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选 择
孙悟空与猪八戒分别领到了一张《脱胎换骨意向表》，然后在菩萨的指导下填写。
孙小圣与朱大壮围过来看。
在第一个页面上，有变男变女一栏，菩萨笑着问孙小圣朱大壮：“你们俩不会想当女人吧？”
孙小圣不加思索地回答：“不想。我当男人，我要做男子汉。”
朱大壮迟疑地说：“当女人也不错。”见爷爷猪八戒瞪他，马上说：“我也要当男人。”
于是孙悟空让菩萨填上了“男”。
猪八戒也让菩萨填上“男”。
在年龄一栏，菩萨说：“这一项，天兴工程指挥部有规定，填6到9岁。”
孙悟空让菩萨给孙子小圣填八岁，猪八戒让给孙子填七岁。
在脱胎换骨百分比一栏，菩萨问：“悟空，八戒，这一项一定要想仔细，你们俩看看，是填‘彻底’，还是填‘部分’？如来佛祖有交待，这一项必须遵重你们二位和两个孙子的意见。”
孙悟空不解地问：“这一项有这么重要？佛祖如来还亲自交待？好吧，那你再讲讲详细，这‘彻底’有什么好处。不彻底，有什么好处？”
“对，这一点你再讲细致点。”猪八戒说。
孙小圣与朱大壮也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听。
菩萨说：“彻底，就是小圣大壮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将全部变成人的器官，从内到外从骨肉皮肤到大脑神经系统，都与人类一般无二。如果是选择部分，就是保留动物现有身上的某一块肌肉或某一部分动物脑髓。”
“与人一般无二怎样？保留一部分又怎样？”孙悟空又问。
“如果完全脱变成一个人，就有了人的一切，到人间更容易融入人的世界。学习上就不会有太大的困难。这是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是，如果彻底对孙小圣与朱大壮进行脱胎换骨，他们俩不但身上现有的武功本领全部丧失，而且学成归来將无法恢复原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将来怎样回到家族成员中间生活？猴子与猪们又将怎样对待他俩？而保留一些现有的动物器官与身上的武功，孙小圣与朱大壮就可以在危难来临之际保护自己。但这样也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孙小圣与朱大壮会因为身上有某些动物的本能从而不能完全适应人的生活习惯，发生学习困难。所以对小圣与大壮究竟是部分脱胎换骨，还是彻底脱胎换骨，你与八戒要拿定主意，并且一定要征求两个孙子的意见。”观音菩萨郑重地说。
孙悟空认真想了一会儿，蹲下来抱着小圣问：“小圣，告诉爷爷，你是要彻底呢还是要部分呢？”
“如果要彻底，那我拔猴毛吹口气变猴子的本事不就没有了？”孙小圣问。
菩萨点下头。
“我回来也不是猴子啦？”
“对。”
“那我伺候爷爷就不方便了，我不要彻底。”孙小圣态度明确。
“我还会三十六变呢。我也不要彻底。”朱大壮说。
孙悟空说：“那就不彻底吧。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后代改变成人，从而失去家族遗传失去祖宗留给猴子的本性本能。说实话，我还指望小圣给我传宗接代续延香火呢。”
说到这里，孙悟空拍着猪八戒的肩头说：“八戒，你想呀，如果是全部，小圣大壮那就变得身上全部是人的器官了，还会生病，还会活几十年就死呀。我不能失去小圣，他一定要回来认祖归宗。我更担心他在人间的自身安全。部分，就部分了。我不想让小圣永远变成人。他是我们猴门的根。”
猪八戒拍着大肚皮说：“我也不要大壮彻底，其实，我让大壮留学人间，就是想让大壮去人间好吃好喝痛痛快快玩几年，但我怕大壮得病，怕大壮死在人间，更怕大壮死了被送公坟场火烧。我还想让他回到天上陪我安度晚年。大壮是猪的血脉，將来要结婚生猪仔。变成永久人怎么行？猪爹猪娘猪兄猪弟猪姐猪妹猪姑猪嫂都不会认他，也不会让他进家门。他就是当再大的官，俺猪门脸上也无光。”
“爷爷说得好，我在人间玩够了就回来陪爷爷，为爷爷结婚生小猪仔，一窝子生下二、三十个。”朱大壮喊。
菩萨听到这里笑了，然后又叹口气说：“既然你们两个爷爷两个孙孙都选择‘部分’，那就部分吧。”又问：“既然是确定部分脱胎换骨，填百分之多少？”
孙悟空在一串数字中间找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数字说：“就它吧。”
菩萨说：“百分之六十。八戒，你的大壮呢？”
“一样。”猪八戒一挥手，大声说。
菩萨犹豫了一会儿，填上了百分之六十。
在“保留”一栏里，孙悟空让菩萨给孙小圣填上：“会变、会腾云，保留一片猴毛区，留9万根猴毛。”
猪八戒让菩萨给朱大壮填上：“会变、会腾云，力大，在后腰部留一片猪毛。”
在身高一栏里，菩萨给孙小圣填的是一米五，给朱大壮填的是一米五五。
在相貌一栏里，孙悟空给孙小圣填上了“较端正”，猪八戒给朱大壮填上了“良好”。
菩萨说：“这样好，男孩子太漂亮太英俊的相貌对成才并不是一件好事。”
孙悟空与猪八戒认同菩萨的话。
所有栏目填好后确定无误，菩萨让孙悟空猪八戒和两个孙子在脱胎换骨意向书上签字。
孙悟空郑重签上字，孙小圣按上指印。
猪八戒与朱大壮也一样在合同书上签字按手印。
填写完毕，意向书交给阳太仁道君。
阳太仁道君看完意向书后皱起眉头对菩萨说：“根据我多年操作脱胎换骨炉的经验，我就怕这个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六十地脱胎换骨，出炉后的身体形状相貌特征跟表上填的也就是你们所要求的会有差距，有的大些，有的小些。其中原因我目前也不清楚，我师父说，百分之六十地脱胎换骨，变成什么样子，皆属天意。天命不可违，任何神仙如果选择百分之六十的脱胎换骨率，对脱胎换骨后的样子即使不满意，也不能抗议。而现在我还要特别提醒你们的是，孙大圣曾在几千年前我师父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烤过，身子骨尤其是头、眼、鼻子、嘴，可能已经定型，孙小圣同你一样是猴子，等一会儿脱胎换骨炉碰上猴子会不会重复操作程序，我真的没有把握。所以，孙小圣脱胎换骨后的样子会与你们在表上所要求的差别很大。”
“那我呢？不会有大的差别吧？”朱大壮问。
“你……”阳太仁道君看朱大壮一眼：“你也难说，主要原因是你长期贪吃贪喝，仙骨神体已经变化，至于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说不清。”
“那就改百分之七十？”猪八戒问。
“这表一经填写，不能更改。”阳太仁道君说。
“改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孙悟空说。
“爷爷，你讲的话好奇怪，这马都死了，还追什么呀？”孙小圣认真地问。
“不是死马，是驷马。”孙悟空笑着说。
菩萨说：“驷马是一种快马。意思是人要言而有信。”
“既是这样，那就看造化吧，天命不可违，抓紧进行吧。”阳太仁道君说。
“好吧。”青面仙仆点燃脱胎换骨炉。
朱大壮问：“脱骨换胎不会很痛吧？”
“吃下一种药，不疼。”
阳太仁道君从身上摸出两个药丸，让孙小圣与朱大壮吞下，随后送二位上了炉台。
接下来，阳太仁道君招呼青面仙仆将孙小圣朱大壮绑好，关上炉门。
炉内顿时一团漆黑。
随着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蒸气升腾，火光闪烁。
孙小圣与朱大壮在火光的烘烤下闭紧眼睛，忍受脱胎换骨带来的折磨……
一天以后，炉门大开，孙小圣与朱大壮走出炉门，在蒸气的消散中渐渐变成了两个现代人，不，准确地说是两个孩子。
令菩萨特别遗憾的是：两个孩子的身高相貌太叫她失望了。
孙小圣除了身上无毛、身后无尾巴、脸上鼻孔变小外，猴子形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皮肤发黄，尖嘴猴腮，大眼睛小耳朵，走路时两脚成‘八’字形，前胸挺不起来，两个肩头左右摇晃，叫声又尖又细，而且身高只有一米二。
朱大壮身高有一米三，可他皮肤黝黑，大头大耳，长嘴小眼，脑满腹鼓，额头上有几道抬头纹，说话声音粗重浑厚，走路一步三摆，一付憨呆相。
孙悟空转着圈反复观看孙子的模样，对脱胎换骨后小圣的样子很是生气，还大骂了阳太仁道君一顿。
猪八戒对朱大壮脱胎换骨后的样子倒不怎么在乎，他说：“不是说一年后还能变回来吗？既是成这个样子了，就认了吧。我看大壮比原来好看多了。”
见猪八戒心安理得，孙悟空也消去火气说：“从参加选拔考试，小圣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也只好如此了。好在一年后就能变回来，没啥了不起。”
朱大壮脱胎换骨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看这样挺好，挺好的。”
孙小圣脱胎换骨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成了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我个子矮，样子难看，我能把所有的对手都打败。”
孙悟空听了孙子这一句话说：“好孙子，说得好，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猴子。外表虽然是人，可还是我的干孙子。”
菩萨对两个孩子脱胎换骨后的模样也很不满意，不过她没有声张，她暗暗叹口气，默认了现实。
下午，她来到雷音寺把孙小圣与朱大壮脱胎换骨后的情况向如来佛祖汇报说：“两个仙童的爷爷在脱胎换骨百分比上由于选择了百分之六十，小圣大壮脱胎换骨后，外貌似人且丑陋，身材矮小但灵活。部分武功丧失，部分武功加强，是祸也是福，头脑是人脑还是猴脑猪脑一时也弄不明白。”
如来听了汇报说：“恐怕这是天意。既然木已成舟，天命不可违，也只有这样了。”
菩萨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李天王的推断会不会变成现实。如果孙小圣经过脱胎换骨，他的头脑仍然是猴子大脑，朱大壮仍然是猪脑，他们到人间上学，怎么能学会人类为了适应人的大脑而设置的学习课程？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猴脑猪脑与人脑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俩都没有想到孙悟空被太上老君炼过头脑这一事实，猴子是不是天生抗炼呢？炼前的预想和炼后的结果在猴子身上的差距怎么会有这么大呢？猪八戒的孙子朱大壮，可能与一条定律有关。脑科学是‘用进废退’，作为一头猪，长期不动脑，大脑退化可能已成事实。”如来仔细分析。
“事已至此，怎么办？还让孙小圣朱大壮去人间不？去了人间，他们俩这样的相貌，恐怕很难让收养他们俩的父母接受，学校会不会因为两个孩子的面目难看身材矮小拒绝他们入学？我有些担心。”观音菩萨说。
“你的担心有道理，不过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了。你放心，虽然两个孩子相貌丑陋，但只要孙小圣与朱大壮刻苦努力，舍得下功夫，有贵人相助，还是有成功希望的。近些年我们的仙界大大落后了，原因就是不学习造成的。而妖界，比如说像蜘蛛精、老鼠精、白骨精、牛魔王他们这些妖物，到人间上学，如今都在他们的区域内独立强大起来。孙小圣与朱大壮也会成功的。有了仙才，天界复兴指日可待。只是我们要多观察多下大劲儿帮助他们才是。这个帮助小圣与大壮的任务，就交给你吧，你多费心吧。”如来说。
“好吧，我一定要多帮助他们，让孙小圣朱大壮、让咱们派下去的仙童，去人间学习全部成功。”菩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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