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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下旨赐婚的是皇上,可下聘之日总不能让皇上亲临南安侯府。如此好人做到底,楚天泽干脆的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陆明修那些亲戚们,也不敢胡乱出头了。

    “我就当是提前为以后帮言哥儿操持婚事练练手。”楚天泽爽朗的道:“当然侄子跟儿子也差不离了。”

    陆明修忍住,只在心中对他翻了个白眼。

    楚天泽只比陆明修大上十来岁,却喜欢处处充长辈。

    平远侯府已经被装饰一新,皇后从内务府派来了几十人,帮着陆明修筹备亲事。从内务府出来的,效率自然不在话下。而皇后也言明,这些人只给他用半年,解解燃眉之急,半年后是要还回去的。

    陆明修感激皇后的好意。

    等到安然嫁过来,自然能把家务慢慢的操持起来,而把宫中的人留在家中……皇后怕他们不自在吧!

    皇后吩咐用一百二十抬聘礼去迎安然,前几抬都是御赐之物。

    她出宫不方便,只是隔三差五便让人进去回话。云阳郡主也怕平远侯府没有长辈,恐怕在这些礼节上头委屈了安然,便亲自过去查看,见聘礼一应俱全,这才放下心来。

    聘礼中两只大雁,是陆明修亲手猎回来的。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便是由楚天泽带着这些聘礼送到南安侯府。

    平远侯府和南安侯府的距离不算近,平日乘马车尚且需要一个时辰,今日带着抬着聘礼,速度更是慢了下来。

    平远侯府的聘礼蜿蜒了一整条街。

    这边最后十抬箱子还没有出平远侯府的门,打头的两抬已经走出了平远侯府门前的街。

    看热闹的人不少。

    街上的平民皆感叹到底是权贵之家,又是今上眼前的红人,这嫁娶之事果然气派非常。而不少勋贵之家见了,知道内情的是皇后娘娘授意操办的,只能羡慕;不知情的,还想着是不是参上平远侯一本,过于靡费了。

    南安侯府。

    今日南安侯府张灯结彩,早早便开门待客。

    云阳郡主早早就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三娘回来最早,早就去了安然的屋子里说话。钰哥儿也被赵氏放到了安然处,见恒哥儿来了,便让他和恒哥儿一处玩。

    出嫁的四娘和五娘因为今日的喜事也早早回来了,还有太夫人的两个女儿,安然的两个姑母,俱是庶出,所以见的不多。一位是寿乡伯府的二夫人,一位是济宁侯府的三夫人。庶女嫁庶子,也算是门当户对。

    太夫人跟两个庶女亲近有限,镇日里走动的不多。

    “九娘,我看看你的绣活做的怎么样了?”三娘有了身子,故此便跟安然歇在一处,没有出门待客,还有四个孩子在安然身边,故此安然房中倒也十分热闹。

    安然乖乖的拿出自己新做的一个荷包,递给了三娘,讨好的笑道:“这是送给三姐的!”

    大红色的底儿,上头绣着并蒂莲。三娘仔细端详了一眼,只见花瓣和荷叶倒是绣得十分用心,虽说还差了些,到底她的底子在那儿摆着,三娘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算是有些进步。”

    嘉娘和怡姐儿在缠着安然玩了一会儿后,见三娘跟她有话说,便乖乖的去找雪团儿玩,恒哥儿和钰哥儿在一处玩,故此姐妹两个能清清静静的说会儿话。

    “你们成亲后,会把那孩子接过来住吗?”眼见婚期临近,三娘不得不提起这个问题。

    安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对念哥儿只有心疼的,没有嫌弃的。故此她点了点头,脸色微红的道:“我曾跟平远侯提议,说先把孩子接过来。只是他说不方便,等到成亲后,再把念哥儿接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平远侯?”三娘见安然面上并不怨怼之色,不由放下心来,故此打趣道:“今日平远侯府来下了聘,你板上钉钉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安然俏脸上的绯红又深了一层。

    姐妹两个正说着话,画屏撩了帘子进来回话。

    “是南逍侯来送的聘礼,据说有一百二十抬,排了整整一条街呢。”这样的排场竟比云诜迎三娘更热闹些,只是三娘并不在意,反而很替安然高兴。

    “前几抬是宫中赏赐下来的。”画屏笑吟吟的道:“谁不羡慕咱们九姑娘的好福气呢?”

    嘉娘虽说在一旁跟怡姐儿玩,也暗暗听着画屏的话。见准姐夫果然对她姐姐很好,心中也十分愉悦。

    太夫人在清德堂设宴招待今日的来宾。

    庆乡侯夫人和定北侯夫人果然一同来了,还亲自过来见了安然。

    三娘原本心中是有些怨气的,后来反倒被安然劝过一次,便也慢慢把这事放下了。

    “几日不见,九娘出落得越发好了。”庆乡侯夫人笑吟吟的上前牵住安然的手,道:“陆侯爷能把你娶进门,也是他的福气。”

    三娘听她这话说得熨帖,面上不由也多了几分喜色。

    安然脸色微红的给二人见过礼。

    定北侯夫人,看着艳光逼人的安然,心中不由长叹一声。怪不得庭哥儿对她念念不忘,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然而定北侯夫人更感激安然,没有落井下石,趁机报复。

    定北侯府、南安侯府皆是有头有脸的勋贵之间,自然不可能因为庶子、庶女之间的事便撕破脸,故此便商议着,结一门亲事,自然要避开方庭和六娘。

    这件事算起来是方庾惹起来的,无论他姨娘怎么哭诉,由他娶南安侯庶女的事,定北侯已经拍了板,不容更改。

    在方庭和南安侯府姑娘在一起的话才出来、并没有传开之时,孟姨娘关心则乱,自己去找什么高僧嚷嚷着给方庭测命,说是他不宜早婚,还放出传言来,想要推掉跟南安侯府的亲事。

    此事果然传了出来,定北侯夫妇勃然大怒。庭哥儿是家中最看重的庶子,她仗着是庭哥儿的生身姨娘就胡作非为,犯了大忌讳。

    没多久,孟姨娘便被软禁在侯府中,不许再联络外界,也不许再出门。

    方庭仍是家中最受重视的庶子,孟姨娘却消磨掉定北侯和夫人最后一丝耐心,不复往日的风光。

    安然同样有所耳闻,也只有一声叹息。

    “这是一点儿心意,以后你留着赏人也好。”定北侯夫人示意身后的丫鬟捧过一个妆奁匣子,是紫檀木所制。里头放着一套精巧别致的碧玺石头面,打开后,还泛着荧荧的绿光,一看便知是上品。

    知道定北侯夫人真心有所愧疚,安然没有再推脱,干脆的道谢收了下来。

    庆乡侯夫人也送来一套红宝石头面做为添妆礼。

    见安然都道谢收下了,两人才松了口气似的,离开去了前面的宴席。

    “你倒是个宽和的,不计前嫌。”三娘看着安然,神色又是欣慰又是替她不甘的道:“但凡方庭的事你表现出些许不满,方庭哪儿还能顺顺当当的做他的庶吉士?”

    三娘只恨方庭还留着安然所做的五蝠络子。平白被六娘当了把柄,要往安然身上泼脏水。

    若是他真的喜欢九娘,便一早站出来,说安然是他的未婚妻子,不容许别人污蔑;若是为了前途,退亲倒也无可厚非,可还留下个络子睹物思人是怎么回事?

    这话若是传到平远侯耳中,会不会因此夫妻间产生罅隙?

    “这般的优柔寡断,那个络子几乎连累你——”三娘心有余悸的道:“还好祖母看管住了六娘。”

    安然神色却是很平静,她淡淡的笑道:“三姐,哪里有什么络子?您知道的,我女红一向不好,所做之物自己用尚且不够,连赠送亲人的都很少。”

    “便是有,您也已经给把玉佩摔了,早就被画屏姐姐她们扔了出去。”安然微微笑道:“总不能谁捡了个络子,就往我身上编派罢?”

    见安然如今淡定从容,三娘便知方庭的事就像是浮光掠影一般,早就过去了,不曾留下痕迹。

    能如此看得开,不纠结于前尘往事,是她的福气。

    三娘拍了拍安然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既是来送聘礼,小丫鬟们也有不少都出去看热闹了。

    不断有消息传回后院中。

    “听说那一对大雁是未来姑爷亲手猎回来的。如今大雁虽说不是多难得之物,可难得的却是这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