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八种物质
“我们又输了！今天下午最重要的一场就是灵蓝心姐姐跟风离秋的比试，可惜灵蓝心姐姐输给了风离秋！唉，反正我们是全盘皆输！现在能够上场比试的，就剩下星哥哥、逐我行哥哥、星空嫣姐姐和夏牧秋姐姐了！”晚上，青梨妍又来跟我汇报最新战况。
“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都是魔法力比较低的人，双方各有胜负，可是那一点都不值得说！只有学院的高手们的比试才代表个学院的水平嘛！”青梨·妍撅着嘴，看来失败对她的打击不小。
“只要不是所有人都输，那就不值得大惊小怪。反正只要普遍水平相当就好了，至于那些个别的，胜负乃兵家常事。”我拉开被子准备睡觉。
“你真看得开！”青梨妍嘟嘟囔囔地说，声音里充满浓浓的沮丧和挫败，“我差点忘记了，离妹妹你是沧海国的人！”
“看不开也没有啊！总不能自己生气死掉！”就像风家的那个被砜海冥气死的长老。我心里偷偷加了一句。要是我的话，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别人气死，莫名其妙的不战而亡，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胜利了，太吃亏了！“还有，这跟我是哪个国家的人没关系。”
青梨妍不一会儿就睡熟了，我习惯性地爬起来，轻轻走了出去。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我进行导引冥想的时候，居然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光芒从我的额头射向天空，或者说从天空射向我的额头，而且有一股暖暖的能量运行其中，好像我身体里的能量进入天空，又从天空循环回来，带来了更多天空的力量，这让我非常奇怪。
这难道是星辰的力量吗？
就在我入定不久，就听见有什么人轻微至极的脚步声。若不是我曾经在雪之宫殿生活过，这种细微的声音决不会听出。
这脚步迅捷至极，我刚准备好巫咒，一道光芒就指在我的脖颈上，我凛然抬起头来，一个魁梧的人站在我们面前，满脸肃杀，手里的魔法杖正要压下去，猛得见我抬起头来，险些拿不住手里的魔法杖。
“你、你是？你不是……那谁吗？”那人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会在这里？”
宽阔的肩膀，及肩的头发，鹰勾鼻，藏青色的眼珠，这个人居然是——楚未歌！
我立马跳了起来，果然，一个笑眯眯的声音打蛇随棍上：“哎呀呀，小姑娘，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又凉快又舒服是不是？”面如春风，脸似桃花，正是阿夕灼。
我直接越过他看向他后面佝偻的身影，那人微笑地看着我，脸色比之前见过的又苍青了很多。
“大、大祭司！”我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怎会来这里？”
这些天声势浩大的联合演习，桑鱼落根本就没有出现，狼沁修多次提起总是摇头，说此人侍奉神灵，不屑与俗人为伍，要想请动他真是难上加难，但是他的力量又是众人所不知道的，能够预测未来，而且他的号召力也很强大，因此所有人都对他相当尊崇。
没想到传说中这么难请的大人物居然三更半夜自动出现在这里。
“咳咳。”桑鱼落佝偻着身子，用力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来，慢慢的，仔细的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挖掘出什么东西。
“大祭司，这个就是你要找的人吗？”阿夕灼看看我，再看看桑鱼落，漂亮的眼睛里盛满好奇，他有些孩子气地撅着嘴，“居然跟我差不多漂亮啊！”
“湖水蓝。”桑鱼落暗哑地叫出我的名字，我大吃一惊，旁边的两个人也都吃了一惊，阿夕灼漂亮的眼睛几乎瞪到了我脸上，大声嚷嚷：“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那个干瘪的小丫头？！”他身上带着一股木莲花的香气，淡淡的，好闻极了。
“因为她将是我的继承人啊。”桑鱼落低低地说，“我的继承人，我怎会不认得？”他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旁边的楚未歌马上小心的扶住了他：“您不要紧吧？”桑鱼落摆了摆手，又看着我，唇角浮起一抹微笑：“湖水蓝，你接受了天空和大地的力量吗？真是恭喜你。”
我对他已经惊愕到了极点，他怎会知道我接受了天空和大地的力量？难道他真的可以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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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沧海国皇家祭祀台的密室里，对面坐在看起来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死去的首席大祭司桑鱼落。楚未歌肃穆地站在门口守护着，阿夕灼则坐在角落里修剪指甲，不时吹着指甲屑。
“我确实能够占卜到上天的某些重大启示，但是至于你接受了天空和大地的力量却并不是我早就知道的。”桑鱼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又夹杂着咳嗽，我担心地看看他，再看看旁边若无其事的阿夕灼，实在很感困惑。
“您不要紧吗？”我担忧地问。
“你在担心我？”桑鱼落的眼睛开始发光，深陷的苍灰色的眼珠慢慢转动起来，脸颊上甚至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咳咳，老毛病了！不碍事。”
“原来你是救世主！”阿夕灼剪指甲的间隙抽空扭头对我说，“看不出来啊！你的眼睛是双色的吗？我看明明跟我的一样！你是在骗人吧！”
桑鱼落不去理他，继续对我说话：“我只是夜观星象，发现天空中星月的变化不寻常，何况这几日有一道光芒从天空直贯大地，看方位是在四方城中，从这道光芒来看，应该是有人接受了天空和大地的力量进行修炼。我带他们两个寻找了几天，竟发现这光芒的源头是皇家学院，因此今晚特意守在这里，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他喘息了一会儿，微笑道：“看样子，你使用的方法不是人类的吧？”
我脸上一白，他看出来了？那怎么办？
“你实话实说，没有关系。”楚未歌眼睛依然盯着门，却开口对我说。
“我、我的方法，是一个魔族教给我的。”我呐呐地说。
“魔族？！”三个人一齐惊叹，阿夕灼的指甲刀掉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楚未歌脸色惨白，喃喃自语，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桑鱼落闭上深陷的眼睛，摇头叹息：“真是天意，天意啊！”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做坏事的！”我怯怯地说，“真的，您要相信我！”
桑鱼落睁开眼睛，慈和地看着我：“我当然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打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定你了。”
我默然不语，心潮起伏。
“孩子，我今天之所以带你过来，是因为想要把我所知的一切传授给你。我，希望你能够继承巫师界首领的位置，领导我们整个巫师界，并且把巫术发扬光大，我希望有一天巫师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面前，成为不被排斥的群体……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我很惭愧……”桑鱼落有些哀伤，又带着期望看着我，“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也认为，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你答应我吗？”
我讶然看着他期许的脸庞，完全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样领导别人，也不知道我有什么样的能力去领导别人，这样的期望，万一我辜负了，那怎样是好？
“你担心你做不到吗？”桑鱼落轻微咳嗽着，“那时我也以为我做不到。”
他闭上眼睛，唇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好像回忆起什么难过悲伤的往事一样。
“那么后来您是怎样做到的？”
“我……是怎么做到的吗？……是一个人。她告诉我，要去爱惜重大的任务及学习与重大的任务交往；要努力承担起一些东西。她说，人生来就是要背负一些东西的，没有人能够轻松地过日子，既然如此，就要勇敢的面对，这才是正确的。”他慢慢述说着，好像沉浸在与那人的对话中，他的脑海里，一定浮现出那人对他说出这些话的样子吧！因为他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又温柔又甜蜜的神色来。
“你也要这样啊！”桑鱼落温柔地看着我，苍灰色的眼珠也闪出熠熠光辉，“你要学着去爱惜重大的任务及学习与重大的任务交往，珍惜它们，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能独自挑起大梁的人，也要学会与人相处，领导、爱护他们，让他们团结在你的周围。你能办到吗？”
我郑重地点头：“是的，我将努力去做到。”
桑鱼落点点头，慢慢站了起来：“那么现在，你就跟我学习吧！你首先要学习的是，手印。”
“手印？”
“所谓手印，就是通过手势代替咒语，来达到相同的效果。如果你在不能开口的情况下，不能使用咒语的话，可以通过使用手印帮助你完成咒语。而且最重要的是，手印可以比咒语更快，瞬间就可以完成巫术，这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不同的巫术有不同的手印。”
“但是在这之前，你还需要知道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那就是，物质的分类。”
“物质的分类？那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一开始学习巫术婆婆就告诉我了，后来在学校里，老师也教给我了，说是学习巫术和魔法之前每个学生都必须知道的。”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吧！”桑鱼落靠进椅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你知道的是错误的！所以祭司大人要告诉你正确的！”阿夕灼插嘴道。
“可是我不认为我知道的是错误的！”我反驳，“虽然老师们告诉我的我觉得不正确，可是我自小修习的，也就是婆婆告诉我的，我觉得很正确啊！”
“什么老师、婆婆？”阿夕灼有些糊涂地问。
“我的意思是，从小教我巫术的婆婆告诉我的理论和在皇家魔武学院的老师们教给我的知识有出入，可是我一直遵照婆婆告诉我的，而且不觉得有什么错误。”
“说来听听。”桑鱼落打断刚要张口的阿夕灼，慈和地看着我。
“大家都知道魔法分为六系：光、暗、水、火、地、风，除六系元素魔法外还有一些特殊魔法，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个世界就是由这六种物质变化而成。而婆婆告诉我，其实这个世界是由天地山泽雷风水火八种物质构成。”我刚说到这里，其他三个人都张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尤其是桑鱼落，眼睛里闪出惊喜的光芒，似乎又是疑惑又是高兴。
“所谓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相克。意思是天地相互对立而成宇宙，山泽的气息相互流通，风雷相互激荡，水火相互克制。”我看了看他们，继续说道，“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桡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嫫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意思是说，振奋催动万物，没有比雷更激烈的；吹拂万物，没有比风更快速的；干燥万物，没有比火更热烈的；欢娱万物，没有比泽更惬意的；滋润万物的，没有比水更湿润的；完结万物的发展，同时又能使万物重新萌生的，没有比艮卦更盛大的。这里的艮，就代表山，艮卦，当然是巫术的卦辞。”
“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意思是，所以说水和火相克相生，雷和风相互激发激荡而不相悖离，山和泽相互流通气息而不相阻隔，所以天地间才能运动变化而孕育生成万物。”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桑鱼落已经由最初的惊喜转为隐忍的平静，但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激动，看我的表情有了莫大的光彩。
“这些，都是小时候婆婆告诉我的啊！婆婆说，等我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婆婆？你的婆婆是谁？”桑鱼落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发红，又突然发青，最后苍白着一张脸问。
我摇头：“婆婆就是婆婆啊，她住在很远的沼泽里，从来也不对我讲她的故事。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难道、难道是她？”桑鱼落喃喃道，激动得热泪盈眶。
“谁啊？”阿夕灼和楚未歌忍不住问。
桑鱼落摇摇头，更加慈爱地看着我：“孩子，你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天地山泽雷风水火，分别对应的卦象是乾坤艮兑震巽坎离。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炬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军之，坤以藏之。意思是说，雷的功用在于鼓动万物，风的功用在于播散万物，雨的功用在于湿润万物，太阳的功用在于晒干万物，艮卦象征着高山栖止万物，兑卦象征着大泽欢娱万物，乾卦象征着上天君临万物，坤卦象征着大地包藏万物。”
我有些惭愧地看了看一脸期待和鼓励的桑鱼落：“祭司大人，我虽然学了这些，却完全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而且也从来没有用过，婆婆说我太小，不适宜学那么深奥，等我长大了，有机缘自然会学到。”
“孩子，你的聪颖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期望！而且你所知道的，也正是我要讲授给你的。居然要把你已经知道的东西再特意告诉你，看来是我错了，以后，我会慢慢教你使用方法的，所以你不需要着急。”桑鱼落欣慰地微笑着，“你遇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启蒙老师。”
“是吗？魂飞扬师父也这么说呢！”
“啊？”
“魂飞扬师父曾经说，我的启蒙老师对我的教育方式非常得好，任何人经过这种教育都会比平常人修炼快很多。”
桑鱼落但笑不语，阿夕灼却好奇到了极点，不住拉着我问我的启蒙老师到底用了什么教育方式，桃花般美好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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