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落入陷阱

      “这个就是那天你问将军要来的小女奴?”那天那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雪药冬的营帐里,笑眯眯地喝着我端上的茶水。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金色,有种慑人心魄的光芒,偶尔会闪过一种神色,那是一种视天地万物山河苍生为掌中之物的傲慢,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笑眯眯地把心思藏在眼睛底下。

    这个大概就是花焰口中提到的沧海国皇太子狼沁?修吧?我一边端上茶一边打量着他,他也同样在打量着我。

    “你这个小女奴真有趣,居然敢盯着我不放!”他饶有兴致地说。我心下一凛,忙垂下头,看着地上,他金色的绣着郁青色龙纹的靴子就伸在我眼皮底下,华丽尊贵。我看了看身上,青色毫无装饰的布衣,摔了几个洞的裤子,沾满泥土的布鞋,不禁莞尔,我这一身的家当都抵不过人家一个靴子底儿!

    “太子殿下,不如我们出去巡一下军营吧!”雪药冬平声静气地说,“陛下派您来就是为了向郁将军学一些行兵布阵之道,您整天窝在微臣的帐篷里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怎么,怕我把你的小女奴抢去?”狼沁?修笑嘻嘻地站起来,“好吧好吧,去就是了!就算在外面,你也不必对我那般称呼,你要跟我客气吗?”说着踱向帐篷门口,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止住步子,回头貌似漫不经心地看过来:“听说这个小女奴是在那次的战场上找到的呢!呵呵!”

    他笑眯眯地看向雪药冬:“你是不是去过明日国?”雪药冬刚要回答,就见他挑开帐子出去了。

    雪药冬回头看了我一眼,满脸诧色,不过随即便整了整脸色,跟了出去。

    这个太子,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虽然说得隐晦,可明明就是在暗示雪药冬认识我,有意包庇我,可是他没有证据,无法断定,毕竟我没有丁点魔法力。

    看来我真的要想办法逃走了!

    我偷偷溜到我的帐篷,因为是军营里唯一的女孩子,所以雪药冬单独给我设了个帐篷,就在他的旁边,一开始士兵对我监视甚严,简直连苍蝇飞过都要验明正身,后来看我唯唯喏喏、惊吓恐慌的样子,慢慢的就松了,后来我在雪药冬帐子出入的多了,干脆连监视的人也不见了。

    我正在一丝不苟地画着那个未完工的精确度极高的传送魔法阵,突然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惊吓得差点昏过去,完了完了,功亏一篑,我的脑袋里瞬间冒出这四个字,这下必死无疑。

    怎么办?要不同归于尽吧!

    我正胡思乱想,一只手轻轻推了我的头一下,一个雪花般清透的声音低笑着传来:“你个榆木脑袋又在想什么笨主意了?!”

    夜!

    我惊喜地回望他,果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黑似点漆的眼睛,微笑的唇,他看我又惊又喜的样子,突然俯下身,猝不及防的在我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抬起头来,摇头晃脑地道:“你中午吃蒜了?”

    呜,我的初吻啊!我华丽丽的初吻啊!本来想着要在春天的月光下献给骄傲微笑的少年,可是,夜这个妖精,居然在这种困窘的情况下让我毫无防备地被偷袭了!偷袭也就算了,居然问了那么可恶的一句!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拳冲着他的鼻子而去,这次不把你俊美的脸打成大饼我就不是湖水蓝!

    夜狠狠地扭过头去,我的拳头擦着他的皮肤而过,带着呼啸的风声,居然没打中?!我百发百中的花拳绣腿居然出掌成空?

    “呜,姐,你怎么忍心打我?”这个大恶人居然反咬一口,乌黑的眼珠蓄着清澈的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腮上被我手指擦着的地方泛起一抹鲜艳的玫红,“好疼!”眼泪摇摇欲坠。

    “别哭了!别哭了!疼么?”我吓了一跳,内疚得不行,连忙伸手去擦他的眼泪,这个人,总是让我觉得心疼,总是不忍心去伤害。

    “你不生气了?”夜抓住我的手,可怜楚楚地望着我,我用力点点头。他眨了眨眼,眼里本来充盈欲滴的眼泪瞬间没了踪迹,脸上又笑开了花。

    “姐,我们逃走吧!”他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拉着我的手,“姐,快来!”

    呜,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草包啊?总是骂我笨蛋的也是此人,在我面前总是表现的零智商的也是此人。

    这里好歹是人家的地盘,就算要走,也不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吧?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而且还安全的活到现在,光靠运气这个理由对这个家伙来说也太过于牵强了吧!

    还没等我想完,就见夜兴冲冲地拉着我的手冲了出去。

    居然……没有人拦着?我们果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遛达了出去?!我一边愕然地东张西望,一边听夜叽叽咕咕地给我说话:“你是不知道,我们回去之后发现你不见了,大家都疯了!”

    “花焰哭得跟傻瓜一样,还说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察觉不对劲,就那么放任你启动魔法阵,明明你也没有一点魔法力了啊!歌无欢和北人他们那群男生要不是烁晞睿和萧夕旷拦着,早冲进沧海国大军找你了!那几个女生哭得一塌糊涂,晚上羽息偷偷联络了风系学生准备飞到这里搜寻你的情况,都飞过死亡关了,后来元帅亲自点兵把他们拦了下来,啧啧,那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被偷袭了!”

    “是吗?那那时候你干什么了?是不是也到处找我?”我继续左看右看。

    “找你?!有没有搞错!我是那样的人吗?!”夜仰天大笑,“我当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反正又不是我失踪了!我可不是你们人类哎,凭什么让我跟你们这些人类一起慌里慌张地凑热闹?”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夜拍了我的头一下:“你东张西望地看什么呀?难不成想找监视的人?”

    “你说对了!”

    “我跟你说过没有没有,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的为人呢?”夜大声斥责我,话音未落我俩就哗啦啦掉进了一个坑里,我一边往下落一边说:“完蛋了完蛋了!我就说么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就逃走了!看吧,掉陷阱里了!”

    夜边四脚朝天地往下落边懊恼:“大意了大意了!好歹毒的计谋!”

    “吭哧吭哧!”我俩爬了起来。

    “喂!哪来的小鬼?”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坐在角落里,醉眼昏花地看着我们,毫不客气地问,仔细一看,居然是一直监视我的家伙。他后面还躺着几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家伙。

    夜不满地指了指上面:“不知道谁挖的坑,陷害我!”

    “滚!那坑是老子挖的!”那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我们走过来,对着夜怒目而视。“你要怎样?”

    “那你以后挖坑小心点,不行就在边上写个牌子:此地施工!害我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幸好是我掉下来,如果是将军掉下来,摔成残废怎么办?”夜声色俱厉,俨然一副对将军忠心耿耿的模样。居然耍弄一个喝醉的人,也太没品位了!我撇撇嘴。

    “那倒也是!”那人摸摸头,“老子挖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忽然抬起头来:“滚!这坑挖了好几年了!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赖到老子头上!”

    “喔,喔。”夜马上唯唯喏喏,“这我也不晓得嘛!既然你说不是你干的,我就相信你好了!我这就去把挖坑的人找出来!”

    “嗯,去吧!”那人重新坐回角落,“你们两个小鬼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他拾起地上的酒瓶,又灌了一口:“没看见大爷们正喝……嗝……喝偷来的酒……酒吗?!”

    他打了个酒嗝,顿时满坑臭气。

    我捂着嘴不耐烦地说:“既然是喝偷来的酒,那就不必如此张扬啊!”

    “有道理!有道理!”那人边喃喃呓语,边歪到一边,轰然睡去。

    “哇!那边起火了!”我指着远处。

    “什么起火了!那是我们的军队来袭击了!”夜毫不在意似的说。

    “什么?我们的军队?”我张大了嘴巴,不就是区区在下一介小女巫吗?犯得着明日国十二万大军前来救援?

    “元帅得到我们得来的情报也很吃惊,布置筹划了这许多天,安排了这个声东击西的战策,明着是袭击驻扎在关下的六万沧海国大军,暗中却是直奔隐藏在夏雪山下的这十万暗兵而来。想必现在死亡关十二万大军正在不远处夏雪山山麓下浴血大战呢!”夜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那近在咫尺的大战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反而看我自我陶醉的样子,他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是为了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这人一贯看得透我的心思,也太不可思议了!

    “好吧好吧,不管怎么样,反正都为我的逃走做好了天时和地利的准备!”

    “嗯,还有人和。”夜不知道是副什么表情,“花焰他们在那边声东击西,跟萧夕旷制造好看但管不了多少用的魔法,吸引这里的魔法师过去,好让你顺利逃走……不管怎么说,你这次舍己为人,已经赢得了大家的心,你的领袖地位,我看是确定无疑了!你还真是因祸得福。”

    “我宁愿跟你们一起逃走。”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身上多少伤口,那次我们的联合魔法也太强大了……”还没说完,夜就一脸紧张地把我拉了过去,拿着我的胳膊左看右看,恨不得把我的衣服看出个洞来,看看我身上有多少伤疤。

    “你干嘛啊!”衣服都要被扯烂了!

    “哪里受伤了?”夜抬起那双乌黑如同黑夜的眼睛,里面纯净得仿若能映出星光,还有氤氲的雾气,“丫头,你怎么总是这样?”

    “呃?哪样啊?”

    他重新低下头去,对着我已经结疤的伤口吹着气,气息轻轻软软的,吹拂在我的肌肤上,舒服的不得了。

    “总是让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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