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证实 决绝信

      齐永涵原本只想确认那个熟悉背影之人的长相,并没想偷听两人讲话。

    可她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两人之间讨论的事儿也同自己父亲情况相符,直到最后开始泪流满面。

    她隐约猜到自己的父亲在做武-器相关的研究,可具体是什么项目并不清楚。

    工作方面的事情他很谨慎从来不在家提起,也不允许她问。

    眼下听见两人间的对话,还有什么不清楚。

    她伸手推开房门,期盼的看着周志明。期望他告诉自己那些都不是真的,医院里躺着的那人不是她的父亲,他没有病重。

    周志明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师妹,情绪很是激动,随即他又想到自己老师因为那封决绝书信暗自伤神的模样,冷下脸来。

    “你怎么在这里?”

    赵红元侧身便见到个泪流满面的女人也是诧异,想到两人之前的谈话内容,更多的是惊恐。居然有人站在他们门口,也不知道听到多少,有什么意图。

    他看着齐永涵不悦道:“这位女同志,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站在我们房门口,也不知道你是否听见我们的对话,但我要求通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不然......”

    赵红云很谨慎,说话从来不说满,留着余地,心里盘算着。

    这个女人能住进这个招待所,那么必定是军人或者军属,那么自己会就得去拿下相关的资料,好交代地方监控下,免得她出去乱讲话。

    “周师哥,告诉我,你们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我父亲他......”齐永涵哽咽道,心阵钝痛。

    她知道这切可能都是真的,但她接受不了。

    “是不是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写信要和老师断绝关系了吗?这些年你对老师不闻不问,现在这般作态又有什么意义?”

    周志明想到4年前的某日,他师傅收到书信后痛哭流涕后的模样,出声质问。

    齐永涵被问蒙了,但她知道周志明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疑惑道:“什么信?我什么时候写信说要和父亲断绝关系?”

    周志明以为她这是在狡辩,冷哼声不理会。

    齐永涵很是着急,可自己这个师哥是个较真的人,若是不接受清楚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见父亲的。

    于是她耐着性子说道:“从四年前收到父亲疆北邮寄的第份信开始,我每隔三个月就写封信,逢年过节托人邮寄的棉衣和粮票,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我想着父亲大概又是忙不能和外界接触,虽然难受却也能理解。却不想......”

    她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追问:“师哥,现在不是追究信件的时候,你倒是和我说说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了。”

    赵红元见齐永涵着急,而周志明仿佛遇到什么难题般自顾自的皱眉思考,不理会也不响应。

    他知道这些知识分子的臭毛病,若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就像灵魂出窍般。

    他轻叹声,将人迎进屋子大开着房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赵红元大致的说着这些年齐彦在基地的生活起居和发生的重大事件,都是规避敏感处之后允许对外诉说的琐事。

    简而又简,三两句就能概括,可齐永涵听的异常认真。

    “齐工平日生活比较简单,吃住都是基地安排随大流,可对于着装是十分讲究的,虽然不新但从来都是干净、整齐,从不因为工作繁忙而在服装上显示出“没时间收拾”的样子。”

    齐永涵回忆自己父亲往日里的生活习惯,感叹道:“是了,我父亲直就是这样个人,每天都将自己拾掇的干净整洁。外人误解他这是旧时官僚主义做派,却不知他只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其实赵红元等人私底下也这般认为过,只是见他没有耽误研究工作也不好说什。

    “其实官僚主义犯不上,齐工服装样式基本没什么变化,套衣服能穿很多年,最喜欢的就是那套银灰色的山装,这回特地交代我们定要带上。”

    “那是我母亲最后为他做的新衣裳,他当时直舍不得穿。”齐永涵笑带泪。

    她记得自己父亲刚穿山新衣服是欣喜的模样,大夏天穿着长袖不脱下来,惹的她母亲念叨顿。

    想着那个曾经温暖的家,齐永涵脸怀念,可惜他们的家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赵红云不自在的哼了声,看了眼依旧处于犯傻阶段的周志明,认命摸摸鼻子。

    “齐同志,对齐工的事我感到抱歉,但他的付出是有意义的。那些误解早晚会被更正,组织直将他的贡献看在眼里,必定会给他最好的救治和荣誉。”

    “感谢组织对我父亲的安排。”齐永涵边抹掉眼泪真诚的说着,半点怨怼的话都不敢有。

    她的父亲是因为国家大义投身研究事业,这是他生的追求;现今因为大义生病入院,作为女儿她虽然难受心疼,但却不能说半句怨恨的话。

    “其实齐工原本应该在首都修养的,可他要求来靖铜。之前我不能理解,现在见到齐同志,切便解释的通了。想必有你的陪伴,他会康复的更快。”

    这话赵红元说的有些没底,大家伙心里都明白,齐彦的身体可能无法恢复,这话自然便是场面上宽慰的说辞。

    “周师哥,带我去见父亲吧,我必须当面同他解释清楚。”齐永涵看着周志明哀求道:“师哥,算我求你了。”

    周志明是个认真固执的学者,认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眼下见自己曾经疼爱的小师妹如此哀求,自然无法铁石心肠,只是依旧无法释怀。

    “小涵,你实话同我说,你真的没写那封信?”

    “这不可能!师哥,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发誓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件,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齐永涵再次解释道。

    “但我瞧的清清楚楚,是你的字迹。信上说,你生了女儿家庭和美不想因为有个‘罪人’父亲而被排挤,要同他刀两断。你知不知道老师当时看到这段话有多伤心吗?”

    “我已经失去了母亲,怎么可能会和父亲刀两断?师哥,你认识的齐永涵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这其定有误会。”

    她幻想着自己父亲误以为那些伤人字出自她手伤怀的情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