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夺天寒草
邪灵斜倚在美人榻上，脸色苍白，额前有细密的汗珠。她葱白的手指嵌入雪肤而不自知，“你是谁？”轻叹，却仿佛吟唱般低喃。
“人生天地之间，卑微如尘埃，若是魂飞魄散，都无人问津……”少年的脸有些模糊，他的话语在耳边回响，邪灵痛苦地咬紧下唇，头痛欲裂。
“你是谁？”为何这样熟悉？是否前生的孽，今生的缘？
“这满院菩提，你可还记得？情思如梦，愁断白头……”少年的脸渐渐明朗，可那面目却仍是看不清楚，只见到满头的白发，随意披散，仿佛含了化不开的忧愁。
“你是谁？”邪灵的面色更是苍白几分，她想大喊，却好像被封了喉，尔后又张嘴无意识地说道：“玄忧，等我。”
玄忧？那是谁？她认识吗？为何头这么痛？她从哪里来？她究竟遗忘了什么？为什么心里这么空……
少年不再说话，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眸幽静深邃，沉静如寒潭，连长睫留下的阴影，都是异常熟悉。邪灵伸手想抓住少年的衣袖，却发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仿佛隔了星辰浩瀚，他，是那样遥不可及。
“别走！”邪灵奋力向前，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触碰到虚空。
邪灵醒来，见自己在控心刚刚翻新的房子里，松了口气。
小玲在一边关切地问：“晓琴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做恶梦了？”她拿着带着淡淡茉莉花味道的手帕给邪灵擦了擦。
“我没事。”邪灵揉了揉用劲过度的手指。
那个梦只是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
是的，与她无关。
“晓琴，据说上古神器要出世了！”小玲兴奋地俏脸微红，“我们控心第一次接了一个集体任务，就是要采集神器出世地点附近的天寒草！”说着说着，她又低声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神器出世一定会有很多人的……”
邪灵垂眸沉思，神器出世？那怕是有些困难，天寒草也价值连城，那些抢夺神器的人若是没有得手，说不准会打天寒草的主意。也说不准，有人会冲着这草药而去。
小玲看着依旧不做声的邪灵，握紧拳，一咬牙，“晓琴，不管能不能行，我想拜托你帮帮控心……虽然你是个九等佣兵，但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拜托你！”
少女的眼睛清澈透亮，带着坚决的恳求，浮起了若有若无的水雾。
“我会跟着的。”伴随着轻笑的话语在少女耳边响起，小玲不敢置信地抬头，对上邪灵的笑靥，心底涌上暖流。
“人生天地之间……”少年的话又在耳边回荡，邪灵皱着眉，右手按了按眉心。
“晓琴，你怎么了？”见邪灵突然的动作，小玲心里平白生了几分不安。
“没事，我可能是没睡好，若是出发了，就来喊我。”邪灵从美人榻上起来，走到床边，连衣衫都不曾脱下，便拉了被子睡了。
小玲见状，便离开了。
等到房间里再无人声，邪灵睁开眼睛，明媚的眼眸里划过点点幽光，快到无人能寻。
这天过得很安稳，耳畔似乎一直有笛声，淡淡的曲调，淡淡的苦涩，不张扬，正是她喜欢的。在朦胧中，邪灵想，难道这控心之中有人会吹笛子吗？
夜悄悄地降临，邪灵却毫无睡意——兴许是睡了一天的缘故。
书灵悄悄地飞出来——这一年的修炼，已经能让书灵以手掌大小的小精灵的形态存在了——“主人，我感觉到了远方的一股很浓郁的灵力，像是有什么不简单的东西。”
“我已经知道了，神器要出世了。”
“不，我感觉这灵力已经存在了很久，很像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书灵晃晃小脑袋，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而且，灵力像是来自地下。”
邪灵闻言，有些疑惑，地下？小玲刚才怎么没说去哪里呢？
天寒草，喜阴，怕光，生长在……邪灵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但那灵光闪得太快，邪灵根本来不及抓住，只留下深深的疑惑。
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书灵，到什么程度我才可以自如地使用心域呢？”邪灵盘腿而坐，一身气息沉静内敛，如同完全没有修炼过灵力的人一般，平淡无奇。
书灵找了个地方坐下，背上的小翅膀一闪一闪地发着绿光。
东方渐明，小玲一身劲装，带着和尚与和气出现在邪灵的视线里，那是少女独有的轻快且清亮的嗓音，“邪灵，我们该出发了！刚刚听到消息，这次的神器出世地点，在煌北山的西面。”
刚刚？这消息还真是及时呢，可是煌北山在那极阳之地，一年四季都仿佛是在夏天，天寒草怎么会生长在那种地方？总有些不对劲，她现在时不时就听见梦中那个少年的声音……
“这满院菩提，你可还记得……”
总觉得自己是认识那个少年的，但是，为何两世的记忆加起来都没有他的存在？竟碰上这等灵异的事情，难不成是托梦？
“晓琴？”小玲伸手在邪灵眼前挥挥，像是在招魂一般，“你怎么了，昨天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难道是因为做噩梦么？”
“没事，就四个人去？”邪灵皱眉，控心是对这个任务太有信心了吗？天寒草，顾名思义，通体冰寒，靠近都会被寒气所伤，严重者，那伤三十年都好不了，更有甚者，当场毙命。他们，看样子是不知道？
“是啊，爹，林森和奇渊都守在控心这里，毕竟，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翻新的呢！”小玲拉着邪灵，“走啦走啦，我们都没有魔兽，只有走去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走去走去走去……
这个佣兵团已经穷到连马车都雇不起了么？
貌似她顾邪灵也是穷人，一分钱都没有——唯一值钱的东西都用来买衣服了，现实实在是太伤人了！前世哪里会这么心酸！
“我们，出发吧。”青色的连衣裙飘荡起来，晃出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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