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六道
众人只见那圈圈涟漪荡开，令人无法想象的奇幻景象，如同一幅画卷在空中缓缓展开。
金光万道，红霓滚滚。
瑞气千条，紫雾吞吐。
朵朵白云，袅袅轻烟之中，有一门户若隐若现。
大不知几许。
碧玉琉璃涛铸，宝玉黄金点缀。
左近有几座长桥隐隐，有彩凤凌空，麒麟腾跃。
远处，一座座金碧辉煌、玲珑剔透的殿宇于云间绵延。
门户之下，一根根巨柱林列，四下隐见几列金甲神人，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头顶巨柱撑起一面悬梁，高远漠测，威严无边。
云烟飘过，现出三个金灿灿大字：南天门！
就在众人觉醒于那天宫胜景，惊觉于那三个金灿灿明晃晃的大字。
“此三业报，现报者，当报于此生，尔等冤孽，当报于此日……”
不等那邪王有反应，陈亦已继续说了下去，丝毫不惧他口中的威胁，也不怕于此时发难。
“小僧今日此来，一为予尔等现报，二为与众生传此法，明我意，自今而后，一言一行，当存敬畏，当思善恶，如此，红尘滚滚三千浊浪，也难侵尔之身意，于此混乱之世，也当有一法持身。”
“信与不信，皆在一心，尔等听我说来……”
陈亦那祥和庄严之声遍布方圆，直入人心：“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得此三业报。”
“于此等种种，不存敬畏，不明善恶，悉造冤孽之辈，当为尔等众生示那现报之恶。“
“那生报，当为来生之报。”
“众生入轮回，当有六去处，世人多有知悉，这六处，便称为六道，乃为众生生报。”
“远离诸恶，行遍至善，便当化生这天人之界，享那天人寿福至乐。”
声闻声闻，以佛道声，令一切闻，便称声闻。
不以声迷人，以神通惑人，而是令人能沉浸于声，智慧清明，便于领悟。
对寻常人来说，其实也都一定程度上感受过这种玄妙。
当人高度集中之时，头脑总会比平时清明许多，发挥出超常的潜力。
说之为声，于声悟解。
才是声闻之境的奥妙所在。
陈亦此时所说所现，在当今这时代，这社会，换了一个人，也只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装神弄鬼。
但在他口中说来，人们虽不至于全都深信不疑，却也能静心思考、分辨他所说话语。
对那天宫胜景，心中有疑，却也心向往之。
又见陈亦伸指一点，又是一幅画卷于虚空展开。
相比于那天宫胜景，这幅画太平凡不过了。
因为那就是他们平日所见种种。
繁华喧嚣的城市之中，人影幢幢。
或老或幼，或男或女，或苦或乐，或笑或哭……
生于平凡，年年平淡庸碌，
生于贫困，日日为生活奔波，
生于富贵，时时享乐欲无边……
父母子女，亲孝者享天伦欢笑，不孝者，争闹不休，
夫妻情侣，有恩爱如胶漆，有爱欲尽贪欢，也有那情爱不存，只余怨恨……
种种人相，众生相，让几乎每一人都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诸善多行，诸孽少造，当生人界，一切喜乐苦恨，唯人自知。”
祥和之声中，有人面现微笑，有人暗拭泪痕，有人愁容满面，有人怅然若失……
陈亦又是一指点出。
顿时一片霞光瑞霭，云烟缥缈。
其间朱栏玉户，画栋雕梁，珍楼宝座，一片辉煌之中，神鸟啼于玉树，天龙浮沉于云中碧池间。
钟磬之声，韵长悠远。
静籁之中，有无边威严，隐隐有异香阵阵，梵音袅袅。
人们因那众生诸相而陷入的种种杂思，顿时一清，置身于无边祥和清静之中。
这次却不见他再解说，又伸指点出。
另一幅画卷，接到了这佛国胜境之下。
两座完全一样，却上下颠倒的通天巨山，峰尖抵着峰尖，就像镜子的两头。
那峰尖之间，乌云翻涌，雷鸣电闪。
隐隐间，有一片无边血海，血浪滚滚，污秽浑浊不堪，哪怕只是从虚空画卷得见，似乎也能闻到那扑鼻而来的腥臭。
“存善心，行诸善，离诸恶，贪名利，争好胜，当生须弥胜境之下，幽冥血海之中，阿修罗界，享天之福，无天之德。”
陈亦口齿张合，缓声讲述。
广场之中，便是顾青臣、裴长风等人，也心无他顾，抬头静心倾听。
“此三道，为三善道。”
“三善道下，尚有那三恶途。”
众人见那白衣和尚忽地右手举成一印。
五指轻舒，举于胸前，掌心向外，宝相愈发庄严。
自己心中愈发安宁，仿佛变得无畏无怖，哪怕山崩于前，恶诡临身，也再难起畏惧。
另一手探指点出，第四幅虚空画卷出现。
无数山岭起伏，凹凸绵延，崎岖险峻。
有荆棘丛丛，石崖磷磷。
其间阴风飒飒，黑雾漫漫。
隐隐间见群诡横行，妖邪遍地。
魑魅魍魉，层出不穷。
一片血浪滔滔，寒风滚滚之间，有一座银桥飞架。
上无扶手栏杆，阔只几米，高逾百余米，长不知几许，难见尽头。
下也深不知几千重，只有奔腾浩荡的血浪浊滔，于浪滔之中，有枷锁缠身的恶诡浮沉，狰狞作相，择人欲噬。
阴风黑雾翻涌间，众人隐约见那桥身上深刻三个阴沉大字：奈何桥！
“此三恶途，皆是造作大恶极恶之业者，行过此桥，或往生畜生，或入地狱，往生饿鬼，或……”
画卷再展，一幅让人毛骨悚然、几欲魂飞冥冥的景象印入众人眼帘。
若不是陈亦以极强神意，广施无畏，镇压众人心中恐惧，早有人崩溃。
那是无穷深渊之下，无边大狱一角。
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
种种恶狱，哭嚎遍地，血骨无边。
“……打入无间，酷型加身，永无出期。”
陈亦那庄严平和的声音，总算还能让人在阴寒之中感受到一丝暖意。
刘定中等人看着虚空中的景象，也是胆战心惊。
以他这等经历了不知多少惨烈战场的铁血军人，别说只是虚幻景象。
就算真的下了地狱，也未必会怕。
不是惧怕那恐怖之景，而是对陈亦的这番举止心中不安。
这位佛爷，到底是想干什么？
同时，也怕他把人们都给吓坏了。
不过，之前他也犹豫了下，并没有下令将直播信号给掐断，甚至除了陈亦的面貌，现场一切，都原原本本地播送了出去。
决定是做了，心中却陷入了惴惴之中。
陈亦这番话音落下，环绕着他身周的五幅画卷，已缓缓消去。
陈亦微不可觉的轻呼了一口气。
在少林最后一战那日，来犯人之中，那个白发怪人，和戴面具的女人，就是帝释天两个得力手下，冰皇和骆仙。
被他强留在少林，这次又在他的“劝说”之下，说出了天门所在。
他联合无名一起，去抄帝释天老家，向这老妖怪“请教”了他的独门绝学，圣心诀。
这门绝学在帝释天手中，能让人看到天宫胜景。
在他手中，更胜于帝释天。
之前种种影像，都是他以圣心诀为基础，融入自己那门指法，创造出来的。
有了圣心诀的补充，他这门指法才真正初具雏形。
不过消耗也着实不小，还有这么大范围的“讲法”，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广场之中寂静许久。
那邪王奇异的声音才忽地响起：“哼，装神弄鬼。”
不过，就算普通人都能听出这声音之中，已经明显虚沉了许多。
显然，这从未见过真身的人也并非如他话语一般，毫不在乎。
只看向那虚空无人之处，似笑非笑：“汝自作罪今日来，业报自招无代者。”
“此业，如影随形，你纵是上达九霄，下潜九幽，轮回千百世，又岂能逃过？”
“尔等报应在前，还是束手伏受吧……”
“至于小僧能与不能护得这众生……”
“你大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