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 【堕落的倾向】五更
“为什么不叫？”托尔反问道。
奥丁闻言一滞。
托尔继续说道：“她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伴我，我们是真心相爱，我应该给她幸福。”
奥丁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认为你会带给她幸福？五十年后，她垂垂老矣，而你依旧没有一根白发，你认为她会得到幸福？她只会得到倍于常人的衰老之苦。”
其实他这样说，也是有点自身体会在里面。
毕竟弗丽嘉就比他年轻不少，现在他半截身子入土，弗丽嘉相对还算光鲜亮丽，使他时不时地会产生一些奇怪的焦虑……
这的确是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托尔不由低着头，皱眉思考了一会。
“婚姻是人生大事，你作为阿斯加德的王子，却要娶一个凡人为妻，传出去简直是笑话！”奥丁说道。
“可是——”托尔还要争辩。
奥丁打断他：“希芙怎么办？”
托尔顿时语塞，哑口无言。
在成为唐纳德·布莱克之前，他一直爱着希芙，哈尔多死后，希芙的情感也倾向于他，许多人都祝愿他们两人能走到一起。
虽然两人并没有确立过关系，但如果他就这样抛弃希芙，感觉上似乎还是有亏欠之嫌。
想到希芙得知消息后悲伤、失落但又只能沉默、祝福的模样，托尔的内心顿时充满了负罪感。
但他又的确不爱希芙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尽管托尔作为唐纳德的经历十分短暂，与简·福斯特的相处更为短暂，但情感却更为深刻，那是诞生在孤独中的爱情。
相比之下，他曾经对希芙的爱，冲动而又直接，似乎更接近于馋身子。
奥丁看着他，最后说道：“忘掉她，明白吗？这对于你，对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托尔没有回应，默默地低着头。
……
洛基坐在石座上，右手拄着长戟，姿势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在召见群臣的君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复活之后，他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这个坐姿。
他以前很少有这样严肃庄重的坐姿，更多的时候是斜躺着，或者翘着二郎腿，然后手里拿一杯酒晃来晃去，嘴角挂着几分淫笑。
然而现在，只要一坐下来，洛基就情不自禁地进入某种深沉的情绪，不坐正便不舒服。
这还没什么，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幽幽的声音总是在他的内心泛起，模糊不清，但却传达着相同的情绪和欲望：
堕落。
是的，洛基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堕落的声音，正在不断呼唤他、引导他，让他走向深渊。
这声音越来越大，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回荡着，呢喃着。
洛基有点焦虑。
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啥好人，但这个声音传达出的堕落还是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明白，如果听从这个声音的召唤，自己将堕入彻底的黑暗与邪恶，与地狱的恶魔无异。
不过这声音除了呼唤之外，还传达了另一个预示：只要他顺着这呼唤，彻底地堕落下去，他将得到无与伦比的力量。
正是这一诱人的预示，让洛基的内心并不坚定。
堕落……力量……
洛基闭着眼睛，坐在石座上久无动静，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
他就这样坐了一天一夜，然后猛然睁开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好像是父亲沉睡的日子……”洛基喃喃说道。
长期以来，对于父亲奥丁，他的情感都十分复杂。
他像大多数孩子那样敬爱自己的父亲，但又常常不满于奥丁对他的忽视。
这是一个事实，父母总说自己对每个孩子的爱是均等的，但世上从无均等，孩子也总有最被宠爱的一个，以及最被忽视一个。
奥丁最爱托尔，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而洛基，则可能是最被忽视的那一个，至少在洛基自己看来是这样。
他经常思考这背后的原因，最终得到的猜测是自己并非奥丁亲生。
为此洛基曾赶赴约顿海姆，试图验证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却因为托尔的参与而作罢。
复活之后，他对奥丁的情感更加复杂了，“父亲”这个词越来越成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症结。
洛基想到奥丁，灵魂深处那个堕落的呼唤声音立时变得更加清晰了。
终于，他越来越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最终起身，在一个孤寂的夜晚离开住所，离开阿斯加德。
……
约顿海姆。
借助空间通道离开阿斯加德之后，洛基再次踏足这片冰霜的领域。
呼啸的寒风之中，冰雪萧萧，雪白与冰蓝的景象让他感到陶醉，仿佛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
很早的时候，洛基就意识到自己虽然瘦弱，但却远比其他人抗冻，进入约顿海姆之后，这种异常得到了凸显。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洛基觉得，复活之后，自己比以前更抗冻了，或者说更喜爱冰霜与寒冷。
洛基俯下身来，挥手拭去地上的积雪，露出冰面，恍惚间他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什么人？”冰霜巨人发现了他。
洛基并不慌张，站起身来：“带我去见你们的国王，劳菲。”
“你是洛基！”冰霜巨人认出他，然后低声议论起来。
“我们怎么办？”
“陛下吩咐过，如果洛基来约顿海姆，就直接带他去盖斯特谱尼城堡。”为首的冰霜巨人对左右道。
然后他看向洛基：“跟我们来吧，我带你去见劳菲陛下。”
在冰霜巨人的带领下，洛基来到约顿海姆的王城，劳菲的宫殿，盖斯特谱尼城堡。
他抬头望着这座建筑。
盖斯特谱尼城堡几经毁修，依旧高耸伟岸，屹立在无尽寒冰之中，是宇宙最令人敬畏的堡垒之一。
他们进入这座冰川堡垒，一阵七拐八拐，最终在寒冰铸就的大厅中见到王座上的冰霜巨人之王，劳菲。
“陛下。”冰霜巨人们行礼道。
劳菲则始终看着洛基，目光闪动，露出一丝微笑：“啊，你终于还是来了，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