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刀光

　　    “小和尚，既要出刀，你的刀何在？”
    南岳夫人对于刚刚那股杀意属实忌惮非常，此时已是全神戒备，也想趁机摸清这“刀”的虚实。
    陈亦作面无表情状：“刀在心中。”
    心中却是一阵舒爽：嗨呀，圆梦了，终于能这么装一次了……
    “……”
    以南岳夫人的道行法力，自然晓得杀人不必拘泥于有形之物。
    一口气，一个眸光，甚至一个念头杀人，也是寻常得很。
    刀藏心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她总觉得这小和尚古怪得很……
    怕不是曾遭受重创，神魂错乱了？
    动念间，南岳夫人已经有所动作。
    她没有动，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
    但是世界却好像动了。
    在陈亦眼里，南岳夫人原本是站在峰顶上。
    现在，明明南岳夫人就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这老妖怪究竟在哪里。
    好像在山谷，好像在天空，好像是在海上，甚至是在那星空之上……
    周身的环境不断地变幻，陈亦始终抓不住南岳夫人究竟在哪里。
    若是之前的他，别说砍她一刀，连往哪里砍都不知道。
    但现在，他已得窥先天之妙。
    成就先天，最大的奥妙，便是所谓的贯通天地二桥，打破自身肉体的桎梏，三华透顶，与天地交融，吞吐天地元气。
    并不是说说而已。
    吞吐天地元气，并非是说天地中有什么灵气之类的能量或气体。
    而是天地间的一种莫名气机。
    说是元气，不如说是元炁更准确。
    那是天地本身的存在，所散发的一种无形气机。
    是天地运动的轨迹。
    就像人一样。
    一个活人，总有种种“活”的迹象。
    呼吸，热量，心跳，脉搏……等等。
    天地也一样是活的。
    有着自己律动，有着自己的呼吸，有自己的轨迹。
    站在雪山之下，能感受到它的宏伟壮观，
    站在万紫千红之中，可以感受到勃勃的生机，
    站在深渊之前，可以感受到死寂和恐惧，
    ……
    这是天地的本源，是一切的根源。
    故称“元”。
    一元生炁，一炁生万物。
    便是“元炁”。
    吞吐天地元炁，是无时无刻，一遍一遍地用精气神，在自身和天地之间，来回交换，一是洗炼三华。
    二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天地的气机，参悟天地间的奥秘，使自身更趋于强大、完美。
    这就是外炼而内壮。
    也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所以，先天仙，可以说已经成了天地中的一分子。
    天地壮，而自身壮。
    天地弱，而自身弱。
    与天地共存共亡。
    说一句与天地同寿，倒也没错。
    不过，以陈亦这几年来的感受，所谓的仙，更像是寄生虫。
    强行钻了进来，寄生在天地之中，想要窃取天地本源的存在。
    他们所谓的仙术仙法，也是在窃取天地的力量。
    用窃取的奥秘，当成引动天地力量的钥匙，随意地支使天地的力量
    而非像他自己这般，一拳一脚，尽是源于自身。
    陈亦觉得，完全可以把这些仙神看作天地间的一根搅屎棍，在天地这个大粪坑里，不停地搅啊搅。
    如果有需要，可以把粪坑里的东西搅出来，往人身上砸上几团……
    就是他们所谓的神通法术了……
    虽然恶心，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很厉害……
    毕竟是天地之力，不掺假的。
    明明胸无四两肉，手无缚鸡力的人，挥挥手，一座山就能给你砸头上了，你怕不怕？
    当初被老妖怪拦路时，那种天旋地转，移星换斗的通天手段，陈亦无法理解。
    现在他也仍然无法参透，不过却已不是完全一无所知。
    可能真的如她所说，确实是移星换斗的手段。
    却有很大的水分。
    这老妖怪绝对没有那种举手投足间，就能使得乾坤倒转，星移宿易的通天伟力。
    此世中，他只见过那个天帝，真正有这样的手段。
    或许，也只有他才有这种伟力。
    不过，南岳夫人的手段也同样不弱。
    现世文明中，人类以区区凡人之力，却有种种技术科学，能上天下地入海，能摧山裂石，能使相隔千万里的人如在咫尺间……
    仙术仙法，大抵也是如此。
    相比于直接的力量，南岳夫人这种移星换头的神通法术，更像是掌握了某种技术。
    能够使得目标周身之地的空间变幻。
    应该就是当初想忽悠他的时候，所说的阴阳一气。
    南岳夫人倒也算信守承诺，说要受他一刀，真就打算老老实实地去受，也没有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的意思。
    也许，她也是太过自信自己的神通手段。
    天地万物，源于阴阳二气。
    她的阴阳一气虽未能达到无极化生，阴阳两分，空间时间尽在股掌间的境界。
    却已能引动天地间的阴阳之源。
    天地之大，也只在她掌指之间。
    除非这小和尚这一刀，能斩天裂地，否则，休想伤她一根头发。
    正有些自得地想着，下一刻，南岳夫人脸上就变了颜色。
    因为发现眼前那个小和尚消失了。
    不……
    不是消失，
    是变成了一缕刀光，
    一缕从虚空之中缓缓溢出来的漆黑刀光……
    明明是漆黑如墨，却是那般夺目耀眼。
    先是一点细如米粒般的光华，如同夜间的萤火，透过了细如发丝的孔洞，透出来的一点光华。
    又像是一滴墨点，在一瞬之间，就在天地这张白纸上，晕染了开来。
    漆黑如墨，却比日月都要璀璨。
    不同的是，日月的光华，照耀世间，给天地带来光明，滋养天地万物。
    这一缕漆黑刀光，却像是要吞噬一切，摧毁一切！
    只是从虚空中钻出来的一缕如发丝般大小的漆黑，南岳夫人就有种天地被切开了一样的感觉。
    她自得的神通手段，根本就躲不开这一刀的锋芒。
    虽然此刻二人的距离看似只在咫尺间，实则相隔了何止千里万里。
    这刚刚钻出来的发丝般的一缕漆黑刀光，却已经像是要将她割裂，是形神俱裂！
    极度恐怖！
    这一刀……
    真的能斩天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