,怎么这么凶啊?头一回见他这样,看得她的心里有点毛毛的。
“没错,大哥确实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从小到大,你抱过他几次啊?你喂他吃过几次饭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祖父不喜欢他,说他是灾星克星,所以你就冷落他,害怕你跟他亲近,会惹祖父迁怒!”宋瑜越说就越气,这个残酷的真相,是他前几天无意中听到父亲的宠妻和母亲吵架,这才得知的。
恭王妃满脸的委屈:“不是我不想抱你大哥,不是我不想管你大哥,实在是你祖父不让我亲近。说若是我一定要亲近你大哥的话,就让我带着你大哥,搬去偏远的田庄住一辈子!”
宋瑜的心重重的往下坠,想起打他记事时起,母亲对大哥的冷落和不闻不问。他不禁心痛如绞,对母亲的失望,在这个瞬间,达到了极点!
“母妃!”他实在忍不住,目光紧紧的锁着自己的母亲,厉声喝道:“大哥是你的亲生儿子,祖父不让你管大哥,你就当真不管?!去田庄怕什么?你有手有脚有嫁妆,还怕饿死么?再说了,即便去了田庄,不还有丫鬟婆子跟佃户么?又不用你下地干活,有什么好怕的?!”
大哥一岁的时候,因为丫鬟婆子的捧高踩低,对病中的大哥太过疏忽了。结果,导致大哥高烧不退,差一点就救不回来。即便如此,母妃也只不过去看了一回,抱都没有抱大哥一下。
那个时候,大哥一定很渴望母亲的怀抱吧?
这一些,他也都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他不禁十分的后悔,小的时候他不懂事,受人蛊惑,又见连母妃都不待见大哥,就当真以为,自己的大哥是个克星是个灾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所以也对大哥很不喜,也跟着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一起欺负过大哥。
往事不堪回首,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就一直很是自责。不对,应该说,自从十三岁的大哥毅然跟父亲决裂,离开王府,去西北战场搏命开始,他就开始醒悟了,开始后悔了!
后悔不该欺负大哥,后悔没有对大哥好一点,后悔没有护着大哥!也后悔没有劝说母妃,关心疼爱一下大哥;后悔没有在父王的面前,为大哥说好话,改变父王对大哥的坏印象。
他总觉得,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都应该陪伴在年幼的儿女身边。而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身份地位,就决然将嗷嗷待哺的幼儿置之不理。
这的母亲,让他不禁十分的心寒。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换了是他,是他处在大哥的那个位置上,他该会有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凄惨?
大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大哥没有借助恭亲王府半点助力,仅仅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举国上下地位最尊贵、财富最多的亲王,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父亲这个恭亲王,跟大哥的秦王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父亲是闲散王爷,没有实权,王府所在地虽然很繁华,但是这封地却不大,一共三个县,两个是贫困县,其余一个虽然还算富庶,不过却小的可怜。
大哥这个秦王,虽然没有封地,但是皇上却赏赐了几个很大的皇庄给他。每个皇庄都是至少一千亩的上等良田,其中两个皇庄还各自带有一个绵延数十里的大山。另外,还赏赐了几十个上好地段的店铺给他,有江南的,也有京城的。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皇上给大哥的各种赏赐,据说也十分的丰厚。更不要说,大哥还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深得皇上信任和倚重。父亲跟大哥相比,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一个天一个地的感觉。
宋瑜扫了母亲一眼,眼里渐渐有了寒意,十分不悦的样子。
恭亲王妃见状,顿时傻眼了,惊慌的不行,连忙伸手去拉宋瑜:“老二啊,你可不能不理睬母妃啊!你大哥是个没有良心的,是个不能依靠的,你父亲又宠妾灭妻,母妃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凄厉,听得宋瑜额头青筋直跳。实在忍无可忍,干脆厉声呵斥:“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父亲虽然宠爱小妾,但是好歹还给你正妻的体面,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上好的、精细的?想一想大哥六岁以前,过得那叫啥日子,你还好意思哭么?!”
据说,大哥一岁之前,经常饿肚子。奶娘踩低捧高的手段,居然用在了一个奶娃的身上。原本,一天至少得给奶娃喂六七次奶,可是那奶娘倒好,有的时候,一天到晚,只给大哥喂三次奶。俨然把一个小奶娃,当成大人那般,一天只给吃三顿。
据说,大哥那个时候瘦得可怜,经常饿得嗷嗷叫。
幸好,大哥小的时候特别的聪明,满了三岁,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会用银钱收买厨房的大娘,换一些蒸蛋来吃。六岁之后,就没有奴才敢欺负他了,没个欺负过他的人,最终都会被整治得苦不堪言,再也不敢对他动什么歪心思。
大哥,那是被逼得早熟。
这样的大哥,如今想来,让他格外的心疼。
“日后,你不得去打扰大哥!去京城,送侍妾给大哥,这样的话,可不要再提了!”宋瑜对母亲严厉的道,“不然的话,日后我就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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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东方画锦带着云锦和孩子们去逛街,到了饭点,就去了好运来饭馆吃饭。
客人很多,暂时没有雅间。没有办法,只要坐在供女客等候的候客区排队。
还没有坐下,就有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劈头就嘲讽道:“东方云锦,你都被退亲了,竟然还厚着脸皮,谋划关外卫大将军夫人的位置。哦,不对,方将军如今可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你不过一个破落户,又被人退亲了,哪里配得上方将军啊?我要是的话,早就没脸见人了,就算不去死,也会随便找一个身份低微的男人嫁了。免得嫁去高门,或者当官的人家,会被彻底无视,常年守活寡!”
这话,实在恶毒极了!简直就是诛心之言啊!
“就因为退过一次亲,名声就坏了?被人无故退过亲,这姑娘就嫁不出去了,就只能为妾或者做续弦了?”东方画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道:“简直不知所谓,愚昧至极!”
“难道不是这样?被人退过亲了,还能有什么好名声?”有人就不甘心的反驳。
东方画锦嗤笑一声:“以我之见,没有好名声的,应该是那个退亲的人家吧?就因为看上了别的姑娘,不想履行婚约了,又想要好名声,不愿意担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就放出流言,污蔑未婚妻的名声。这样的人,才是声名狼藉之人,是无耻小人!
我妹妹云锦好好的人,被人退亲了不算,还要背负骂名和羞辱,简直欺人太甚,这是成心要把我妹妹逼上绝路啊?还有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唯恐天下不乱。试想一下,若是你们的姐妹遇到这种事情,你们是否会愤怒伤心?怎么,就因为我妹妹不是你们的亲人,所以就要落井下石,恨不得她死了算了?!”
现场一片静寂,没人敢再针对她。
云锦坐在一旁,没有插话,优雅安宁。
这样的口舌之争,这些日子以来,可听了不少。然而,她并不在意。
今天,她打扮得很漂亮,一件湖蓝色的广袖上衣,裙子是同色的百褶襦裙,简单好看的发髻上,插了一支镶红宝石的发簪,看上去十分的清新淡雅,跟她的气质十分相衬,让人几乎一不开眼睛。
说起来,她能这么镇定,这么信心满满。还不因为自家大姐能干,是鼎鼎大名的书画大师,她自己也是翰林书院毕业的优等生,这让她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