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87_87065要说来到这个世界后，赵明明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无数穿越前辈怨念无比的姨妈巾——这都小半年了，赵明明还没见过大姨妈一次。根据大夫的诊断，那次致命的中毒不光废掉了她的武功，连同她整个身体都彻底垮掉。能活着都要跪谢上天垂怜，大姨妈这种奢侈的东西就别指望了。赵明明犹记得大夫告诉她这辈子基本不可能生孩子时，那充满怜悯的眼神。
可是赵明明完全不在乎，说得她好像就真的准备扎根在此似的，谁想给这个一妻多妾世界的男人生孩子。没有姨妈巾的世界，赵明明只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不用忍受古代版的替代品。她心心念念想着的，是wifi，是手机，是电脑，是ipad啊啊啊啊！
作为一个重度网络依赖者和手机上瘾者，最开始几天赵明明简直痛不欲生。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打不了游戏刷不了论坛，不能和小伙伴们愉快的在网上玩耍，赵明明就心如死灰，人生顿时失去了意义。这也正是为什么她对一切过来搭讪帅哥美男没个好脸色的根本理由——和她可爱的ps4、psv、3ds比起来，再好的男人都是渣渣。
……所以说，二十多岁都没有男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啊，妹子。
然而，在这个充满紧张，生死悬于一线的逃亡之夜，赵明明无比感谢这个世界没有wifi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萧青墨要跟她一样是个六百度近视眼，只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提找对道路了。古代城池的内部划分和现代社会完全不一样，也没有霓虹灯广告牌高楼大厦提供标志性的标志性辨识物。现代社会里一般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尤其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步行街购物广场，一时半会都找不对方向，何况这以街坊划分范围，黑灯瞎火的古代？于是赵明明无数次走了岔路，还差点钻进死胡同出不来。幸好那些追兵对地形也不太熟，加上这边没有起火，黑漆漆一片，反而成了赵明明最好的掩护。
本来通往城中四面城门都有专门的大道，四四方方，刚好把整个城池划分成一个“田”的形状。可眼下的情形，走大道简直等于找死，赵明明还没傻到那个地步。只是，她从没这么彻底的理解“慌不择路”的含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狼狈不堪的过街老鼠，跌跌撞撞的在那些迷宫似的民居中乱撞，身后跟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要不是因为远处高耸的东城门给她提供了辨认方向的依据，赵明明估计自己早就不知道迷失在哪个拐角了。
“站住！”
“再跑我们就放箭了！”
追兵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死死咬住她不放，赵明明能听到他们叫嚷的声音，还能看见火把照在雪地上摇晃不定的微光。一开始她还挺奇怪的，心想这些人胆子略大啊，居然敢威胁要用乱箭把堂堂大祭司射成刺猬。他们的那位统领都没这胆子，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但是转念一想，谁又能料到萧青墨会自己单枪匹马的从行宫里逃走呢。赵明明自己最初想的不也是派人出去求救嘛。
她并非没有想过转头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大叫一声“我是萧青墨谁敢放箭”，但，一张嘴便是呼呼的寒风带着飞雪灌进来，她能稳住不从马背上掉下来就值得赞许，哪来的气力放声大叫。要是用力过猛又是一口老血，那画面太美赵明明不敢想象。何况，这黑灯瞎火的，她说自己是萧青墨，除非傻乎乎的停下来让追兵举着火把辨认。赵明明要这么干，何苦还拼命逃跑呢。
追兵见她跑得更快，根本没有停下束手就擒的打算，真的开始嗖嗖放箭。虽然那些箭矢稀稀拉拉，离赵明明足足有几米远，想必是得了叮嘱不好随便伤了她。可是这种背后被人放箭的感觉真心不好，糟糕到底，每当有一支箭擦着她飞过，赵明明的心就哆嗦一下。唉，想来当年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也是曹丞相下令不得放箭的结果，否则再多赵子龙也得落到和罗成一个下场。
这时，赵明明背后的“阿斗”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晕倒尖叫，赵明明看不到王灵姬的脸色，却能感到她死死用胳膊抱住自己的腰，尽力把身体张开，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背上。
“姐姐，没事的，我会帮你挡着。”
王灵姬把脸靠/在赵明明的脖子上，用微弱的声音说。
赵明明一听，顿时内疚之心大起，虽然她没有这个意思，可现在看来，好像王灵姬给她做了一回……肉盾？天可怜见，赵明明绝无此意，只是想着她虽然也姓赵，却没办法把王灵姬跟阿斗一样塞怀里。她能骑马已经是意外之喜，像武侠电影那样很浪漫的将王灵姬放在身前伸臂抱着，赵明明不想挑战自我。
赵明明想解释一下，可王灵姬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我知道、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总是拖累姐姐……也只能为姐姐做这些了……咳咳咳咳！”
本来就是逆风而行，这盘龙关就跟西伯利亚似的，空气都冰得割脸，王灵姬硬撑着说了几句话，顿时被灌了一嘴的风雪，咳得撕心裂肺。
“灵姬！”
反手将一只箭矢打下，赵明明强行调转马头，钻进了一条巷子。她并不是不感动，可这种时候哪来的闲工夫听你表白心意啊妹子。不立flag就不会死，这个道理妹子你为什么不明白。看赵明明就很机智的闭口不言，什么“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你爹身边”，“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有事”，又或者“认识你，此生便了无遗憾”，统统都是禁句！
大概是见她们到处乱钻，追兵心中开始渐渐焦躁，箭矢越发的密集，也时不时真有几只射到了王灵姬的身上。赵明明听到她身上的护甲发出金属特有的撞击声，心下忐忑。她给王灵姬穿的可不是一般货色，而是师傅给的高级装备。之所以敢把王灵姬放在背后，多少也是相信装备的力量。但是，从赵明明自己的经验看，哪怕箭矢射不穿特制的护甲，但那股冲击的力量依然很痛。就跟现代穿上防弹衣，距离太近一样会被打断骨头或者不幸挂掉是一个道理。
既然这样，赵明明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一拉缰绳，撞破了身边一家民宅的大门，冲进了屋子。古代平民的屋子能有多结实，多是木石，薄薄的木门能防君子，却防不了赵明明这般的不速之客。那民宅里的几个人本就被城中异动吓得夜不能眠，一家人不敢睡觉，战战兢兢地挤在一起发抖。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门板整个的飞了，一匹高大的战马直撞进来，扬起半人高的灰尘，随即又撞破了墙壁，冲了出去。一家人吓得尖叫，儿啊娘啊的哭做一团，结果紧接着又是十来匹马鱼贯而入，因为屋子太小太挤，还摔倒了一匹马，跟上面的士兵滚在一起。
借着这一阻碍，赵明明稍微把追兵甩开了点，而且追兵也没法放箭。她一路撞破了无数民房，闷头往前冲，留下一地鸡飞狗跳跟诅咒唾骂。赵明明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对这些无辜群众说声抱歉，她虽然是在埋头猛冲，还是很注意没有踩到人。但造成的损失只能等自己保住命再说赔偿的问题了。
由于抄了近路，虽然自己和战马都灰头土脸，但东门已经近在咫尺，赵明明看这那城门上的火光，不禁心中一喜。和混乱不堪到处都在杀人放火的北门西门相比，这里显得很宁静，看来变乱并没有波及。
“灵姬，没事吧。”
生怕刚才那一通乱撞把王灵姬弄伤，赵明明回头关注了一下。见她虽然脸色很难看，人还是清醒的，稍微松了口气，赶紧的策马朝着城门跑去。
城门处显然已经戒严，密密麻麻全是重甲兵，赵明明生怕他们把自己当成可疑人士劈头就乱箭射死，老远就不顾吐血危险放声大喊：“我是王将军派来的！将军有书信交付此处长官！”
守城的校尉见远远驰来一人一马，身后还追着一队追兵，摸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不敢真的轻易让赵明明靠近，举手一挥：“听我号令，弓箭上弦！”
城墙上数百张弓箭都对准了赵明明，下面的重甲兵也刷拉刷拉竖起长枪长矛，简直像是一片闪烁死亡寒光的森林。
赵明明还没来得及说话，追兵里打头的那个却拉开嗓门喊道：“周校尉！快快拿下此人，此人乃是奸细，万万不可将她放走！”
比起狼狈不堪一看就是在逃命的赵明明，还是她身后那些身着统一盔甲，看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正规军的人比较可信，况且他们还叫出了自己的官衔和性命。周校尉辨认出那些骑兵身上穿的乃是玄武军的盔甲，虽然不敢肯定，心里还是已经信了七八分。他想不管怎样，将军交代过今晚不能让任何人随便出城，便开口扬声道：“先将此人拿下！”
赵明明见状大惊，对方的重甲骑兵已经一拥而上，眼看就要冲到面前，而身后那些追兵又堵住了后退之路。眨眼间她就被一层一层围在中央，无数长枪兵刃指向她和身下的战马，稍有异动便要将她扎成筛子。
“下马！”
距离她最近的骑兵恶狠狠地呵斥道，还用长枪抽打了一下她的头，打得赵明明一个踉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说，你是什么人！”
见那人又是一枪打下来，赵明明心中恼怒，伸手一把抓住了枪头，手指发力间，火焰从手心冒出，一下子就把那精钢的枪头融成了滴滴答答的钢水，滴在雪地上刺啦作响。更诡异的是，赵明明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热度，而且她的手连皮都没破。
“妖、妖法！”
围着她的士兵被吓得不轻，本/能地齐齐后退，用惊恐万状的眼神看着身上脸上全是尘土，根本看不清面目的赵明明。赵明明丢下那已经化了一半的枪头，本想把一边士兵手里火把的火招来，可见鬼的又忽然不行了。赵明明也不惊讶，她私下早就反复试验过，这个技能看似牛逼，其实非常不靠谱，能不能使用全靠人品。貌似在她情绪激动的状态下成功几率稍微高点。唯一不需要读条发动的效果大概只有不怕跟火焰以及高温有关的一切伤害。看，现在她不就霸气侧漏的甩了一地钢水吗。
来自那个资讯发达信息爆/炸，只要脑洞大什么都敢有的现代世界，赵明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不科学的技能，还试验出了具体效果和限制。可是这个世界的一般民众就没她这种见惯不怪的接受力了。那个枪头被化成一滩水的骑兵被吓得失去了理性，见赵明明看向自己，想也不想就照着她头抡了下去。
“我杀了你这妖怪！”
赵明明躲闪不及，只能反射性的闭上双眼，不过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她睁开眼睛，看见王灵姬伸出手臂，稳稳地将那长枪握在了手里。
“周校尉，你可认得我。”
王灵姬平素里总是显得娇柔胆怯的嗓音，此刻仿佛带上了一丝冷冽，让赵明明觉得无比的陌生。
周校尉早就排开人群，目睹了刚才的一幕。他可不像一般没什么见识的士兵，见到赵明明手中火焰，心中不免惊异，觉得不像一般那些障眼法，倒像是神庙流传下来典籍中所描述的圣火。他正上下打量赵明明，猜测她的身份，冷不丁地见赵明明身后又冒出一个人。上前仔细一打量，他翻身便从马鞍上滚了下来。
“二公子！您、您怎会在此处！”
赵明明顿时怀疑自己听错了，啥，二公子？不应该是大小姐吗！
王灵姬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了周校尉：“父亲令我接管东门守军。”
周校尉毫无二话，立刻就半跪行礼：“属下遵命。”
“那些人不是父亲派来的……算了，放他们走吧。”
王灵姬随意地说，被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朝着赵明明身上靠了靠，扭头对上一直盯着她不放的赵明明，顿时露出一个赵明明熟悉的娇弱笑容：“姐姐——”
赵明明默默地把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拉开：“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看似镇定，胸中早已是惊涛万丈。苍天啊，大地啊，王灵姬这般如同娇花的妹子也能是男人！
本以为王灵姬会在她正义的审视下羞愧，谁知她竟然还很惊讶：“姐姐不知道我并非女儿身吗？我以为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啊。”
赵明明又想吐血了：“那每次我叫你妹妹，你答应得那么欢快！”
王灵姬羞答答地低下头，脸上竟然还泛起了一丝红晕：“我、我以为姐姐体谅我的难处，不想让我难堪……”
赵明明真的要吐血了，这是什么展开，难道古代人民已经开放到可以公然接受异/装/癖了？还是说他们也萌伪娘？妈蛋王将军你有什么问题带着自己女装的儿子到处乱走还公然介绍说是小女啊！王将军其实你私下是个女装/山脉的铁粉对吧对吧对吧！
等等，记得以前王清玄说过，王灵姬出生后萧青墨老爹想和他做亲家。当时赵明明以为肯定是和萧青霜订婚，还误以为王灵姬是真女主。可她不是妹子而是汉子的话……岂不是……
王清玄还说幸好没有成事，不然就无法面对自己，赵明明那时候理解成因为她和萧青霜撕了的关系。现在联系一下实际，呵呵，确实无法面对。
就王灵姬这幅伪娘标准造型，谁都面对不了好不好！
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好了，不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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