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囚龙棺

      萨姆兰虽已死去,尤还尚不解气,上前用宝剑在萨姆兰的身上脸上连砍了数十下,直把尸体砍得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来模样,这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用手擦了擦溅在身上脸上的血迹。

    他把宝剑扔在地上,走到古丽的**前,蹲下来,握住古丽的手,痛苦的摇着头叫着:“古丽,古丽,我的爱妃,你怎么就舍得弃本王而去了呢?”他把头埋在古丽的身旁,半晌才缓缓站了起来,沉声命令道:“召祭师来,按制作圣体的方法,将王妃遗体盛入水晶棺中,停放在祖庙之内,我要每天都能看见王妃美丽的容颜。”

    武士头领喏了一声,又问道:“陛下,这个叛贼如何处置?”尤还紧咬牙关,恶狠狠地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将他挫骨扬灰,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尤还刚想接着说还要诛九族,忽然想起来这个萨姆兰本是个孤儿,原是老罗宾在山林之中的狼穴内捡到的,哪里还有什么九族?但是不诛九族却又觉得不够解气,猛地转过脸来,凶狠地看着罗宾。

    站在身后的罗宾一看尤还的眼色,已知道他的心中正杀气沸腾,如果不主动泄去这股怒火,只怕转眼之间自己和众弟子的项上人头就会落地。罗宾猛地跪地叩头道:“陛下,都是老臣管教无方,才酿成今日之大祸。萨姆兰生前曾随老臣学习诸多巫术,法力不同于凡人。老臣刚才进来时已经感觉到,他在死前已施用了某种咒语,如果将他交与武士发落,即使挫骨扬灰,臣也担心又会发生什么不测。老臣祈求陛下,将其尸首交与老臣处理,老臣将施以法术,叫他永世不得超生,为陛下一解心头之恨。”

    尤还听罗宾说得中肯,心中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鼻中哼了一声道:“好吧,看在你刚才助本王打开石门的分上,就算你将功折过。本王也不再追究你的罪过了。但是你一定要将萨姆兰这个逆贼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为人,方解本王心头之恨。”言罢,尤还拂袖而去,从祖庙赶来的几名祭师将古丽遗体放在特制的金担**上抬走,金甲武士尾随后面也都鱼贯退出。

    罗宾见尤还已经离去,站起来看着地上萨姆兰的尸首,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心中暗叹萨姆兰不顾身份地位差异一味强求,犯了欺君大罪,丧命于此也实是咎由自取。方才他跟尤还说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减轻罪责,另一方面也实是想亲自送义子上路,免得日后想起来心生遗憾。

    几名弟子上前欲抬起萨姆兰,挪到室外。刚抬起来,却从萨姆兰的腰间啪的掉下一物来,罗宾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见那物事分明是自己藏于秘室之中的巫师秘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萨姆兰竟然不知何时偷窃了此书,背着自己在偷偷习练巫师秘籍中的厉害巫术。只怪此子平日里看来坦诚敦厚,自己过于信任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巫术秘籍中的许多巫术,都是自己年轻时四处游历,与天下各处的厉害巫师切磋时,由那些巫师口授记录的,有些练功之法听来十分残暴,自己也只是记录,并没有练习。却不知萨姆兰暗自里偷练了哪些?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件导致丧命,萨姆兰一旦练成其中的邪恶巫术之后,只怕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到那时,如果他不走正路,只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由此看来,今日之事,也算是天意指引,苍生之福了。

    翌日午时,十几名巫师弟子按照罗宾的指引,在巫师营地前的空地上用木材垒起了一个高台,施以火油,又将萨姆兰的尸首置于其上。一名弟子得到罗宾许可之后,手持一个火把走上前,将火把扔于高台之上,那木材浸透了火油,一遇火把,立时燃起熊熊大火,直烧得火星四溅,噼啪作响,十几米内都近不得人去。

    罗宾率众弟子念咒,心中暗念萨姆兰经过此番浩劫,魂灵能够洗脱罪恶,早日进入天国安息。大火整整燃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弱了下来,眼看着木台已烧成一大堆灰烬,一名弟子持根木棍刚要去火中拨开灰烬,看看是否还有剩下的遗骨盛殓起来。却不料就从那袅袅的青烟之中突然砰的一声腾起一团浓浓的黑雾来,那黑雾升起来后却不消散,而是幻化作若有若无的人形,在青烟之中左冲右突,忽而头大如斗,忽而腿长手大,忽而消散却又倏地聚回人形,并且还发出凄厉的呜咽之声。

    那名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逃回到罗宾的身边,罗宾瞪着那黑雾,猛然想起一事来,脱口大喝道:“聚魂术,这个孽障,竟然偷练了秘籍中的此等妖术,死后还要作乱吓人。徒儿,拿我的囚龙棺来。”

    一名老成持重的弟子迅速进屋取来了一样物事,这物事四四方方,黑黝黝的,非石非铁,表面上刻着一些花纹和符号,看似浑然一体一般,完全没有缝隙,这正是罗宾用上古陨铁制成的宝物--囚龙棺,此物不怕刀砍斧剁,水浸火烧,除了罗宾自己,纵是其他再厉害的人物也无法将其打开或者毁掉。

    罗宾将囚龙棺取在手里,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囚龙棺上面忽然啪的一声弹了起来,罗宾将盖子打开,口中又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又将囚龙棺上方对准那团黑雾,大喝了一声“摄”。那团黑雾见罗宾在作法,便欲逃离,此时已经升到半空之中,却听“嗖”的一声,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去似的,一毫不剩地全被吸入了囚龙棺之中。罗宾马上将盖子盖上,轻轻一转,盖子就严丝合缝地与囚龙棺合在一起,再没了缝隙。

    罗宾轻叹了一声道“萨姆兰,这是你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为师心狠。待我回去再写一道符咒压上,将这孽障牢牢封住吧。”

    方才去取囚龙棺的弟子名叫朗姆,是罗宾的二弟子,素与大师兄萨姆兰交好,此刻见师父将萨姆兰原魂摄入囚龙棺之中,心中很是不忍,突然跪下道:“师父,大师兄虽然犯了滔天大罪,但他与古丽自幼青梅竹马,有情愫在先,如果不是大王将古丽强娶为王妃,他们二人恐怕早就在一起了。此事确有可怜之处,况且萨姆兰毕竟是您最**爱的义子,难道您真的忍心将他囚禁千年万年,永世不得超生吗?”

    罗宾听了郎姆的话,身子一颤,闭上眼仰面向天半晌没有说话,却又突然睁开眼说:“他触犯大王,该当此罪。不必再为他求情了。我待会要在室内施法,写几道符咒,任何人不得进来。”

    郎姆应道:“是,师父。”罗宾手持囚龙棺大踏步进了住处,回手将门关上,上了两道门闩,又将窗前的幔帐全部放下,屋里便没有了动静。

    众弟子都围过来,站在朗姆的周围,一名弟子说:“二师兄,大师兄就这么完了?”朗姆眼中含泪自语道:“大师兄,事情至此,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在天之灵不要怪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