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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遇上王 (H) 作者:亡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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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样的宽容连同最好的心理治疗师,似乎都没有办法治好他。

    段榕知道自己不是病了,他是缺了,他的心缺了那么一块,他没有办法再做回曾经那个仅仅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温暖的、正直又勇敢的年轻人。

    可是他多么急切地想要去补全缺口,他多么急切得想要去爱。他又变得那么得懦弱,不藏在权势的盔甲里,总觉得不知何时又会被挫骨扬灰。

    那时候他早已足够强大。他写得出受过伤的曲子,也由此明白如何让人温暖。但是他骗着别人没有办法骗自己。

    所以爱情自然而然变成了金钱游戏。

    他的情人们脸上笑着,口里爱着,睡了,拿了,走了,背后咸凉一句,脏得很。

    他站得高,活该就是一句,脏得很。

    他只是想要记忆里有过的一份温软又纯净的感情。或许这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但至少应该强大到足以给人一点天长地久的想往。但是,比他懦弱得大有人在,因为大家有的都不多,跟他一比更是少的可怜,拿什么来花在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身上。

    他如此光鲜亮丽。

    只是即使流着血也不会有人见到。

    他也慢慢地忘记了这回事,似乎他本来就该这样。权宜变作了合宜,频繁地换着枕边人,时刻牢记着要在刀子伸出来之前,体面有礼地落幕。有时候也会偶然想起,曾经似乎是为了追求什么东西才走的如此之快,可是一转身就忘记了,那东西是什么。

    然后他遇上了他。

    一本君主论,似曾相识。

    反正不知为何,似曾相识。似乎曾在人来人往的异国他乡有过擦肩。当然,这不重要。猎艳才是重要的。他知道他有意,这就够了。他不怕他不上钩,他能让人轻易爱上。

    这一切都是在轨道之中的。

    但是肥鱼上了钩之后,一切就脱轨了,他甩着小尾鳍狠狠甩他两耳光:该醒了!

    段榕一边忙着抓他一边醍醐灌顶,看看过去:我……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把他抓回了家去。

    当然,有时候段榕看着那条鱼神气活现地在他面前游来荡去,占据了他的沙发他的房子他的鱼缸他的存折卡,也会有点不解。

    鱼顶着他的鼻子理所当然地吐泡泡:你的,当然就是我的啦!

    段榕一时间有点糊涂了:就这样么?

    鱼继续甩着小尾鳍狠狠甩他两耳光:当然了!你还想找谁!你这辈子,就这样一眼望到头啦!

    段榕捧着他放水里看他绕着自己打转,突然间意识到,似乎一瞬间的事情,他就得到了想要的全部。

    强大的,正直的,温暖的。

    一份那么那么好的爱情。

    那么简单么?

    喜极而泣的他又惴惴不安起来。

    因为他不配了。

    他有过那么多那么多洗不干净的事。

    一件一件地被扒开,扒开在他最重要的人眼前。

    那种滋味太难受,只要他的黑暗面还没有被扒干净,他就永远在等着最后的审判,他求不来一个安宁。

    而鱼又太淡定。他知道那是他对自己好,但是他就是犯贱得信不了。明明有更好的人爱他的。

    或许,更潜意识里,那淡定的鱼鳍里会不会也藏着一把刀……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怕了。段榕爱起来的时候总是这样,他只怕有一天那条鱼不再神气活现地在他面前游来荡去,占据他的沙发他的房子他的鱼缸他的存折卡甚至他的户口本。

    所以他只能捂着。

    他张着嘴却说不得。

    他惶恐着却留不得。

    越来越慌张……

    直到最后醒来看到那张纸条,看到家庭医生。

    他那么高兴。

    他终于被扒光了,而那一刻等待他的也并不是惩罚。到最后顾东林都没有刀,他只有能一巴掌打醒他的柔软鱼鳍。

    这样的爱情。他可以有了,从此以后他可以有了。他终于摔落到了谷底,不会再摔,以后只会更好。

    但是顾东林却……却这样,没了。

    段榕找不见他,哪里也找不见。

    医生说他去找了谢源,可是谢源他也找不见。他没有这个权力。他大哥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三天后才有人想起来通知他。他被带到一个从来不曾到过甚至听都不曾听闻的地方,隔着无菌室的玻璃窗看他一眼。

    他为谢源挡了一弹,从此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撞裂的钢板在肚子上拉了条大伤口,出血过多,抬进来做手术的时候几乎整个肚子都被掏出来理了一遍。

    最重要的是严重脑震荡。

    醒不来,不论怎么叫都醒不来。

    十天里他割了三次脉。

    谢源拄着拐杖说万一小七醒来看不到你,他怎么办?

    段榕从此没再试过。

    他问自己:你真的害怕会和他生离死别么?

    不会的。段榕很明白,答案是不会的。他不害怕,因为不会有这么遥远的距离。

    那么他已经跌落进谷底,不会再坏了,只会更好。

    他跟家里人交代了后事。

    他说如果哪一天他的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那他也不活了。

    他说孩儿不孝。

    他说顿首拜别。

    家人依旧是……没有办法。

    却没想到这样的段榕竟然比之前更像个男人了。

    他积极地接受治疗,安静地陪着那个不会出声的人,自己慢慢学会了熬汤煲粥,带到医院里凉了一整天没派上用场,回来热一热,还能照顾自己的胃。有时候想起来,还会去接孩子上下学,只是很少往家宅里走动,似乎是怕老人见着了伤心。

    他这一生似乎总是在等待,却鲜有等对的时候。不是错了时间地点,就是错了人。这一次,不论什么结果,于他来说,都会是,很好很好的结果。

    他知道他握住了一双手,从此不会被松开。

    谁被谁驯化也无所谓。

    顾东林最后给他的纸条上写着:……你觉得你先爱,我吃定你,其实也不是那样子的。我圈着你,用的是两只手,不管你以前怎样,以后都会是这样,因为没有再多的手去牵别人了……

    多好的爱情。

    原来不是别人赐予的,是他用双手圈住的。

    那么他愿意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顾东林醒来,已经是十个月以后了。段榕看着他睁眼,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很多医生涌进来,伸着五指让他认。

    他们曾经在他问起来的时候,推说造化与天意。所以现在他们来验证这造化与天意。

    那条鱼即使躺在床上,也拿尾鳍狠狠甩了他们的耳光:用阿拉伯数字来验证我的灵魂秩序!are you fubsp;kidding!only diamon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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