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驭兽师

      雪河一脸兴奋地飞奔过去。

    然而那人见有人扑来,身子本能地直往后躲,眼见横竖躲不开,索性伸出手抵在雪河脑门上,仗着身高优势,完全把娇小的她挡在攻击范围之外,任凭她怎么张牙舞爪想抱他竟是近不了身,场面十分滑稽。

    “这谁?有没有人管?”

    小七睚眦左右看看:“这谁家的?控制一下啊!……卧槽!当众碰瓷儿啊你?!你们都看着呢啊!给我做证!我可什么都没干!”

    军卒们大眼瞪小眼,只觉好笑。正在闹,人群突然左右一分,只见赵峥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小七!我是雪河啊!”

    “啥?!”

    “要抱……喂!放手!坟淡!哪个在薅我头发!”

    赵峥面无表情地抓着她的小辫子,像拽尾巴一样把那只正在求抱抱的小狐狸一点一点拉回到自己身边。

    “等等,你说你是谁?”

    睚眦愣了一下,仔细地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容貌出众的漂亮姑娘:“……雪河?”

    “对呀!”

    雪河使劲捶打着身边的赵峥,想要挣脱却没能成功,就指着那人对赵峥说道:“那是我七哥!睚眦!”

    “哼,这回是鸭子,还不如上回那八哥呢。”

    赵峥冷冷道。

    “你讨厌!”

    面前的少年中上等个头,身材挺拔,眉目俊秀,长身玉立。五官样貌确实与骏猊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显得更加严肃了些,不像骏猊见谁都是和和气气十分好讲话的样子。

    但显然他并没有在意赵峥的调侃,大瞪着两眼盯着雪河的脸,然后缓缓下移,目光落在她那对圆润的蜜桃上,竟然还没羞没臊地咽了咽口水。

    这特么是亲哥?——哪个会信啊!

    长得不像,肤色不像,准确地说,从头到脚并没有一处相似的。

    “天辣,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睚眦半天才说出句话来:“我突然想换师父了喂!你师父还收徒弟不?”

    “哈哈!看花烈打不死你。”

    眼见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赵峥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这也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哥?”

    “喂!”

    雪河不满地瞪他。

    “不不不,我跟她不熟!”

    没想到睚眦突然摆手,指指旗杆上被捆成粽子的貔貅:“我是来找它的!……管教不严,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

    他倒是识相。

    “好说。”

    赵峥哼了一声,随即命人把那小东西给放了下来。刚解开绑绳,一扯去绑在龙角上的布条条,那白毛小兽就委屈巴啦地钻进他的怀里,嘴里呜里哇啦地告状。

    睚眦那张极为严肃的脸上此时竟然露出白莲花般的笑容,简直让人不能直视:“活该啦!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乱跑的!”

    一面又向王爷施了个礼:“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说完夹起貔貅转身就想走,却被雪河一把扯住:“等等!”

    “又干嘛!”

    “赔钱!”

    睚眦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瞪了一眼貔貅,随即一把攥住它的尾巴倒提起来,猛地一通摇晃,只见那小东西这才极不情愿地张开嘴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堆金灿灿的东西,引得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叹。

    金币,金壶,金碗,金杯,金镯子……还有一捆用红绳系起来的金首饰。

    瑞兽就是瑞兽,果然什么值钱它偏就爱吃什么。

    包括赵峥在内,全被惊呆在当场!它吐出来的金器越来越多,几乎在睚眦脚下堆起座小山来,远超出它的身体大小数倍不止。最后,小貔貅咳了一声,吐出最后一枚金币,一脸衰相地看看主人。

    “没了吗?”

    点头。

    睚眦这才把它重新抱在怀里,艰难地从满地金器中拔出腿来,退后两步,不好意思地对众人笑笑:

    “抱歉,打扰了、打扰了。”

    众人围住这堆小小的金山不住地一阵感叹,赵峥也半天才回过神来,忙命人把东西收起来,登记入库。

    睚眦趁众人忙着抬东西,正悄咪咪地想开溜,不想却被雪河又一把拽住腰带:“站住!我还有正事找你帮忙呢!”

    “又来?!”

    上次天庭家宴时当众被她扒下裤子,害他几乎被嘲笑了整整一年!睚眦一手死死攥住腰带,怒道:“你,你别太过份啊你!”

    “就过份了!怎样!”

    其实雪河也并不是总针对他,只是……众多兄弟姐妹当中,就数小七的性子最严肃正直,平时也不爱跟弟兄们玩笑,一逗他还容易炸毛,不像其他人哈哈一笑也就算了——但越是这样,雪河还偏就越爱逗他,总觉得会炸毛的样子才更加好玩。

    “不帮不帮!”

    睚眦咬牙怒道,莫名就觉得赵峥大概是个救星,转过头叫道:“喂!光天化日的拉拉扯扯!还有没有王法啦?!有没有人管管啊?!”

    别说这招还真是灵,虽然众军卒都忙着搬运金子,赵峥一听到叫喊立刻就来到跟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不是!不能让他走哇!”

    雪河还想解释,赵峥哪里会听她的,一副要吃人的凶相:“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睚眦看准时机一溜烟就蹿了出去,直奔向大营门口:“后会有期!”

    “喂!”

    雪河一时也挣不脱赵峥,便朝着他的背影吼道:“好!——你走吧!等着瞧!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露面!我把你犯下的那些破事全告诉大哥去!”

    他显然是听到了,定格一样突然静止不动,僵硬地慢慢转回身。

    “哼!”

    雪河恶狠狠地挥挥小拳头:“不怕死你就试试?!”

    不能够吧……她应该不会知道的啊。

    睚眦眼珠子一阵乱转,心里好一阵嘀咕:她肯定是诈我呢吧?

    “上次芳华宛的小姐姐们说,后花园里的月影花少了好些,也不知哪去了。好在舅舅事情多,也没在意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就没提。……听说,异兽矔疏就爱吃那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雪河双臂抱在胸前,淡淡地说。

    睚眦脑门上一条冷汗滑下来。

    “我还听说,你最近养了只鸟,叫窃脂?”

    雪河掏掏耳朵,若无其事地说:“怪不得老五那天说,家里的肉丢了好多。”

    睚眦从小就不太合群,性格有点孤癖,最大的爱好就是游历四海八荒,收集珍奇异兽。但养宠物又是件很麻烦的事,一不留神就会闯祸。

    “亲妹有事找我帮忙,怎么能不管呢?……是吧。”

    被人拿住了把柄,睚眦脸上立刻换了副表情,一抖手里的貔貅,那小畜生从他怀里一跃便跳到地上,钻进土里瞬间消失不见了。

    雪河见他服帖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瞧了一眼赵峥:“走吧,那就进屋里细聊聊吧。”

    赵峥一头雾水,也不知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但见原本都要出了大门的那人又讪笑着折返回来,乖乖地跟着她进了营帐。

    “我们家小七虽然不如其他兄弟打仗的本事大,却有一门奴兽的本事,堪称绝技。”雪河向赵峥介绍说:

    “之前你见过的那匹邪兽西极烈日,那就是小七一手调教出来的!要知道在此之前也有无数人想讨了它去,但皆是由于它性情暴躁无法驾驭不敢染指。”

    “咳,结果到头来归了老八,白忙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睚眦听了这话摆摆手,一脸酸柠檬相。

    “嘛,反正肉烂烂到锅里,又没便宜外人,你有什么好酸的嘛。”

    雪河安慰道:“况且骏猊哥哥向来喜欢跑来跑去,西极烈日这脚程配他正合适啊!……再说,舅舅怕你不高兴,不是另把矔疏赐你了么。”

    “一个是凡兽一个是仙兽,能一样嘛?!”

    瞪眼。

    “反正都是马啦,骑上能跑不就得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区、别、很、大!”

    “啊呀你这个人,真是小器。”

    雪河扁扁嘴,并不想跟他争论‘关于两匹马在物种上的差别’这种学术问题:“西极烈日要是归了你才叫可惜呢!肯定会被当成猪养!那才真是亏死了呢!”

    睚眦气得站起身又要走,却被雪河再次按住:“好啦好啦,我们家就数小七最厉害啦!别这么容易生气嘛!坐下坐下。”

    要说把会打仗的骏猊请来问计,赵峥还算勉强理解,可是眼前这显然是只个资深宠物爱好者——这又是个什么打算?

    赵峥不动声色地自己搬把椅子坐到这两人中间,把他俩强行隔开。

    “你也够小心眼的!”

    雪河见他这样,只好自觉往后坐了坐,跟小七拉开距离。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睚眦问道。

    “你有此地马匪的消息么?”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雪河指指赵峥:“我相公想知道嘛。”

    你相公!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睚眦再次看向赵峥,重新认真打量一番。那目光看得赵峥都有点别扭起来——等等,你这突然有点同情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啊?!

    雪河见状怒道:“问你话呢!别磨磨唧唧的!”

    睚眦却皱眉道:“哎呀,马匪这种生物哪里有固定呆在一个地方的?肯定是抢完一处就奔下一处了嘛。你到底想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