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选择
许久之后，暗空间里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那可怖的空间乱流肆虐过后那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柔和的光亮仿佛给这里蒙上了一层美丽的薄纱，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左昭眯着眼睛打量这周围的环境，那股吸扯之力产生的剧痛又仿佛在心里翻腾。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是哪里？天堂么？
“这里可不是天堂。”一个声音突然在左昭的脑海里向起。左昭一愣，难道自己被抓了？那林勋和炎彬呢，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哎，我说，不要想那么多好么？”那个声音又毫无预兆的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从那里救了下来，可不是让拿来怀疑我的。”声音中充斥着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高贵。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救我？那两个和我在一起的人呢？”左昭经历过了短暂的震惊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在自己的脑海里向那个人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至于为什么救你，因为当时你离我最近啊，那两个被卷进中央的小子，也许死了吧。”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好像谈论两个人的生死不过是生和死两个字而已。
死了？那个人口中轻飘飘的两个字在左昭心里却是重若千钧，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把他所有的力气都轰成了碎片。想尽办法用尽几乎所有的力气，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劳无功，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又被激发了出来，那是他四年来紧紧埋在心底不愿提起的往事。那个他最敬重的人的枪尖上沾满了罪恶之血的时候，自己只能躲在一旁，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和你说了么，不要想太多了。”那个人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可以很容易的影响一个人的心境，左昭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这个人的实力好可怕！
“我现在在哪里？”左昭在心中问道。
“你在银界之中，我便是这银界之主，他们都叫我极皇。好久没有人到过我这里了，你是数百年来的唯一一个人。”自称极皇的人的语气中充满了萧条的意味。
“多谢极皇。”左昭强压下心中的伤心和震惊，虽然他不知道极皇是何许人也，但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将他救出来肯定时一方大能！实力肯定深不可测，这种人还是客气点比较好。
“不必对我客气，我这次本来想去外界逛逛，找个人来传承我的衣钵可是，刚出银界就碰上了空间乱流……”
左昭听到这里不禁面部一抽，心中暗笑：这极皇也够倒霉的。
“确实是倒霉，那些人暗算你们，我也跟着一块遭罪，那空间乱流让我受了重伤，不过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也看开了……”那人长叹一口气，原先的高贵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看破一切的苍凉之感。
“极皇前辈，实在是……”左昭也无奈，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你叫什么？”极皇突然问道。
“小子左昭。”
“当时的情况我大体了解，救下你并不是事出无因，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实在是不容易。现在我要收你为徒，受我衣钵。”极皇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你可愿意？”
左昭一时有些懵，若是一般人，有如此大能真心想收自己为徒，必定会高兴地满口答应下来，可左昭却是有些犹豫，“极皇前辈，您能收我为徒，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但是恕能从愿。”
“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极皇显然心情并不坏，还会问问为什么，要是依着以前极皇的脾气，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可左昭明显不知道这一点，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前辈，我还有任务在身，而且……希望前辈能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左昭早就试过了，他全身现在根本动不了。
“哈哈！”极皇明显背着小子给逗笑了，原来他以为身体动不了是他给封印了，“你没法动不是我把你该封印了，而是，你受的伤太重了，其实你也说对了一部分，我是把你的身体给封印了，不过，我封的是你的痛感。”
左昭心中一愣，随着极皇将他的封印之力从自己体内撤走，那股压抑已久的痛感有如火山爆发般迸出，左昭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体内的能量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极皇只是让左昭感受了一下而已，可是只是感受一下就已经让左昭差一点痛昏了过去。
“你看，我并没有封印住你，我只是将你体内暴躁的能量给稍微控制了一下，并且封住了你的痛感。”极皇淡然地说，“你的命全靠我的一丝玄力来吊着，我撤走它之后，你会很快的去和你的那几个朋友见面。”
左昭此时刚刚从刚才的剧痛中缓过来，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那种痛感，试过一次之后今生再也不想再去尝试第二次。听了极皇的话之后，左昭有些平静的问道：“前辈，你可有办法？”
“有是有，不过你已经拒绝了，现在你又无法去继续完成你的任务，可你也总不能就这样在我这儿待着吧。”极皇故意这样说，对左昭，他自然是极满意，二十二岁就成就了神谕级四阶的修为，而且还是双本属！天资再聪慧的人也不过如此了，除了天赋，左昭的品性更是让他满意。所以，极皇也就耐下性子，多和他磨了一会儿。
左昭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接受传承确实没有任何坏处。就像极皇说的，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极皇，越快开始就越有利。
“前辈，可我总得知道，我要传承的是什么吧。”左昭见说了半天也没见极皇说这个，于是就忍不住问了问。谁知左昭刚问完，极皇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左昭都不由得一愣，这绝代高手，能在空间乱流中活下来的人竟然是一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
“哈哈，这正是我最得意的地方。”青年颇为张狂地一笑，“那就是，本属的传承！”
“什么？！本属的传承？！”左昭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禁大喊出声。
“对就是本属的传承！我历经多年才研究成功，我可以保证，这世上只有这一份！”极皇的脸上写满了兴奋，“特别是对你这种情况的人，破后而立，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这还会失败？”左昭试着问了一句。
“哈哈！干什么不会失败，你睡觉有时还会失眠呢？何况是修炼之路？”极皇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看得倒是挺开的。
左昭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现在他全身能动的地方就只有这一双眼睛了。
“年轻人，总要有点拼劲么！”极皇大笑一声，说这和他年轻的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话，袖袍一挥，一股玄力涌出托着左昭离开了原地。左昭只觉眼前的景物快速变化，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大殿之中。
“就在这里开始传承吧！”极皇扫视一圈后说道，“我反正不久于人世，就将这名为‘灵控’的本属传授于你吧。左昭，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决定了么？”
“嗯，我知道。我愿意接受极皇前辈的传承。”左昭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是想将这些事情调查清楚，但前提是他得有这能力啊。虽说接受传承也有副作用，即必须以灵控这个本属为主，在没有达到云翼冰的等级前，云翼冰为封印状态；圣光也是这样。但是，这总比现在强吧！左昭在心里想到，这个选择，他必须得这样做。
“那就不多说废话了，开始吧。你放心，你绝对不会后悔的！”极皇说的这些左昭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可是后来左昭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因祸得福。极皇的虚影顿时变得极为凝实，双手结出古奥纷繁的玄文秘符，左昭位于大殿的中央，感受的极为明显，整个大殿的能量随着秘纹的渐渐浮现，变得亢奋起来。
“左昭！本皇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问你，”极皇的面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化，不一会就变成了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那一双眼睛射出的威严之光让人不敢直视。也许，这就是他巅峰时的样子吧，似是着天地间的主宰一般不容有任何侵犯。左昭在心里想到。
“你，是否认本皇为师？”恢弘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却透漏出丝丝的落寞，想当年，多少人跪求收徒都求不来，现如今……极皇心头不禁泛起一丝苦涩，不过还好，自己这个徒弟天资确实聪慧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左昭心中一凛，他虽然不明白这传承本属到底会怎样，但是单论极皇能够在空间乱流之中将自己救下，这份救命之恩也值得左昭对他以师礼相待。
“老师，弟子无法行动，不能以师礼相待，还请恕罪。”左昭真诚的说。
修有“灵控”这种堪称变态的本属，左昭是不是真心极皇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点了点头，他心想：既然如此，等待会儿传承完毕，我就再送你一件大礼。
没等左昭感谢，极皇手中的秘纹早已成型，他手指轻点，将秘纹缓缓送到左昭面前。
“不要抗拒它，它能将你体内狂乱的能量收集起来！”极皇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会将封印之力再一次撤离，只要你能撑到那秘纹将能量全部收集起来，那么传承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左昭脸皮一抖，那种痛苦难道要再尝一次么？但是到了现在已经不允许他逃避了，到了这一步，不管怎样都要往前走，都只能往前走！
轰！左昭还没有注意，极皇就将封印之力猛地撤走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体内狂暴的能量迅速炸了开来！
“保持清醒！”极皇大喝一声将左昭硬生生地从近昏迷状态拉了回来，接着反手一推，秘纹迅速地没入了左昭的体内，开始收集能量。
“记住！千万不能昏过去！挺住！”极皇的声音不断地在左昭脑海中炸响，这是他今生最后的一个心愿，他自然十分看重。
那一阵阵直达灵魂深处的剧痛，摧残着的不仅仅是左昭的肉体，也折磨着他的心理，他浑身有如筛糠般的抖着，衣服早就被汗水彻底打湿。在半昏半醒之际他想到了一个人，接着，好多人的面孔在眼前不断的闪过，妹妹、老爹、林勋、炎彬，还有那个自己最敬重的人，还有，还有，左昭的意识越来越虚弱，极皇宛若炸雷般的声音在左昭听来不过细若蚊蝇。
突然，一个面孔在左昭的脑海中一闪而没，却让几近昏迷的左昭顿时清醒了几分，那日枪尖刺穿她身体的时候，她含泪说出的话，在此刻就像一记记重锤敲击在左昭的心头将他不断地拉向昏迷。
“其实成败与否都在你的选择，希望我没有挑错人吧。”极皇看了看左昭的状态，有些担心地说道，“当你选择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再多的事，再多的话，不管多妩媚动听，都无法阻挡你最终的沉沦。”极皇缓缓地说出这一席话，仿佛是说该自己听的，可是刚说完他本来凝实的虚影，顿时变得虚幻了许多。
当这句话轻飘飘地印在左昭的心上的时候，连那秘纹都是光华大放，一时间吸力暴增，那原本狂暴的玄力顿时老实了下来。左昭只觉心头一阵清凉，那一句话上所蕴含的正是极皇的毕生绝学，。
由于体内压力骤减左昭的意识也是渐渐的清醒了过来，他的眼角有些湿润，极皇说的对：当一个人心甘情愿的选择沉浸在痛苦里时，什么也救不了他。渐渐的，伴随着体内的玄力被收集走，左昭感觉一阵空虚之感从体内蔓延而出，而他的心里却一片清明……
极皇一看，微微点头，这个孩子算是没让自己失望。但旋即，眼神一凝，大手一挥那个秘纹便从左昭体内飞出。
“下面，开始本属的传承！”极皇体内的玄力猛一爆发并迅速在他的身前凝结。
左昭知道，传承这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