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色又迫薄暮。沼泽上升起淡淡的蓝烟,转瞬之间就把整个沼泽笼罩了。萤虫在草叶间飘忽,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像流星一样划着美丽的、银色的弧线。

    月牙儿从云间露出来了,淡的几乎不着痕迹,风声在很远的地方响着。

    我坐在屋子前,托着下巴静静注视着整个沼泽的变化,像沉睡了一般静谧。

    多年来,我已习惯了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情,任凭日子像沼泽上的蓝烟一样悄无声息的弥散开去。

    屋子里那位老的已经不知道年纪的婆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小巫女,好好看着你面前这无边际的沼泽,什么时候你知道了它的秘密,你就能借用它的力量。”

    我问:“婆婆,为什么我要弄懂它的秘密呢?”

    婆婆望着远处神秘的沼泽:“只有借助它的力量,你才可以得到你要得东西。”

    婆婆总是叫我小巫女,其实我真实的名字叫做湖水蓝,只是我生来便带有一股无法言说的灵力,所以婆婆总是叫我小巫女。

    婆婆是个很老的巫婆了,听说很久之前,她还年轻时,曾经在天维大陆呆过,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巫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退隐在这个隐蔽的岛上,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再后来,就收养了我。

    婆婆从来都不肯跟我讲大陆上的事情,所以我只好借办事之机涉很远的路去问沼泽另一边的人们。岛上的人都是与世无争的,所以知道的不多;但我还是稍稍知道了大陆的情况。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两块大陆,一块叫天维大陆,上面住着人类和自然精灵,而另一块叫地维大陆,上面的生物是魔族和兽人族,两块大陆其实是相通的,有一条长长的窄窄的大陆桥将之相联,只是在桥最窄的地方是座高入天际的山,山顶积雪终年不化,而且据称上面有险地和巨大的魔力,因而飞鸟不渡,更无论其他生物了,所以山叫做不渡山。

    据说百年前两块大陆不断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而且据称当时的不渡山没现在这么高,也没有巨大的魔力,所以翻越虽难,却也不无可能。

    后来有一次战争中,忽然异变,从此双方隔绝,再无交战,但双方仍想突破此山,来获得所需物品。

    而从海上通过,更是绝无可能。两边的海被称为魔海已经有几万年的历史了,大概从有了人类开始就被叫做这个名字,海面看起来与其他海域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无论人还是其他动物,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吸的掉下去,连鱼类都不可能在其中生长。有人传言说在海底最深处有龙的王族,可是谁也没见过。

    对于地维大陆,我仍然一无所知;而天维大陆,据说有两大帝国明日国和沧海国,以及许多小国,明日国和沧海国相互敌对,由来以久。

    大陆上的人都学习魔法或武技。魔法分为光系、水系、火系、风系、土系、黑暗系,层次分为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士、魔导师、大魔导师,以及传说中的圣魔导师。而学习武技的也对应分为初级武士、中级武士、高级武士、斗士、斗气士、大斗士、龙斗士,以及传说中的圣斗士。

    我两者都不是。我是巫师。

    据说,大陆上的巫师数量非常之少,几乎很少有人见过。因为巫师天生就需要灵性,而人类生来就具有灵性的机率几乎为零。人类与精灵族结合生下来的后代才会有灵性。

    婆婆说,巫术其实是精灵族自然魔法和人类魔法的综合,分为自然巫术和精神巫术,自然巫术又细分为光系、水系、火系、风系、土系、暗系,而大部分的巫师各种元素都可利用,擅长数系巫术。婆婆就是巫师中为数不多的各系巫术都擅长的巫师之一。

    而我也是。

    巫师是不分等级的,因为等级会惹来争斗,精灵族一向热爱和平,它们和人类共同的后代也继承了这一点。

    人类自以为是的认为巫师是邪恶的、丑陋的,会用咒语控制人的灵魂,破坏和平和幸福。其实,巫师与巫师之间向来是互相尊重、友好共处的,加之他们与生俱来的灵力是自然给予的,因而是和平善良的,比之不断索取、争名夺利的人类不知好了多少。

    无数的高低一方面依赖于天生的领悟力,一方面也依赖于努力的学习。我从小就跟着婆婆修习各种巫术,由于住处偏僻,心灵清净,加上屋前大沼泽里散发出的神秘力量,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掌握了婆婆的巫术,婆婆惊讶的告诉我当年她学会这些巫术的时候,已经15岁,那还是突破了当时的记录,而且一直没有再被突破过。

    婆婆好几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直凝视着远处蓝色的沼泽,神情严肃而忧郁。

    我不敢问,只是坐在一旁将学会的巫术反复练习。巫术并不是学会咒语就可以运用的很好,而是与每个人的精神力强弱相关,我必须学会怎样控制并且把它们发挥到更高层次。

    慢慢的,我发现在所有的巫术中,我能运用最为灵活的就是水系巫术,而且力量非常巨大,我甚至不用念咒语,只需心中默想,四周就会传来水元素剧烈的波动。

    我看看婆婆,非常想把这一发现告诉她,但看她沉思的样子,最终没有开口。

    这天深夜,当蓝烟又把沼泽笼罩的密不透风的时候,婆婆把我叫进了她的屋子。

    这间屋子的任何摆设我都已经烂熟于心,所以,当我迈进屋子的第一步,我就发现了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盒。这个木盒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它的外表已经非常陈旧,很显然曾经被使用了多年,但它被擦拭的非常干净,说明它的主人一定很珍视它。

    婆婆看着我好奇的脸,已经知道我的心思。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使用过的东西。”婆婆慢慢的说,声音苍老而沙哑,“你可以打开来看。”

    我一听,马上上前打开来。

    令我失望的是,里面除了一柄陈旧的魔法杖和一本几乎快要烂掉的土黄色破书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我不甘心的抠抠盒底,企图找到什么机关。

    “没有夹层。”婆婆看破我的心思,微笑着说。

    我不好意思的偷瞄了她一眼,将木盒放下。

    “你是不是看不起这两件东西?”婆婆看着我的眼睛。她已经很老了,皱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她的额头、眼角、脸和下巴。

    我红着脸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啦?”婆婆微笑着向我俯过身来,“告诉你,这可是两件宝贝!这柄魔法杖是当年我在天维大陆明日国皇家魔法学院学习时,我的导士芦花白送给我的,是水系魔法师专用的法杖。”

    “可是,我又不是魔法师。”我低声道,“给我有什么用!”

    “你先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本来我已经决定把你留在沼泽,一辈子都不让你出去……”我的脸“唰”得白了,婆婆接着说,“不过你灵性这么高,这里根本不是能留住你的地方,所以,我打算送你去明日国上学。”

    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抱住婆婆的脖子又叫又嚷:“太棒了!太棒了!”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大陆上因为巫师很少,了解不多,所以对巫师有偏见和误解,你去了,一定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巫师身份,知道吗?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这么恐怖?!”我心里一毛,几乎就要生出“我不去了”的念头。

    “所以啊,我才给你准备了这柄魔法杖,你拿着它,就算使用巫术,别人也会以为那是魔法,看不出来破绽。”呵呵,婆婆果然想得周到。真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啊……

    “这本书,巫师们称之为天书,因为里面的咒语谁也看不懂,后来落到我手里,我就一直保存。我参研了一辈子也没弄懂,我想,你的灵性这么高,就交给你试试看吧!”婆婆说着,就把那本旧的不能再旧、破的不能再破的“天书”递了过来。

    我诚惶诚恐的捧着天书,唯恐一个不小心,这本珍贵无比的书就惨遭“分尸”的下场。

    婆婆忽然变得异常严肃:“小巫女,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去了,一定不要乱闯祸,尤其不要得罪一些人,那些人背后的势力都是很庞大的,你若惹了麻烦,我可是鞭长莫及……”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就在婆婆对明日国,也就是我未来要呆的地方的描述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