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答应离开

　　    梦殇不再开口，她不意外他知道自己从未对焚家下手。可她，真的宁死也不想再和焚家扯上半丝联系。她虽然和焚家无仇，但她所有的苦难，皆源于此。

    “死神呢？爷爷？”阳光而邪肆地声音远远传来，离得近了，焚炎才觉察到这儿凝滞的气氛，便轻轻地叫了声爷爷。

    爷爷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不知道自己偷偷进来会不会被罚？算了，还有冷夜呢，大家要死一起死！焚炎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又看了下冷夜，在心里盘算到。倒忘了自己来看死神这件正事。

    冷夜从一开始，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便是死神吗？

    “我答应了。”凝滞的气氛持续了半天，梦殇终于再次开口。

    “我不仅答应成为你们焚家的客卿长老，而且也答应进行血缘认证。”

    直到梦殇的话再次响起，焚焰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尽管激动，但冷轩依旧谨慎的开口，实在是这个女子刚刚对焚家抵触太深，而现在态度又转变得太快，他不得不疑惑。

    “因为我早已无家可归，也因为不甘心。”梦殇低笑，然后说道。

    可明明是悦耳的笑声，却沉重得让人窒息。

    梦殇的确想过，若师尊不那么早云游，若自己有个强大如焚家的背景，那十年前的一切，是不是便不会发生？可二十七年，在异世无家可归的自己，孤立无援，独自面对所有的伤害。

    她努力尘封，努力说服自己一切的苦难都源于焚家，所以她不要和焚家有半丝关联。可所有的欺骗都被冷轩那句“可那三年间，你的目标都是温家和昌洪王朝的人，你从未对焚家下手，不是吗？”击溃。

    她不甘心旁人在追杀她，嫁祸她的多年之后，功成名就，逍遥快乐。而自己，在所有的苦难之后，结局只是一无所有，孤老至死。

    所以，哪怕再和焚家扯上关系，哪怕苦难依旧，她也必借焚家之手让那些欺她负她的人生不如死。

    明明都说好了要甘苦与共的，可凭什么她都在地狱里挣扎了，他们却依旧在人间安好呢？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实在忍不住，焚炎开口问道。那些话，没头没尾的，他似懂非懂。

    “不收拾东西吗？”焚焰开口问，第一次赤裸裸地忽视了焚炎。

    “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舍不得这片桃花林罢了。”梦殇转过身，望向树梢间妖娆绽放的桃花，笑容清浅。

    “她······她······”焚炎看清梦殇的容貌后，失声惊呼。而冷夜，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们走吧！”焚焰紧紧盯着那张脸，内心却止不住的辛酸。

    前三十岁的世家子弟，是什么样的呢？大概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吧！可这个女子，却三年杀戮五年囚禁，之前的十九年无家可归，她明明，值得更好的。可在二十七年后，却依旧一无所有。

    “先出去。”冷轩望了还想再问的焚炎一眼，摇头示意安静，然后跟在率先离开的焚焰身后，默不做声地走着。

    前面的两人步履沉重，连带他们身旁的空气，都压抑起来。

    焚炎和冷夜乖乖地跟上，尤其是焚炎，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现在也安静地沉思。

    其实刚刚看到那女子容颜的一瞬间，他似乎，懂了一些事。

    世人只知焚炎是焚焰最宠爱的孙子，天赋惊人，在焚家内肆无忌惮。但鲜少有人知道，倾世历110295年，即57年前出生的焚情，才是真的天赋惊人，并且在焚家内受尽宠爱。二十七年前听到焚情的死讯，焚家家主焚焰一瞬苍老至斯，家主夫人冷画青丝白发。

    他见过那男子，只是画像，但神态逼真。那男子眉目清远，含笑的模样竟与死神有八分相似。

    他听爷爷奶奶说过，当初舅母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他们找回尸体时，却没有那个孩子，所以那个孩子可能还活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太小，小到近乎让人绝望。

    二十七年的搜寻，却鲜少有结果，几乎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但这个女子，却绝对有可能，因为容貌足够像，也因为，爷爷足够肯定。

    “对不起。”半晌，走在前面的冷轩回头说到，英俊的脸上神色复杂。他看着这个走在身后，却静默不语的女子，心微微地抽疼。

    “我从未怪过您。四国四世家的维安令，我注定逃不过。”梦殇对着华发却英俊的中年男子，神色淡然。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当初在西方温家，这个修为高深的男子，自己最终败在了他的手上。他怜惜自己倾世的天赋，便说若她放弃杀人，他保她不入炼狱，然后护她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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