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小孩

      天元一零五年

    未若央国是绝仙大陆东域的大国,没有之一。月光镇是未若央国最东的一个小镇。

    小镇里有一座山,山里有座旧庙,庙里有位道姑。

    道姑穿着青色道袍,她右手里握一本发黄的道书,倚窗而立,仰望窗外的星空,明亮的眼睛蓦然间有精光闪过,她转身缓缓地走出简陋的旧庙。

    夜风里,烛光摇晃,青色窈窕背影逆风而行,白发飞舞轻扬,道袍猎猎作响,此景如画般美丽。

    每年春夏交替之际,未若央国东部有一场连续下了六七天的大雷雨,雨过天晴,纤净无尘的夜空,星光显得比以往更明亮。

    几道流星在东方天边划过,眨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

    一道耀眼的光弧线划过寂静的夜空,比其他流星耀眼,照亮了照个夜空,仿佛夜尽昼来,一瞬间陨石就出现在旧庙上空,陨石与空气摩擦迸发出耀眼的火光,产生巨大的啸鸣声,震得山林震荡,鸟惊兽骇。

    旧庙外,白发道姑平静的看着陨石从头顶飞过,轰鸣回荡。

    她突然抬头环顾四周,深邃的眼睛仿佛有星辰幻灭。她握着道书的白皙右手轻轻地向那坠落的陨石一挥,没有轰鸣爆裂声音,没有天崩地裂,只有衣袖轻轻扬起,卷起一缕清风吹向神石,一股奇异力量徒然而生,充斥在小山丘四周。

    陨石撞击在旧庙不远处的小山丘上,轰鸣回荡,尘土飞扬,地动山摇一瞬间。

    白发道姑,背手向不远处的陨石坑走去,约有五六米直径的陨石坑,周围的草朩倒伏一片,她喃喃自语:“有意思!”

    ……

    ……

    未若央国,帝都。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缓缓移动,闪电雷鸣雨摧城。

    琼台玉宇的皇宫建筑群,耸立在帝都中央,其中一座最高的楼阁其最高层四面开窗,窗口很大,是欣赏风景的好地方。

    一位气宇轩昂,体魄强壮的中年男人,屹立在东窗前,府视东方。

    “天降神石?”他皱了皱眉,疑惑道,他手里突然幻化出一支古朴的黑色长枪,随手刺向虚空,虚空出现一道黑色的裂口,他手持黑色长枪,脚踏虚空,走进黑色的裂口中。他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和尚。

    ……

    ……

    绝仙大陆西域,魔国。

    一座古老的城堡,四周弥漫着黑色翻滚的魔气。

    一位年迈的老人手拿木杖,走进守卫森严的城堡,他低头走路,全身裹着黑袍,只有拿着木杖皮包骨的手掌暴露在衣袖外。

    他走进巨大的殿堂,殿堂由几根古老的石柱支撑着。

    一位身穿着白衣的中年男人坐在殿堂中央的黑色王座上,脸上绽放出邪异的笑容,他道:“老家伙来得真及时。”

    “魔主,东边异象徒然而生!”黑色王座下面两排扶椅,老人坐在左边离王座最近的扶椅上。

    “我早知道了,就等你,一起去看看吧!”魔主站起身道。

    “那是未央帝国的地方,你不怕被他们生擒?”老人道。

    魔主仗剑而行,一袭白衣无风自动,他单手举剑劈向虚空,虚空破碎,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缝。他大步走进去,然后停在裂缝口转身道:“我有破域剑,随时可以走,不怕他们。”

    老人抬起头,站起身,看着魔主手里那把剑,道:“好一把破域剑。”接着他也走进虚空裂缝中。

    魔主沉思一会儿道:“你觉得从天而降的东西会是什么?神石、陨石、宝物或者域外来客?”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域外来客。”

    老人摇头否定了其中一个猜想,然后他道:“有可能是神石。”

    ……

    ……

    帝都北部,道教圣殿像一把无比巨大的剑倒插在大地上,那剑锋顶有白云缭绕,仙鹤飞舞。

    圣殿建筑群里有一间旧房,房门前有围栏,围栏上长满各种颜色的蔷薇花,着实美丽。这小房和周围那些雄伟的建筑形成很强烈的阶梯对比。这样的旧房在这雄伟建筑群里很不起眼,但却很碍眼,仿佛人眼角的眼屎。

    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穿着灰色道袍,倚窗而立。他怔怔地看着,在风雨中摇曳的蔷薇花。

    “恩。”

    老人突然抬起头望向东方,笑道:“妖魔鬼怪都去凑热闹了,怎能少我一个。”

    老人仿佛变得年轻起来,脚步轻盈,踏碎虚空而去。

    ……

    ……

    月光镇,山上旧庙,不远处,神石坑被神秘力量包裹着,隔绝了外人的窥探。

    “神石应该坠落在此地。”

    手持黑色长枪的中年男人环顾四周,疑惑道:“怎么此地没有任何撞击的痕迹。”

    中年男人身后的虚空裂缝走出一位中年和尚。

    和尚缓缓地落到地上,环顾四周,掐指一算,然后他脚踏七星,手里一串佛珠瞬间散成十几颗,快速旋转起来,向四周飞出,一会儿后,他收回佛珠,皱眉道:“奇怪,此地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千变成化。”

    “魔主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出来吧!”手持黑色长枪的中年男人,击向一片虚空,霸绝的一枪,仿佛要将天捅破了。

    “新一代的帝皇竟然成长得如此快,已经能和我们匹敌了,怪不得,女皇退隐得如此快。”魔主剑横于胸前,挡住了乌黑的枪头,年迈的老人走到魔主身边,观察四周,皱起眉来,他望向和尚,眼底有光芒一闪过去,没有任何人发现。

    “哈哈哈!”

    一声爽朗的笑声蓦然响起,笑得空间震荡,地动山摇:“死鬼,老妖,别藏了,给我滚出来。”

    “嗖”地一声,一位仙道骨的白发老人突然出现在手持长枪的帝皇身边。

    老人出现的瞬间,魔主与年迈老人纷纷瞳孔收缩望向他。

    “前辈,你也来啦!”帝皇躬身一礼。

    白发老人开心一笑,右手掌心向下,在胸前比划道:“几年前你还这么小,经常哭鼻子,没想到一下长这么高了!”

    “前辈,你说的应该是三十几年前的事啦!”帝皇脸色古怪的说道。

    白发老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老了,记性不好了。”

    在他们说话的其间,魔主周围的空间出现波纹,两个服装奇特的人,分别从不同的方位现身!

    “鬼主,妖主也来凑热闹了。”魔主道。

    “老魔,就是急性子,距离最远,竟然是第一个到。”鬼主长人模人样,好生美丽,言语间妩媚十足。

    “少废话,从天而降的东西就在这里怎么不见了。”妖主直奔主题。

    “阿弥陀佛!”

    一位老和尚踏空而来,身上的袈裟猎猎作响:“宝物有缘者得之。”

    “老灯,来,这里聚聚,多年不见,挺想念灵山独有的鹰肉的!”站在帝皇身边的白发老人咽了咽口水笑道。

    “老道,没想到当年那头,改过自新的雄鹰被你吃了,佛主可找了几十年!”燃灯面露慈悲之意。

    “什么狗屁改过自新,那是心怀鬼胎,是他们几个想利你们佛家的善意,从而消灭佛教。”老道口水直涌魔、鬼、妖三主而去,口水化成瀑布雨,淋得三主好生意外难堪。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如此心机让老纳心寒,本来还想感化你们的,如今只能……”

    燃灯古佛袈裟里的枯手向三主一挥,他喃喃:“有了灯就有了光。”

    一盏古灯飞出,古灯亮了,火光昏黄,在风里明灭。

    三主见到直奔他们而来的古灯,纷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把他们隔绝在外,咱们有三十息的时间找东西,赶紧行动。”燃灯古佛道。

    “宝物有缘者得之,这缘是自己制造出来的!”

    老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帝皇和中年和尚也行动起来。

    燃灯看到中年和尚双手不断掐印,推算,他好奇道:“这位施主,好面生,但术法有些熟悉,不知师出那里。”

    “天算!”和尚道。

    “佛教远古分支,天算?”燃灯惊讶道。

    “如今不是佛教分支,是天算教。”和尚道。

    “他是帝国第一位国师法虚!”

    帝皇走到和尚身前问道:“有什么结果?”

    和尚摇头道:“那东西坠在这里没错,但总有股神秘的力量挡住了一切推算,窥探。”

    老道环顾四周,瞳孔微缩,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帝皇道:“如此手断,似乎只有你母亲能办到,咱们还是走吧!”

    老道毫不犹豫的踏空而去。

    帝皇想:“母亲有可能是她么?”他见老道离去也跟着走了,几人纷纷离去,而妖、魔、鬼三主刚刚好破了古灯的阻挡,见了他们纷纷离去,都疑惑起来。

    “难道东西被他们找到了?”鬼主道。

    “不可能,此地充斥着神秘的力量,他们应该知道,不能破解,便离去了。”魔主道。

    “他们都不能破解,那我们也不可能破解,只能离去了,我先告迟了。”妖主脚踏虚空而去。

    “我们都有备而来,却空手而归,有点不甘心啊!”

    魔主剑破虚空而去,年迈老人紧跟其后。

    鬼主若有所思的看了此地一眼,才转身离去。

    六个巅峰强者齐聚月光镇小山丘,却没有发现一位站在他们身旁观察神石坑的白发道姑。

    神石坑周围弥漫着岩石、泥土强烈撞击后的烧焦味,淡淡的烟雾在黑夜里缓缓升腾。

    “啪~咔~,啪~咔~!”

    仿佛斜坡泥石松动滚落地的声音,又像小鸟破壳而出的蛋裂声。

    “哇啊,哇啊!”

    很稚嫩的小孩哭声,奶声奶气地哭着。

    “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孩子?”白发道姑说得有点惊讶,但她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很平静。说得惊讶是她以为只是一块神石,没想到还蹦出个孩子来。她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是因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不知道惊讶这种表情怎么表达。

    她平静的走进乌黑的神石坑,神石碰撞后还余留下的淡淡温热,她轻轻地地抱起小孩子。小孩子满身泥污,满脸泪花,泛滥的鼻涕都快流到小嘴里了,显示得楚楚可怜。

    “随神石从天而降,在巨大撞击力下,还能哭得出来,五官俱备,四肢皆全,奇迹啊!”

    她轻叹一声,然后向旧庙走去,脚下仿若生莲,浮光掠影般穿过山林,没卷起一片落叶,不发出一声轻响,不带走一粒尘埃。

    小孩在白发道姑怀里,非但没有哭,反而很高兴,很享受的样子。他的头向那柔软的地方,蹭了蹭,脸色微红,带着羞涩,萌萌的,很可爱,仿若生而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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