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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舞如蝶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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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关也不远,古来属于兵家必争之地,过去人穷,做强盗剪径的太多了。可是,谁都避讳在这里说‘强盗’二字,而年关将至,老婆婆的感慨,生生地骂自己的二字强盗,老韩这点钱虽给老婆婆帮不上多大忙,却让老婆婆心里委实温暖了。

    “咦,皓皓呢?”

    皓皓竟然不见了,在人生地不熟的渭南地面上,这孩子竟没有在门口,也不在车边。

    老韩也有些急,正要喊,却见不远处一鲜花店门口,皓皓手捧着一大把鲜黄的菊花朝我们笑着招手。脚下的路面有点滑,冰雪没有消融,他一匆忙,哧溜地一个前窜,好在临时掌控了重心没有摔倒,我看着不免有些心焦。要是在往日,老韩肯定会大声呵斥他几声,今日,却有着好兴致,只是脸红了白了几下,瞄一眼,不吭声。

    我心疼起来,待他走上前来,摸着他的头说,“你好歹也给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心急。”

    皓皓却不理我我这茬,摇摇手中的花束,凑到我脸边说:“你闻,香不香?”

    浓浓的药香在我面上扑腾,这孩子,为着给我娘上坟,难得在这数九寒天捧一束鲜花。忽然,我就觉得我和老韩很土,在我们手里,拿着的是香蜡火纸大黄表,而这孩子,显然已经不跟我们走一条传统之路了。

    上了车,再往回拐,没有多久,车停在了我村外九华山北麓的小玉河边。

    小玉河水落石出,桃林一片静寂地冰天雪地里静穆着。踏着吱吱嘎嘎厚厚的积雪前行,忽然会惊动一只褐色的野兔在没过脚面的积雪上乱串,等皓皓疾呼的时候,它已经钻到河边的枯蒿蓬里不见了。阳光把山脊的影子笼罩了过来,山风显得很是割人的脸,我说:“皓皓,你拿着花手冷,来,让四爸拿着吧!”

    孩子却很执拗,手和脸冻得通红也是不肯,老韩说,“他要拿就拿着吧,也难得!”

    这爷儿两个,瞬间就和我的心挨得那样近。

    高坡栽着一株一人高的柏树下,是娘的坟冢。这棵柏树,是我亲手栽下的,如今上面戴了帽子似的覆盖着一层厚雪。

    看我径直到了跟前,老韩问“是这里了吗?”

    我点头,心中不免戚戚然。

    “四爸,怎么没给奶奶砌石碑?”皓皓问。

    “别瞎问,一个地方一个讲究。”皓皓吐吐舌头。

    老韩说对了,我们这儿不像现在城里人,不兴给内大人单独砌碑的,就是要砌,也要等父亲百年以后,和娘合葬后共砌一座。

    老韩走到树边,握住树干,用力摇了摇,积雪扑簌簌地落下来,有的落到他身上,有的溅到他衣领里去了。墨绿的树枝顿时失去了压力,似乎更伸展了。

    在坟头,我刚要压上两张方孔纸,老韩说,“等一等!”他一手拉住我,另一手去刨坟头上的雪。老韩并没有戴手套,赤着手,好像他刨的是暖暖的春水一样,“隔着冰雪,大娘咋能感觉到你的心意呢?”他笑着说。

    看着老韩在笑,我的眼泪快要蹦出来了。

    我打了一个冷颤。

    娘啊,我这个不屑子,不能给你带个媳妇回来祭奠你,你看见了吗?你感觉到了了吗?现在张罗在你跟前的这个汉子,就是我这辈子要永远追随的人,我忽略了的,我没有做到的,他给你做的比我还好,你泉下有知,请你宽恕,请你谅解,请你庇佑,请你安息!

    原来只打算草草地烧几张纸,但是,就因为老韩的耐心和仔细,我静下心来。在坟头一页页码好冥币,再捋分好香烛,在坟头下专注地画好一个大圆圈,留个小口朝着坟堆。

    皓皓把一捧花端端正正地放在坟上,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观望着我和老韩蹲下身来焚烧纸钱。

    “娘啊,要过年了,儿子给你送钱来了!”只这一声,似乎前几十年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地汇集成汹涌的冰河满山慢坡地冲击过来,在老韩挡着山风的烛火里,我眼泪婆娑而下。

    老韩忽然单膝跪倒,沉沉地说道:“大娘,我,你的这半个儿子也来给你送东西来了,我相信你能看见,也能听见,也一定能收到我们的心意。过去了的苦痛,现在的煎熬,还有将来的幸福,我们一起会承担的,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再让小军再难受,你老,放心吧。”

    火纸的火焰蹿烧起来,皓皓也过来帮忙,山风一吹,纸灰飞起来,飞到河对岸去了,老韩的白的脸,被炙烤得红通通的,两行无声的泪水,分明挂在他刚毅的脸上。

    烧完纸,老韩执意跟我磕头,皓皓感到新奇,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两个后面又是下跪,又是弯腰。

    往车边走的时候,想起老韩刚才在坟前的一系列神情,再想起这次回华县离奇古怪的一场病倒,我想,要是某一天,这里面躺的不是娘,而是我,不知道老韩会做何样子。

    忽然听见炸了锅似的“呀——”地一声叫,一只黑鸟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

    皓皓惊得差点倒在我身上,我跟老韩对视一眼,不去回头看。

    那,肯定是一只黑漆漆的寒鸦,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不合时宜地飞到后面山里去了。

    不由得一个后哆嗦。

    山上多的是粗糙的鸟窠,皓皓睁大眼张望,老韩摸着他的头说,“别看了,以后春天,你四爸带你来看喜鹊!”

    山花烂漫的时候,娘的坟头,在我们烧纸的时候,我和老韩相信,肯定有叽叽喳喳的喜鹊,并且成群。

    ☆、267(上)

    第一次在城里过年,感觉有点怪。

    长久以来华县乡下春节种种习惯时不时地从心底里冒出来,分割着我真真实实的和老韩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

    超市里有的是年货,只要逛一趟超市,一切需要的东西就ok了。老韩和皓皓是两个采购狂,用得着的,不必急着买的,只要觉得好,就给手推车上扔,那劲头,真的是想把整个超市搬回家一样。其实,家里并不是很缺东西,平时买的东西本来就不少,我的老韩家的冰箱里一直都塞得满满的,要是让我来采购的话,只买点年景货就行了。

    梅梅看着我笑:“四叔,你看这爷儿俩,简直就是超市最受欢迎的人么。”

    “超级消费能说明几个问题,也许你爸是想营造一种更恰当的气氛呢。”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可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梅梅不吭声了,在旁边的水箱边看各种水产,可半天也没选购一条鱼,哪怕是一只虾。

    我不了解梅梅在妈妈在世的时候家里是怎么过年的,这话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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