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精神巫术
“呯！”什么东西破裂了。
“啪！”又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咣！”“啊！”随着又一声更巨大的爆破声，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多少住了些日子，打死也不会相信那么壮烈的惨叫居然是大名鼎鼎、令人闻之丧胆的邪巫师魂飞扬发出的，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能底气中足的发出那么大的喊声，还真是令人意外。
不过佩服归佩服，我还是迅速地冲了过去，从睡觉当枕头用的瓶瓶罐罐里面熟练地翻出治疗用药，一眨眼的功夫就涂在了师父受伤的胳膊、脸、腿、脚上。涂抹完了，我和师父同时长吁一口气，师父委顿在地，神情萎靡，旁边的垃圾山崩塌了一半。
原来以为在这个有名的邪巫师手底下当实验用品肯定不好受，没想到师父居然那么体恤我好逸恶劳的性格，每天除了对牛弹琴的对我讲讲他又想出来的关于依赖于自然界元素的均衡与失衡施展巫术的构想外，完全对我放任自流。
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在那里念念有词，我和歌无欢在以他为中心，二十米以外的安全距离里看从图书馆借来的各色书籍，并偶尔讨论。每当他有了新的发现，就马上动手试验，每次试验不成功，就出现以上情景。
歌无欢皱着眉头看着我们一老一少，忍不住说：“师父，你何必自己试验？弄得浑身是伤。”
我点头，是啊，又不是非研究出来不可，大家依靠前人发明的巫术不也活了很多年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整天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幸亏不是魔法，不会动辄那么大规模，不然这座房子每天不知道要翻盖多少次。
师父道：“不行呀，已经有些眉目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做事情，要有股锲而不舍的精神才行，不要动不动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做了，成大器者都要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方能成功，你们身为我的学生，也必须有这股精神才好。”
我刚要点头表示认同，就听歌无欢说：“我没有说要您半途而废啊！我是说，您可以不必自己试验，交给别人就行，比如说自己的弟子啊什么的！”说着说着师父的目光就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我刚要推辞，歌无欢就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本书来：“书上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湖水蓝你最近不是正在研究这些知识吗？应该不会推辞吧？”歌无欢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师父有理有据地说。
歌无欢！他一定是装得！
我咬牙切齿地刚要反驳，就听他继续说：“要不是因为我不是巫师，我一定早就自动提出帮助师父完成试验了！要是师父不反对，我也可以参与。”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狠狠地瞅了这个面目可憎的师兄一眼。
师父摆摆手：“不用了无欢，毕竟你不是巫师，湖水蓝就行了！以前我总以为蓝蓝还小，不适合这么危险的试验。”我猛点着头。
“不过我也发现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这样试验更加危险，算了，你们年轻的孩子就是应该多锻炼锻炼才能成材，而且蓝蓝又这么懂事，悟性也不错，如果多加培养，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偏爱之心而误了孩子的前程，严师出高徒嘛！以后的试验就交给蓝蓝了！”我绝望地看了站在旁边的歌无欢一眼，那小子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师父，不过总是板着的嘴角已经露出一丝几乎无人察觉的神秘微笑。
当我回去收拾我那堆散落一地的书时，发现刚好少了歌无欢手里拿的那一本，原来那小子早就预谋好了！我怒气冲冲地刚要站起来去找他兴师问罪，就见一本书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天而降，歌无欢站到了我身边。
“看不出来啊师兄，你这么‘温文尔雅’的人也会来这么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过奖了！”歌无欢面无表情地说，眼睛研究性地瞅着我，“放心，你是我的小师妹，以后我会负责给你上药的！”
于是每天那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的主角就变成了我，每天拿着药物飞也似的跑过去治疗的就变成了歌无欢，一个月下来，我的巫术和抗打击能力飞速提高，歌无欢的医疗水平也直线上升。
“没想到蓝蓝的悟性居然这么高，巫术水平也比一般的巫师高出很多啊！”师父在一次彻底失败的试验后说，然后歌无欢对着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如此失败的试验背后到底我身上的哪一个闪光点让师父大加青睐，要知道魂飞扬虽然很平易近人，但轻易不会对什么人做出表扬。
“是、是吗？”我强笑着说，这次伤的不轻，估计要歇个两三天。在如此极端、疯狂、毁灭式的试验下，我终于知道邪巫师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了，师父的试验简直是太疯狂了，完全不考虑在沉重的压力下人的存活能力，他不断地指挥我用出最高级的巫术，完全不考虑我灵力的消耗，直到我耗尽灵力不支倒地。
现在我才多少明白了巫术跟魔法的不同，魔法使用的完全是人为增强的精神力，而巫师虽然需要靠精神力，但绝大部分是靠天生的灵力，如果灵力达不到，那么巫术也完全跟不上，而这个，不光靠修炼，绝大部分是天生，不过据师父说，也有一部分巫师后天的修炼使灵力大大超过了先天所有，从而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百年前就曾经有一位年轻的女巫修炼成功，可惜后来毁于一场跟魔族的较量，而这位巫师也不知所终。说到这里，师父总是摇头叹息，神色中满是遗憾。
“你的精神力是后天练成的，应该说在同年龄的孩子中间，你是很不错的，已经达到人类魔法师中的魔导士级别。”听师父说到这里，歌无欢大吃一惊，喃喃道：“你居然已经是魔导士了！你身为巫师，居然是魔导士了！”看得出来，这一结论让他打击不小。
“无欢，这也不能说蓝蓝天资比别人高出很多，而是蓝蓝的启蒙老师对蓝蓝的教育方式非常得好，任何人经过这种教育都会比平常人修炼快很多。”什么，难道他说得是婆婆对我的启蒙教育？可是，婆婆除了教我静心观察那片笼罩着蓝烟的沼泽，从来没有让我做其他的事情啊！
“蓝蓝，你的启蒙老师是谁啊？”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位隐居乡下的婆婆，已经很老了！”师父看着我，眼中似乎有光芒一闪而过。
“你的灵力天生很强大，这大概跟遗传有关系，你后天修炼的灵力也很强大，只不过现在你还没有学会使用而已，一旦你掌握了方法，将会变得非常了不起，说不定还将成为巫师界百年不遇的天才。”师父热切地看着我说，“你很有悟性，每次我说得试验方法你都会很快地领悟，并且按照我构想的那样去做，即使换成我自己，也不过做到你的程度了！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教你——精神巫术！”
在开始教授精神巫术之前，师父说道：“当年我学习精神巫术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岁了，那还是我师父看我聪颖好学提前教我，如果师父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徒孙才十四岁就开始学习精神巫术，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看看。”我一想到一架骷髅半夜站在我的面前，两眼冒着绿光，双手张牙舞爪，就不禁毛骨悚然。
“知道我为什么被人称为‘邪巫师’吗？”
我眼神一亮，看向他：“是不是因为您的实验方法太极端了？”
师父瞥了我一眼：“这当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我所修炼的巫术，那就是被称为极端控制的精神巫术！”
“听说过精神巫术吧？”他问，我点点头，精神巫术就是跟自然巫术相提并论的巫术两大类之一，很久之前婆婆就曾经跟我讲过，但婆婆擅长的是自然巫术，所以并没有教我关于精神巫术的修炼和使用。
“自然巫术是通过咒语来驱使自然物质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它针对的是客观物质；精神巫术则是施术人通过咒语控制人的灵魂，其施术对象是人。精神巫术要求施术人的精神力非常强大才能够施展，如果精神力比对方弱的话，则会遭到反噬，所以必须要准确地评估对方的实力，对过于强大的对手要慎重而行。”
师父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我：“这本是精神巫术的咒语，你要记牢各种咒语，以及它们在什么情况下用、对施展对象造成的影响等，一定要试探着施展，万不可操之过急，如果哪里不懂就及时问我，千万不可胡乱用，万一伤害到自己或者别人那就麻烦大了！”我一边点头一边虔诚地接过来，打开一看，不大的纸上写着斗大的字，而且还薄薄的一本，咒语很少嘛！
“不要小看精神咒语，虽然少可是威力很大，关键是可以控制对方做你想做的事，所以在传下精神巫术的时候也必须选对人才行，对于那些品行不端动机不良的人是不可以选择其作为传授对象的，将来如果你也要收徒，一定要先考察那人的品性！”师父严肃地说。
我回到一个月前经常看书的地方，歌无欢正在冥思，我也不出声，自己坐下来打开书，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巫术，源自上古人类发现的人与自然的神秘沟通能力，以精神力触发自然界的神秘属性，通过一定的咒语以达到跟大自然的共振，实现控制和使用自然界物质的目的。分为自然巫术和精神巫术两大类。”
翻过来第二页上写着：“精神巫术，巫术的两大分类之一，通过咒语控制人的灵魂和思维，以达到治疗、攻击、防御的目的。”
下面很多详细介绍，然后有个基本的精神巫术，叫做安神术，在咒语体系中属于祈福术的一种，我贼贼一笑，对着坐在旁边的歌无欢喃喃念起了咒语：“以我心之所想，化作生命的力量，愿吾爱之人心神宁静，闲邪勿侵——安神术！”
仿佛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歌无欢身上，他的脸色更为平静，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般静谧，神态比起平时的冰冷好了许多。我托着下巴看着他想，似乎这人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冷漠可怕啊。
在我看了很久，几乎快要把咒语全部背下来的时候，歌无欢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张开眼睛。看到暮色已经降落，他似乎吃了一惊，因为平时冥思时间都很短，不会入定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时间却过得这样快。我心中暗笑，看来我的精神巫术很管用嘛！
他伸了个懒腰，看见我坐在旁边看他，脸色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心中暗暗警惕，不晓得我又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以前我们在这里阅读或者冥想，无聊之时我总是用小小的巫术驱使身边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过去骚扰他，有时候是条蛇在他头上咝咝的吐着信子，有时候是只猫藏在他衣服里，弄得他衣服一抖一地毛，穿出去还有股骚味儿，还有时候是只蟑螂啊什么的，顺便还推着它的粪球，弄得他龙颜大怒，继而在师父的调解偏袒下无可奈何，最后则对我敬而远之。
所以我非常有理由相信上次他提出的那个烂建议根本不是体恤师父老弱，而是伺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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