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初恋 一

      我的初恋,时跨七年。
    我一度认为,这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爱恋。
    二十五岁的我,并不是一个幼稚充满幻想的人。
    我知道这个社会有多么的现实,多么的残酷。
    只是,对于爱情,我有着过于单纯的执念。
    我不知道,这种执念是来自于父母的美满爱情;还是来自于那个我想保护一辈子,疼爱一辈子的女孩——若若。
    若若,全名林若水,她是我只见第一眼便爱上的女子,只是,这个事实,我在很久以后才领会到。
    那个时候,我和阿泽跟着爸妈一同去福利院看望那些没有爸妈的孩子。
    “没有爸妈的孩子”,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这么称呼他们,因为那时的我还有阿泽,都是孩子。
    遇到若若的那一年,我13岁,阿泽9岁,若若11岁。
    那时的我们常常跟爸妈参加如此的活动,现在的说法是叫公益活动。
    现在明白,爸妈当时的意愿不仅是帮助那些孤儿,更是给我和阿泽以亲身教育,他们不希望我和阿泽成为骄纵而奢侈的富二代。
    当时的我,思想境界不可能高到那种程度,前几次去福利院,还会觉得新鲜有趣,渐渐的,便觉得枯燥无聊。
    现在,我代表此时的自己,宽恕那时的我,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遇到若若的时候,是夏天,回忆中的画面,天是灰的,空气是湿热的,我乖巧而沉稳的跟在爸妈身后,参观着福利院,这是第十几次,还是第二十几次?
    心里的不耐烦被死死的压制在心底,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小大人式神态,院长看了看我,自然的对爸妈说着,“另公子真是成熟,稳重,将来一定是个难得的人才。”
    爸妈相视一笑,纵然心里明知是恭维的话语,可是,自己的孩子被如此称赞,谁会不开心呢?
    耳朵自动过滤,爸妈和院长谈论的关于资助和重修孤儿院的话题,我心不在焉的左看右看,只想时间快些过去,好回家摆弄爸爸新买给我的大楼模型,是的,从小时候起,我就对建筑表现出非凡的兴趣,所以,考大学的时候,我自热而然的选择了建筑设计。
    我还记得那个孤儿院很破旧,只有几间破旧的平房,院长说,冬天为了节约煤炭,晚上就让孩子们都挤在一间房里,都睡在一张大通铺上,夏天为了凉快些,就都睡在地上。那样的生活,我从未见过,即使爸妈从不给我们奢华的生活,可是家里的条件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爸妈和院长一路聊着,经过一间破旧平房时,我随意一瞥,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到一个小女孩专注的练习着芭蕾,当时正值酷暑,小女孩的芭蕾舞服已经被汗浸透,可她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仍然对着墙上那面用无数碎镜片拼凑而起的镜子,一遍遍练习着,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芭蕾,而我的眼里,我的心里,从那天起,便有了她。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射出笃定和坚持,嘴紧抿着,下巴微微高扬,破旧的芭蕾舞服和房间,丝毫没有掩盖住她高贵的气质和冷傲的光芒,特别是她眼中冲破一切的倔强,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上,久久无法挥去。
    看到她,院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个小女孩是一年前被送来的,她的妈妈意外去世,她没有父亲,所以被送来这里。她母亲生前是一位芭蕾舞演员,从小就教她练习芭蕾,所以来孤儿院之后,她仍然刻苦练习,院长说,她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也很有天赋,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孤儿院根本就没有钱供她继续学习,只能是耽误了一根好苗子。
    之前一直心不在焉的我,院长的这句话,我却听得格外清楚,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要劝说爸妈,带她回家,继续让她学习芭蕾。
    回家后,爸妈便在客厅探讨资助孤儿院的事情,捐献多少钱,盖怎样的房子等等,我对爸妈说了若若的事,他们当场就同意了,还夸我长大了,懂得帮助别人了。其实那时的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想帮助的只有她。现在想来,有些羞愧,不过那确实是曾经的真实的自己。
    妈妈亲自为若若布置房间,那是一间客房,十几平米,不是很大,可是比起孤儿院的条件,已然是天上地下。爸妈一向崇尚自然节俭,虽然那时,梁氏已经在业内有了非常好的业绩,可家里还是住着一个二层的小别墅,带着一个不大的花园,绝不像其他富人家,动辄就是几千万的豪宅。
    因为爸爸是白手起家,所以他更懂得把钱用到真正需要的地方,要用的有意义,绝不浪费。现在想想,真的应该感谢爸妈的节俭,感谢他们从小对我和阿泽的教育,让我和阿泽不曾为钱迷了双眼,让我们去看去想自己最最感兴趣的事物。
    三天后,若若第一次回家,前一天晚上,我兴奋的睡不着,第二天想和妈妈一起去孤儿院接她。可是妈妈不许,所以我不得不去上课,尽管这一天都在学校,可我什么都没听进去,我一直在时间的煎熬里盼着赶快下课,赶快回家。放学时,几乎是冲出教室,冲上车的,回家后立刻拉着妈妈问若若在哪,妈妈说,她从回家便一直一个人在房间,不曾出来,可能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下,晚饭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我有些失望,有些担心,几次走到她房门前,手都抬起来,却不敢落下,我怕打扰她,我怕她会害怕。
    终于熬到了晚饭时间,我去餐厅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若若已经站在桌旁等候。我对她点点头,笑了笑,她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她讨厌我吗?我心里是那样感觉的,人也沮丧了起来。爸妈到餐厅时,她却突然挂上笑意,礼貌而谦恭的向爸妈问好。
    是的,我说的是她“挂”上笑容,事实上,这个词是阿泽告诉我的,当时我只是觉得若水的笑容有些奇怪,晚上,阿泽跟我说,他觉得那个姐姐的笑容好假,好像挂上去的一样。我的弟弟阿泽,有着敏感而精锐的洞察力,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天性,他对摄影十分的感兴趣。
    而那晚,阿泽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若若的笑容是挂上去的,不是真的,不是来自内心。我对自己说,她只是害怕,只是还不适应。
    本以为,从那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她了,可是爸妈为她找了一所很好的芭蕾舞学校,学费不菲,老师也很著名,只是,需要住宿。我虽然因为不能常常见到她而感到失望,却也从内心里,为她能继续芭蕾舞的学习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若若去芭蕾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我鼓起勇气敲响她的房门。她打开一条缝,冷冷的问我有什么事,不仅没请我进去,更是从门缝里射来了防备的目光。我把一双银粉色的芭蕾舞鞋从门缝里递过去,那是我用自己的零用钱买的。她愣了一下,几秒后接下芭蕾舞鞋,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住宿制的学校,每周末可以回家一次,在若若上学第一周的那个周末,我用零花钱买了许多女生爱吃的零食,准备等若若回来就送给她,可是一直等到周日下午,她还是没有回来。后来听爸妈说,若若很刻苦,周末都留在学校练习,因为那里有整面墙壁都是镜子,并且带有扶杆的舞蹈教室。
    之后,若若一直没有回来,我想,她本就与我们没有感情,芭蕾和我们,她自然会选芭蕾。
    第三个月,她终于回家了,她更瘦了,却长高了不少,那个年纪的女生,正是发育期,十三岁的她甚至比我还高,男孩总是晚发育的,我是从十五岁开始,才突然猛长到一米87。
    我以为她终于怀念我们这个家了,只是,深夜,她敲了我的房门,哭倒在我怀里时,我才知道,她在学校被别的女生的欺负了,那个女生要男朋友打了她,她是回来求助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怜惜,我人生中第一次打架,就是为了若若,我挥舞着拳头狠狠的打在那个男生脸上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有能力保护若若,谁也不能欺负她。
    后来,东窗事发,父母赔了不少医药费给对方,才算把事情压下,不过,他们没有过多的责怪我,他们只是对我说,保护家人是应该的,不过,不要使用暴力,而是要使用智慧。
    是的,使用智慧,从那时起,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学校看若若,带很多东西给她和她的同学,渐渐的,她在学校人缘越来越好,而她回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那时的我不懂什么是爱情,更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她,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她,给她最暖最暖的亲情,弥补她这些年受的苦,我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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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更与爱,今天小洛方耀差不多应该可以搬进洛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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