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赢
阎香寒凭空托起玉石，慢慢的将它注入顾凡的眉心处。
顾凡闭上眼，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出无数阵法，包罗万象，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他仿佛看到一团团的乱麻，没有头绪。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脑中的阵法开始安静下来，脑海中出现了一格格隐形的方格，每个阵法都朝对应自己的方格飞去。等到全部安定下来后，顾凡从第一格开始翻看。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顾凡依旧闭着眼睛沉思，王老师在一边干着急，却又不敢说。之前一连串的变故，让他有种感觉，阎香寒远比里面那个东西还要可怕。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王老师倒没有之前那么烦躁，既然已经将希望寄托在顾凡身上，那也只好耐心地赌一赌。冷静下来的他，开始佩服起阎香寒。顾凡吸收知识的时候，她就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平常人哪会有这样的定力。心道，这个小姑娘果然不一般。
顾凡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一点点有序地领悟。当他将一个要点掌握后，记载这点的格子就会消失。从小只能有看书一个兴趣的他，阅读和理解能力都非常强。这块玉滴上的阵法知识一般人恐怕半辈子都未必能研究透彻。他此刻全神贯注，不知不觉间，已经领悟了百分之三十。正当他要打开下一个格子的时候，脑中传来了阎香寒的声音，“破解这里的阵法，只要领悟了一层就够了。”
睁开眼睛时，正好过去了三个小时，天已经黑了，今晚没有月亮，楼道里没有灯，显得特别的黑暗。
“你领悟了多少？”阎香寒问。
“只有三层而已。”顾凡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理解某个要点的时候，花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他觉得那部分其实并不算太难，只是当时自己没转过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个小时根本就不止领悟这点。他不知道，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阎香寒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只可惜天太黑，让他错过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王老师一脸喜色，刚才阎香寒说领悟一层就可以破解这里的阵法，现在顾凡领悟了三层，那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嘛，“顾凡，快点破解正法吧。再拖那东西就耐不住了。”
“好！”顾凡信心十足。如果说刚才看这些阵法像是初中生看微积分的话，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给研究生做两位数的四则运算。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只见他在门边结了几个手印，门框顿时如呼吸般亮了两下。走进屋子，又在三个地方结了手印，手法不算娴熟，却也不慢。王老师看周围的事物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觉得呼吸畅快了不少。
顾凡来到小房间前，又是快速的几个手印，刹时，里面爆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是谁毁了我的阵~”
他正要破门而入，阎香寒立刻阻止，“别过去，你想多沾惹些气息，回家被你妈骂死吗？那魂体饿了这么久，你又破坏了它布下的阵，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多余的力气伤害里面的孩子。再过十来分钟，它就会消失。”
顾凡相信她的话，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向后退开一段距离后，示意王老师进去。
打开门，王老师的儿子安稳的躺在床上。男孩的旁边，飘着一团幽蓝的火焰，里面一双眼睛正恶毒的注视着他们。
顾凡被看的有些不舒服，从小生活的圈子都很太平，这样嗜血凶残的眼神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老师看不到那个东西，只是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确定儿子没什么大碍后，就抱着他出来了。对着顾凡和阎香寒感激涕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不需要感谢。只是，王老师，我因为各种原因不好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实力，希望以后体育课的时候能放放水。另外，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说出去。”顾凡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体育老师。
“这个自然，即使我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顾凡还想再聊几句，却被阎香寒拉走了。
时间尚早，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上官宇家。美其名曰，给上官宇辅导功课，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是怕回家挨训。
辅导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回家是早晚的事。两人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顾凡道：“姑姑，你也怕我妈？不应该啊。”他已经习惯阎香寒的双面性格。遇到和修者有关的事情时，总是异常的冷静，果决，狠辣。但平时还是挺天真烂漫的，也不斤斤计较。
阎香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以为我是冷血动物吗？”如果连表姐都不再喜欢她，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真心对她好了。在父皇的眼里，她比不上一座城池，一个军队。可纵使是一枚棋子，她也只能好好扮演这个角色，因为，那个人毕竟是她父亲。父皇可以对她不义，她却不能不管自己的父亲。
感觉身边人的异样，顾凡想看清她的表情，奈何阎香寒一直低着头。
好想安慰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的顾凡双手已经不听使唤的搂住了阎香寒。结果，下一秒就被拍飞了百米远。好在他结实，要换成其他人，早就命丧当场了。
阎香寒没好气的去扶他，“你是不是想死想疯了。”
顾凡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不是自己疯了，又怎么会想到要去安慰这个神经强悍的女人。
家里还是和往常一样。方彦邱在炼药，顾默然在休息。
“顾凡、香寒，你们到我房间里来。”顾凡本想趁老妈不注意，偷偷溜回自己房间，却还是被发现了。老妈的口气很严肃，直觉告诉他，不妙啊。
顾默然坐着，气场全开。顾凡和阎香寒站在对面，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说，你们做了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别惹事吗？”
顾凡不想骗她，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默然。
顾默然开始向顾凡说教，说着说着，说到连她自己都觉得顾凡没有做错，这个认知一出来，她就更烦躁了，“你说，你下次遇到这种事，还出不出手了？”
连忙摇头，顾凡讨好道，“就算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再管了。”
“如果遇害的那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呢？”顾默然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好吧，即使是自己熟悉的人，我也不会出手的。”
顾默然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我也不想你是个无情的人，只是你要是踏上了修者的道路，我们母子两就有可能有性命之忧，我希望你能够远离这些纷争，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这个我一直明白的。”
“恩，这还差不多。哎，不过，既然你说你没有直接动手，那你身上怎么会有伤的？”
顾凡一愣，看了眼阎香寒，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个，不小心摔的。”
阎香寒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顾默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没再多问，就放顾凡先回房去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人，顾默然才道：“你怎么把阵法传授给顾凡。他知道太多没好处。”看着阎香寒乖顺的样子，她又有了做表姐的感觉。刚开始见到香寒的时候，觉得她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后来相处下来，发现她一点点被同化了，也许香寒的本性本就应该如此。
“表姐，我也没多想，就是给他玩玩，反正无伤大雅。谁知道他天赋异禀，居然三个小时就领悟了其中的三层。我觉得他是一个修炼阵法的好材料，你不觉得就这样处处限制他，很可惜吗？”任何知识都是由浅到深，那些基础的东西简单，自然学的快。但三个小时能领悟三层的，绝对是传说中，天才中的变态级了。
“我不是怕那些人知道他的存在，会对他下手嘛。”
“表姐，我觉得你是多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少会有人再提当年的事，再说，他母亲怀他的事只有我们两个和少数幽冥界的人知道，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顾凡。日后就算遇到了，也只当他是普通人。而且，魔主跟他关系复杂，只要顾凡不惹到他，他又怎么会和顾凡过不去。至于神族，早就异主了，现任的神主是外戚旁支，跟顾凡没有半点交集，也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
顾默然思考着，的确，这么多年，以神族和魔族的能力，要想找到他们，有什么难的。香寒也是有事相求才找来的。否则，他们还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那些她认为的，潜在仇人，根本就不知道顾凡的存在，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至于对个孩子不依不饶的。当初事发突然，对神魔忌惮太深，才会行事再三小心。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阎香寒见顾默然动心，又道，“表姐，顾凡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要的是什么。你不准他接触修者，不准他修炼，不准他打架生事，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不开心。做事低调的确可以省一些麻烦，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或许他更想做一个可以哭之笑之，快意恩仇，率性而为的人。”
她说到最后有点小激动，仿佛自己也被一个无形的囚牢锁住。
顾默然暗暗摇头，这些，她还真的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