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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舞如蝶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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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西安城,偏不偏,端不断,张文清他们竟然和我们在一家酒店吃年夜饭。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戏剧的事情。

    隔着磨砂玻璃门,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在走廊里抡着一枝细细的烟花,嗤嗤燃着的花火溅到了一位路过的客人的衣服上,客人的呵斥声,小孩的哭泣声,小孩家长的护短声,服务生跑过来劝架的声音,乱糟糟地响成一片。

    老韩站起来,“咱们走吧。”

    结完帐,坐进车,忽然大家就不言语了。

    真晦气,就因为张文清和田真真,这个大年夜的很多温馨就这样被冲淡了。

    皓皓说,“爸,我们这就回去吗?”

    老韩说,“那你还想上哪儿去呢?”

    “我想出去玩,反正过年呢,回家没意思。我们转到十二点,等午夜钟敲了再回去好不好?”

    梅梅抬手轻撩了一下皓皓的头皮,“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意思啊?回去,回去,我还要到厨房准备一下,万一明天来客人了,也好招待人家。”

    意见不统一,只有先送梅梅回去。可到了家,也许是累了,或者觉得睡觉比四处逛荡更有意思,皓皓也不再嚷着要出去逛了。

    我依然没有睡意,老韩也不困,开着车出来,我们却没有目的地。一路上转来转去,不知不觉却转到了玉祥门。

    在老房子下面停了车,老韩说,“你想不想上去,或许跟他谈谈,你会好受点儿?”

    我没有动。也许老左在和鸿星尔克守岁呢,这是我既想看又不愿看到的事情。

    到现在,我也才知道,在我内心,我有多么地自私。原来,我一方面紧紧攥着老韩的手不放,又在下意识地沉浸在老左的关爱里不愿远去。是什么滋生了我的这种意识?是虚荣还是别的?我真的弄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的确确是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浸润着。

    我是多么地无耻啊,我真想狠狠地煽自己一巴掌。

    那熟悉的窗口,朦朦地泄出一片光晕,那种迷蒙和陌生的熟悉感,轻揉着我难以平复的心绪。

    大年夜,西安讲究是不熄灯的。可是老半天,窗口终究没有老左的身影,连电视机忽明忽暗的光线变换也看不到。

    看看已快到十二点,我拨通了华县的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二嫂,“小军,我一猜就是你,过年好!”

    还没等我说话,二嫂那边已经笑逐颜开了。

    “你过年好!嫂子。咱爸,我二哥,都在干啥呢?”

    “你不知道,左哥今天给搬来了一台新电视,大家在一起看春晚呢,热闹着呢。你放心,你在那边好好地过年,啥心都别操了,这里啥都好。”

    这实在是个意外,我没想到老左翻身又去了华县。过年了,应该是我陪在老爸的跟前,而这个老左,竟然这时候在我的老家里过年!

    二嫂的声音,老韩肯定听到了,他一直没有做声,靠在椅背上抽着烟,只是偶尔舔舔嘴唇。等我挂掉电话,老韩发动了车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剩下来的沉寂,哦了半晌,说,“张文清和田真真在一起,到底会干啥呀?”

    这是一句再愚蠢不过的话。

    老韩没有理我,等车停下来,已经到了南门外。

    僻静处,我才发现,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雪花很轻,不等落到地面上,冷风一过,倏地又飘散开去,明亮的路灯下,那雪花轻盈得跟飞天的仙女一样。在我们背后的,是那近千年的岿然不动的城郭,那未化完的积雪琼瑶一样堆积在垛口上门楼上。

    广场上相隔数米的大红宫灯,在黑天白地里很是醒目,把满地的碎玉映衬得令人心疼。护城河倦怠了流动,幽深的河面上万千的雪花漫飞下去,就像去赴一个盛大的约会,把一份熙熙攘攘的灵活收归成了静止。一些小青年,叫着闹着,在滑溜的地面上滑跑着,古老又威严的城墙下,因为他们,另显出一种勃勃的生机。

    老韩忽然笑起来,:“咱们下去吹吹冷风好不?”

    他忽然很难得地来了兴致,我马上响应。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了——”

    城墙根,没有北风。城墙挡住了南来飞往的窣窣冷风,尽管喜儿和杨白劳的春节寒酸得无以复加,可一到春节,冲出人心扉的依然是止不住的喜气洋洋,在老韩暂行暂暖的气色里,我止不住还是哼唱起这脍炙人口的歌剧段子。

    “风卷那个雪花,在门那个外,

    风打着门来门自开。”

    老韩跟着接了两句。我一笑,看架势,他是要和我对歌了。

    抓住他的手,我软软地摇了摇。

    “我盼爹爹快回家,欢欢喜喜过个年,”

    老韩弯下腰,在地上团起一块积雪,堆在我头上,左右看看,哈哈大笑。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你爹我钱少不能买,

    扯上了二尺红头绳,

    我给我闺女扎起来,

    哎,哎,扎呀嘛扎起来。”

    从头上取下雪团,趁他不注意,我一把就给他从后脖子塞了进去。

    “哈怂,哈怂,你这是想谋杀‘爹爹’呀!”

    老韩缩紧脖子,弯下腰,去摸衣服里的雪团。

    看老韩又是呲牙咧嘴又是笑容满面,我笑弯了腰。

    “你咋就成了我‘爹爹’了,‘爹’呀,您老搁这儿吧,我可要找我的大春哥去了!”

    跑过护城河,我溜进旁边松园的雪松丛里。

    老韩追过来。“喜儿,你出来‘爹’给你找你大春哥去,你出来呀。‘爹’老了,跑不动了,你再不出来,‘爹’就拿你大春哥给财东家顶租子了。”

    松园里的雪松高大参天,从地面斜打出来的射灯映射着绿光,把一棵棵风景树映衬得碧绿青翠,也照出老韩左顾右盼的身影。在没人的地方,我从他背后闪出来一把搂住他,“说!还给我当‘爹’不?”

    老韩在我怀里,四顾无人,依然不改口,毫不含糊地说,“当!当然当!”

    我心里暖融融地。问他还当啥,“当哥!”

    “还当啥?”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爱人!”

    “还有呢?”

    老韩拧过身来,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还不够吗?”

    他瞪大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灼灼地盯着我看。

    怎么不够呢,怎么不够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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