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赌钱

      见到阿芸破涕为笑,景昇也松了一口气,女人都是小气的,即便是阿芸这么个小丫头,记得上次惹恼了她,真有差不多半个月没有理会自己。

    “阿芸你……”,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景昇忍不住便哈哈大声笑了起来。

    “景昇哥,你笑什么?”,阿芸迷糊道,完全不知道景昇在笑什么。

    “得,你还是自己看吧”,说完后,景昇拉着阿芸来到院子中的水缸前,只见水中倒影里的阿芸满脸的泪痕和灰尘,加上被景昇揩拭了一番,更加似个小花脸了。

    毕竟是孩童心性,阿芸也没有尴尬,和着景昇一起笑了笑,随后便舀了一瓢清水将脸洗干净。

    景昇将木车推进院中后,便去处理那只野兔。不得不说景昇十分聪明,什么东西都上手得快,就如这一手烤野兔的功夫,不过自学试着烤了几次,但如今的手艺直让阿芸连声叫好。

    “景昇哥你这手艺真没得说,要是去开饭店肯定会客似云来的”,抿了抿手指,阿芸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呵呵,我弄的东西也就你敢吃”,景昇自嘲的笑了笑,“阿芸啊,今天下午我要去衙门接运尸体没空陪你了”

    “景昇哥,怎么最近有很多人过世吗?”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凡人身亡后,其家属往往会将死者遗体暂时安放在义庄,待家属准备好之后再将死者下葬。另外一些因为贫穷到无以为殓的死者和一些无名尸体都会暂时放在义庄,以后再做处理。

    莱西镇虽然只有一处义庄,但最近死亡的人数却增加得太多了。景昇也因为这样忙碌了不少。

    “不是,自然死亡的人数比较少,大部分都是被杀害的,而且手段残忍”,莱西镇这个小小的镇子里竟然出现连环凶杀案,虽然衙门在竭力遏制消息外泄,但仍然在镇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另外……死者的死状很诡诡异……”,景昇眉宇间有了一丝凝重,渐渐陷入了沉思。

    “喂……喂”,阿芸将手放在景昇的眼前晃了晃,这才让景昇回过神来,“真是的,景昇哥你对尸体还真是有莫名的恶趣味……”

    听到阿芸这样说,景昇挠了挠头,也许是自己是‘棺材子’的缘故,景昇对于尸体有股亲近的感觉,加上景德生前是衙门的仵作,景昇从景德那里学习到了许多东西。只要是尸体,景昇都能运用自己所学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方式,但……这一次死者被杀害的方式却是景昇从没见过的。

    “反正我也没事做,下午我和景昇哥你一起去吧”

    “恩,好吧”,景昇点了点头,心中知道阿芸和别的小孩并不相同。两人初次相识便是在这义庄里,而那时的景昇正在替衙门做解剖尸体的工作。当时阿芸虽然惊惧不已,但并没有被吓退,之后反而好奇的听着景昇描述死者的验尸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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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昇和阿芸忙碌了整个下午,总算是将尸体全部运回了义庄,本来衙门通知的是死尸数量是两具,但当景昇和阿芸到衙门后才得知今天又发现了五具尸身。突然暴增的死亡人数令衙门内阴云密布,余捕头更是大发雷霆,发誓要将凶手拘捕归案。

    “景昇哥,要不咱们进去赌赌运气怎么样?”,走完最后一趟后,景昇拿到了这个月的工钱,本来打算和阿芸在镇上的饭店吃点东西,谁知路过赌坊时,阿芸叫嚷着要进去赌两把。

    “还是算了吧,辛辛苦苦挣来的工钱输出去太不划算了”,景昇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进过赌坊,但景昇也知道赌坊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试试吧,说不定还能赢大钱,到时还能去来运楼吃酱板鸭”,阿芸说着便拉着景昇的胳膊往赌坊里走去。

    景昇虽然觉得不妥,但在面对阿芸时总是无可奈何。

    这间福源赌坊是莱西镇唯一的一间赌坊,属于镇长家的资产。进得福源赌坊后喧嚣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比之往日更甚,也许是因为今天是穆家迎娶公主的大日子吧。

    这福源赌坊有一二两层楼,一楼主要是接待一些散客,二楼则是接待贵宾的地方,比之第一层楼不仅装潢华丽了数倍,连赌博的花样也是繁复了许多。

    “景昇哥,你说我们玩什么,牌九、猜单双还是其他的?”,景昇没有来过赌坊,阿芸虽然来过,但无奈自己没有赌资,所以每次只能过过眼瘾。

    “我不懂,阿芸你看着办吧”,景昇说着便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工钱交给了阿芸。

    “还是玩大小吧,这个最简单”,阿芸说着便将赌大小的规则说给了景昇。景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买定离手,要下注的赶快”

    “一钱银子买大”,阿芸拿出一钱银子放在了‘大’字上面。

    “咦!”,庄家惊奇的叫了一声,旁边的赌徒正恼怒这庄家怎么还不摇骰子,随即便看到了身边的景昇。

    “啊!是棺材子!”

    “要倒霉了,快拿回银子!”

    看到景昇后,赌徒立刻将手伸向桌上,想要拿回自己的银子,有些浑水摸鱼之徒更是将手伸向了庄家的赔资中。

    “买定离手!我看谁敢!”,庄家怒吼一声,一把匕首立刻扎在面前的桌上,那伸手过来的赌客身子一怔,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不欢迎我们啊,你们福源赌坊不是有钱的就是客吗,怎么还要挑人啊”,阿芸见那庄家瞪着景昇和自己,到也不慌张,颇有些耍泼皮的说道。

    庄家也没有说什么,赌坊自然有赌坊的规矩,拿起骰盅便摇了起来。

    “开,三个三,豹子,庄家通吃”,揭盅后庄家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一来就是豹子,看了一眼景昇,庄家忍不住地笑了笑。

    景昇这一桌赌摊的叫骂不绝,但片刻后赌坊内却响起了更大的欢呼声。众人听了不到片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其余的赌摊的庄家在摇骰盅时不慎把骰子摇出了骰盅,这种情况下庄家是要通赔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欢呼声。

    听明白怎么回事后,景昇那桌的赌徒相互看了看,随后拔腿便朝其他赌桌跑去。

    “就我们俩了,你们福源赌坊还敢不敢赌?”,景昇和阿芸也是相顾愕然,景昇虽然知道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但却没想到这‘不祥’竟然这么厉害。要知道,这福源赌坊里的庄家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不少是有数年经验的老手,若说是他们集体大意失手,几乎没人肯信,唯一较为合理的解释便是因为景昇带来的霉运吧。

    “一锭金,买豹子”,正当庄家犹疑要不要回去请示一下东家时,一锭金元宝便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豹子’上。

    “这位小兄弟不买吗?”,这人是一名年轻公子,手执一柄折扇,笑容可掬。

    “好,一钱银子,我也买豹子”,不知为何,景昇看到这名年轻公子时有种亲切的感觉,随即便把最后的一钱银子买在了‘豹子’上。

    “呵呵”,年轻公子笑了笑,随即看向庄家,“怎么还不摇盅?”

    “是……是……”,庄家看着这年轻公子时,不知怎的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开!三个六,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