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87_87065风在吹，雪在飘，赵明明心中在咆哮。
哈哈哈哈这种时候还在脑内自娱自乐真的好吗。
惊恐值冲破上限，赵明明的大脑陷入了一片诡异的空白。腿肚子不哆嗦了，人也坐直了，气定神闲闲话家常地开了口：“放手。”
萧青霜略显诧异，他设想了无数种萧青墨该有的反应，但没有哪一种是眼前这般仿佛看着陌生人的冷淡。他微微眯起眼睛，毫无血色的的嘴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寒冷得堪比刀锋。
“还期待能看见姐姐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样子，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也是，姐姐这般骄傲的人，又怎会在我这个贱/种面前屈膝呢。”
借着不远处的火光，赵明明看到萧青霜眼瞳收缩，心知不好，正想放声大叫，萧青霜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硬是将她从石墩上拖下，扯到了自己面前。
他的手指冰冷，毫无温度，简直如同死人。他慢慢朝着赵明明低头，吹拂在她脸上的鼻息同样冷得可怕。赵明明艰难地呼吸，用力的抓住他的手想要扯开。她在萧青霜黝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吞进去。
“听说姐姐濒死，好不容易才从火堆里爬出来，从此就伤了脑子，竟然成了个傻瓜。”
萧青霜简直是在欣赏赵明明痛苦挣扎几乎窒息的模样，用一根手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滑过，声音依然温柔，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本是不信的。可姐姐在我面前这毫无防备的样子……我又有点信了。”
他把脸埋在赵明明的脖子处，用鼻子在她耳朵和头发上轻嗅，嗓音亲昵得能随时滴出水。赵明明全身僵硬，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暴怒，冷不丁的咬掉她一块肉。
“姐姐不是最讨厌我，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吗。为了教导小弟懂得规矩，姐姐对小弟的所作所为，小弟日夜铭记，时刻不敢忘记，总想着定要好好回报……”
赵明明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嘶哑的痛呼，冷汗渗渗而下。萧青霜一边那么温柔的说着话，一边把手指掐进了她脖子上娇嫩的肌肤，还缓缓的往下抓。
“……姐姐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美意。”
赵明明闻到了血的味道，不用低头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绝对已经血流如注。
萧青霜你人设不对啊啊啊啊啊！作者不记得写过这么鬼畜的孩子啊啊啊啊啊！
本以为自己会被萧青霜活活掐死，或者大失血躺尸当场，可萧青霜却忽然放了手。还嫌恶地将她甩到了地上。赵明明捂着脖子咳嗽个不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发软。
“你不是萧青墨，你是谁。”
萧青霜居高临下，用一种堪称恐怖的声音问。
赵明明泪流满面，少年，你看出来了吗！这个趴在你脚下的家伙根本不是你那个坏得冒水儿的姐姐啊！赵明明拼命的想出声，可是喉咙受伤严重，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嘶声。
萧青霜沉默了一阵，突然抓住赵明明的一只手把她提了起来。赵明明只觉天旋地转，就被他按在了栏杆上。随即他将她翻过去，赵明明身上一凉，他把她的斗篷给扒掉了。
“你干什么！”
赵明明吓得也不管自己受伤的喉咙了，嘶哑大叫。但是萧青霜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随即唰唰几下，就把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给撕开了。赵明明贴身穿着的软甲，在萧青霜纤细的手指下也跟纸板没两样，叮铃咣当，被扯开的甲片掉了一地。
赵明明差点没被吓哭——娘亲啊这是要上演什么诡异的不和谐场景？她没写过这种重口xxoo的违禁题材啊！
然而萧青霜撕开了她背后的衣服就没有再继续，赵明明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在自己脊椎的地方滑动，摸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他松开了手。
赵明明战战兢兢地拉上衣服，转过头一看，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人，属下听到这边有声音，您没事吧！”
而那些小聋瞎附体的巡逻护卫也终于姗姗来迟，赵明明趴在栏杆上，气得欲哭无泪。要是她还能出声，一定会怒吼：“扣你们薪水啊这群废柴！”
赵明明没有解释自己为何半个身体都被血染红，也没解释脖子上那几道淤血怎么来的，更不想解释为何她半夜衣衫不整的睡在地上。她只觉得劫后余生，心有余悸。
倩芝和明容手忙脚乱的帮她止血，包扎伤口。整个行宫鸡飞狗跳，闹成一团。听说她遇刺的消息，王清玄亲自带着几千士兵匆匆赶到，恨不得把每寸土地都翻过来。
赵明明无心去应付他们，也没人敢逼问她什么，她只想去沐浴更衣。这个要求很快得到了满足，行宫里有一个巨大的浴池，里面是引进的温泉。赵明明疲倦地脱掉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小心地不让水弄湿伤口，靠在了浴池边上。
“大人，有什么事情就拉铃。”
倩芝和明容再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呆着，隔着一层薄纱小声地说。赵明明挥挥手，示意她知道了。
僵硬冰冷的身体在温暖的水中终于慢慢放松，赵明明盯着屋顶，忽然有点想哭。
她不想承认自己被萧青霜吓坏了。
虽然早有准备，毕竟在她的故事里，失去心爱女人又终于对家人绝望的萧青霜，抛弃了自己所有的良知和道德，变得不折手段，满心都是复仇的怒火。可赵明明真没想到他扭曲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神经病。总觉得，这个世界早就不是她自以为熟悉走向的那个世界了。赵明明沮丧又害怕，只想泡在水里不出来。
如此鬼畜的男主角，她要怎么和他斗啊！果然，她后悔了，早知道那天就该狠下心来干掉他的。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捂着脸，赵明明简直快要崩溃，她疯狂的想念自己那个世界，想念自己的家人，想念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回家，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哪怕是死掉，她也想回去！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赵明明在水里泡得快要晕倒，最后还是被倩芝她们硬拖上来。在穿衣服的时候，赵明明看见边上的镜架上有一面好大的镜子，她示意倩芝别忙，走过去转身，照了照自己的后背。
她很疑惑，当时萧青霜是在自己背上摸什么。
萧青墨的肌肤雪白无暇，缎子般柔美，赵明明瞧了一阵，终于在尾椎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疤痕。她反手摸了一下，大概有一寸长。估计年代久远，疤痕并不凸/起，不仔细分辨根本摸不出来。
难道萧青霜想确认她是不是假扮的吗？他怎么知道萧青墨背上有个伤痕？赵明明细思恐极，打了个哆嗦——妈蛋这故事的走向越发惊悚了。
也许是因为受惊过度又大失血的关系，赵明明发起了高烧。她晕头晕脑的被灌了一晚超级难喝的汤药，躺在床上，怀里和脚下塞着热乎乎的汤婆子，也没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乱想。很快，她就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次她又做了个梦。
还是上次一样，她全程上帝视角，观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关系，这个梦从头到尾都萦绕着一层薄雾，让她看不真切。她只能隐约分辨出下面是三个人在说话，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真的决定了吗，你可不要后悔。”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后悔的余地。我曾经不相信世上有命运的存在，但是……不得不信了。”
“也许还有挽救的机会，也许不会像你我预料的那么糟糕……”
“别说了，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是自欺欺人。”
“……我会好好保护那个孩子，你放心。”
“一切，就交付给你了。”
两个男子说着赵明明听不懂语焉不详的话，没头没脑，赵明明只能感受到他们那种绝望又悲伤的情绪。而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她一直在哭，哭得肝肠寸断，只叫人听了也心里难受。
赵明明“飘”在上空，不明所以，她心念一动，想要靠近一点看得清楚些。可是，不祥的黑色火焰毫无预兆从她脚下燃起，席卷而来，吞没了整个空间，无数人在火焰中哀叫哭泣，听得赵明明不寒而栗。
她发着抖，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座城池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无数奔逃的人和动物在火焰中化为焦黑的尸体。大股的鲜血咕咚咕咚淹过她的小腿，赵明明低下头，看见世界化为了一个巨大的血池，密密麻麻的尸骸漂浮于上。
她仓皇后退，却无路可逃。惊惶间一双手臂无声无息环住她的腰，赵明明回头，看到了一张脸。那个抱住她的人微笑着，清晰无比的说了三个字。
“萧——青——墨。”
赵明明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低垂的纱幔，以及吊在帐内银质莲花熏香球。窗外天已大亮，几缕光穿过床幔，在被子上投下了小小的光点。赵明明长长地呼出口气，听到明容欢喜的声音在说：“竟然雪停了，今天天气不错。”
赵明明心中迷茫，她努力地回想梦中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但什么也不记得。她不记得那个人是男是女，也不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但是，她记得，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心中涌起的不是畏惧，却是一种又苦涩，又内疚的情绪。而且，梦中的一切对她而言居然非常熟悉，就像是无数次，无数次的已经亲身经历过。
赵明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越来越搞不懂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真的是她自己故事里的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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