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话 高中,新学期伊始 新版
沈阳市第三十一中学，省重点高中，与四中并列铁西区知名的两所重点高中之一，每年平均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无数莘莘学子无不挖空心思，剜门捣洞想进入这所学校，然而僧多粥少，庙小和尚多，一年只有那么多的名额，只有两种人，一是你的学习成绩好，二是你的后门后台硬。
李岩凭着初中时虽不出色，但也不落伍的成绩，加上体育特长的加分，勉勉强强搭上第一类的末班车。
之所以选择它，原因有二，一是这所学校本就是母亲的母校，能和自己的母亲成为校友，感觉很不错。二则因为三十一中学的篮球队在全国青少年的行列中数一数二，甚至曾经在世界青年男子锦标赛上以一分之差险胜阿根廷，勇夺第七名的佳绩，这才是李岩向往的天地。
春天的早晨，踏着青青绿草，李岩信步走在往学校的路上，树上的鸟儿也似乎在为新学期歌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十几分钟的路程，眨眼即逝。李岩迈进校门，迎面便是新建的教学主楼，明亮的玻璃窗迎着清晨的朝阳，分外耀眼。
侧眼看看旁边毫不逊色的体育馆，三十一中本来就以学习与休闲结合出名，而且世界青少年篮球锦标赛第七名的头衔也使他们有资格拥有超豪华的篮球馆。
“阿容，我来了，等着迎接失败的命运吧！”李岩豪情渐生，念念不忘当初被谦让的耻辱。
推开了高一九班的大门，晨曦淅淅沥沥的洒在窗台上，看来时间还早，屋内只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一眼扫过，没发现熟悉的面孔，李岩便一屁股坐在了靠门的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校队选拔，心里的冲动跃跃欲试。
等待虽然最是难熬，可也是最好的消磨时光的方式，最厌烦等待的李岩此刻却也无奈的趴在桌上，只好闭目养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很多人，小小的教室已经快满员了。
“哎，别睡了！”
声音好熟，李岩勉力睁开眼睛，一张大脸正杵在眼前。“哎呀，”一声惊叫，“你想吓死我呀！”
来人正是萧斐。
“我正愁没人说话呢，你也被分到九班？”萧斐毫不客气坐在临近过道的座位，把李岩挤到墙里。
“对呀，又可以一起打球了。”
“我们并肩无敌！”
虽然想到会和萧斐同校，却意外的竟然同班，李岩一喜，毕竟能有个伴儿，高中时代就不会寂寞了。
屋内的吵闹声逐渐增加，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互相说起话来，教室也变得不像教室，活像一个农贸市场。
门吱呀一声再度被推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教师走了进来，个子不高，眼睛却透露出明亮的光芒。
她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嘈杂的声音随着她的双手举到空中而慢慢消散，屋内恢复了无人般的寂静。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盛，今天虽然不是正式开学的日子，但大家既然来了，也就互相认识一下，每个人自我介绍一下。就从你开始吧！”一指坐得最近的李岩。
“李岩，来自沈阳市第五十五中学，爱好打篮球。”听着自己的声音回响在整间教室，感觉说不出的兴奋。
“萧斐，二十二中毕业，以篮球事业为己任，振兴中国篮球界。”屋内传出一阵哄笑。
“笑什么，我说真的。”看着萧斐认真的面孔，即使再想笑也笑不下去了。
“真的，是你的真实想法吗？”李岩低声问。
“那是，为什么中国篮球不能走向世界，为什么中国篮球不能称霸地球，人才我们有，技术，力量样样不缺，到底是为什么，我一直搞不懂，所以我和哥哥准备投身在篮球事业中，为祖国做出贡献。”
从没见过萧斐如此严肃的表情，李岩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那么我帮你不会拒绝吧！”
萧斐看看李岩，大脸上仿佛绽开了花朵，“求之不得！”
一个接一个的简单介绍，盛老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们，“还有一件事，你们知道吗？”
她的口气很沉痛，又似乎很生气，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什么？”萧斐心直口快。
“三十一中的班级顺序是按照成绩划分的，也就是说你们的成绩是所有学生中最差的。”
“啊！”惊呼声来自各个方向，没人想到校方会如此的低俗，一时间议论四起。
“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盛老师带着笑容，看在眼里，笑容里承载着无穷的自信。
“我是自愿来教你们的，我认为评价一个人的好与坏，不能仅仅根据学习成绩的高低，还有很多的因素。我不相信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即便是先天的差距，后天的努力也可以弥补，所以我把一生的赌注压在你们身上，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掀掉头上倒数第一的头衔。”
一些人眼中闪着希望，更多的是惊讶和不信，还有的则是不理不睬，似乎盛老师的话无法产生心灵的震撼。
“来学校就是为了学习，老师不必用激将法激励我们，年级的头名一定不会旁落。”说话的是坐在李岩身后的人，戴着一副镶边的眼镜，文文静静。李岩不知道，这就是三年后被称为“三十一中的天才”的潘尔顿。
“就是，我还不愿意跟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一班呢？”满脸胡子茬的一位同学站起来，支持潘尔顿。
“是啊，老师，努力的辛苦大家一目了然，没有勤劳，哪有收获？”清脆的女声响在教室的角落，不过此言一出，打散一些人眼中的迷惘，是的，希望常在人间。
“虽然我学习不好，不过体育就包在我身上。”萧斐一言九鼎。高大的身躯足以装下两个老师。
“那好，”盛老师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低落的士气回心转意，没想到几句话后，沉默的局面便已解开。“以后你就是高一九班的体育委员。”
“你，你，还有你。”刚才说话的同学都被叫起来，“知道你们缺少的是什么吗，是力争上游的志气，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是向命运挑战的勇气，如果这样，那么你们一辈子也无法成大器。”
“还有你们，贪于安逸而不敢改变自己命运的同学们，说真的，蝼蚁尚且知道偷生，你们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吗，人与人之间真的相差天地之远吗，我真替你们感到惋惜。”
没想到刚开学便被教育一番，每个人的眼睛射出不同的光彩，“老师，请将不如激将，这么明显的道理谁都懂。”不想看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李岩一语道破天机。
“老师，我们家有的是钱，没什么是钱买不到的，所以我不需要非常努力，就可以得到与你们相等的成果。”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在后座嚷着，肥头大耳，甚是可爱。
“是，钱是好东西，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钱也不是万能的，它能买得到知识吗，它能买得到友谊吗？不能！”老师的语气转为严厉，似乎很反感有钱人的做法。
“我说这番话的用意，就是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重新努力，起步还不算晚，追上前面的队伍指日可待。如果就此自暴自弃，那么就请你离开这个班级。”沉重的言语狠狠的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的脸上都掠过一丝不忿。
“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或许大家不知道，在初中时，我的学习成绩也是坐二望一的，为什么到这里就要打啷呢？”一个高个男生站起来振臂高呼，声音如一团火焰烧掉所有人心中的枷锁。
“对阿，难道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吗？我们也是人，他们也是人，凭什么说我们差一截。”激动的言辞连刚才扬言的胖子都被打动。
“说得好，”盛老师见到大家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非常欣慰，一晚的心血总算没白费，起码让学生们找回自尊，找到前进的方向。
“既然大家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高中三年里抓紧一分一秒。如果你不抛弃知识，那么知识也绝不会离你而去，大家努力吧，三十一中的第一名会作为荣誉的证明，高高悬挂在这间教室里。”
“明天正式上课，七点开始早自习，请同学们准时参加。下午，举行班委会竞选，能者居之，希望为班级做出贡献的同学，不要错过机会。现在，放学！”老师一声令下，心潮澎湃的大家有秩序的走出教室，走出大门，散于城市的各个角落。
“这老师很有一套呀！”萧斐还念念不忘老师的教诲。
“一看就知道了，她的眼睛里藏着坚韧。我先走一步，今天的健身计划还未完成呢。”李岩拍拍萧斐的肩头，在岔道口左转，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不要掩饰了，我看得出你也很激动，不过不表露而已。”萧斐望着李岩的背影，似乎早就发现什么。“我们一起让三十一中的篮球屹立于沈阳之巅吧！”
“潘尔顿，赵嵬，李凌超，刘华阳，李岩，萧斐。”倚在窗口，盛老师手里拿着学生名册，点着几个人的名字。
“很有活力的班级，我会让你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去攫下那金黄的王座。”她喃喃着，笑容从满是鱼尾纹的眼角发散，绽放在小小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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