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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在上(重生)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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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是前朝史太后传中的一部分,原本应是讲史太后尽心竭力抚养小皇帝长大,直至成为前朝中兴之君的大致内容,但现在这篇文章主旨不曾变,但其中竟写入了一件事。

    文章中写道,史太后曾与多位朝廷重臣有染,且借其势拥立小皇帝登基,而小皇帝在登基初期则完全沦为史太后的傀儡,直到得到年轻臣子的支持,才渐渐从史太后的魔爪中得以逃脱,而文章言语间竟完全否定了史太后的所有政绩。

    原本史书中是不会落款编纂之人姓名的,但由于现在正值初稿阶段,留下姓名是为了日后修改乃至追责,而纪别一看“公孙”两个字,便知道编纂之人乃前科状元公孙酉。

    且不说文章中所说之事皆无史实可考,甚至可以说是肆意抹黑之举,但说如今是程太后垂帘听政,这篇文章都相当于直接打了程殊的脸面。

    纪别甚至怀疑公孙酉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才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

    他拿着这篇文章,只觉得有千斤重。

    他不知道公孙酉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什么,谁都知道史书的撰写要经过重重审阅,最后还要送到大学士那里过目,现在纪别只是第一个看到的人而已。

    这名前科状元,如今已经是在翰林院的第三个年头,仍旧身处编修一职。这种情况实在太过常见,一边是三年一届的科举,随着而来的新科士子,另一边是有限的位子,这两者之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完全的平衡,因此别说是三年时光,在翰林院中蹉跎一辈子的也大有人在。

    而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纪别与公孙酉之间并不熟悉,或许上辈子进入翰林之初,纪别也曾认真了解过他,但在十几年的为官生涯中,他也早就将曾经的同僚抛之脑后了。

    现在想起公孙酉这个人,纪别能记起的只有他是应天党的一员,应天书院是北方最大的书院,而应天党则是基于应天书院而建立,但如今内阁中没有应天党的成员,因此褚阁老甫一上疏请辞,他们就开始有所异动了。

    但纪别想不通的是,公孙酉这样做到底有何用处。

    这篇文章写出来后,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纪别出一个难题,纪别如果装作不知,而将其照常上交,学士们看到后要追责的不仅是公孙酉,定然还有纪别。而纪别若是将其截下,公孙酉就有一百个理由让纪别仕途尽毁。到时候公孙酉可以说是不忍看皇权旁落,又上疏无门,只得以史讽今,还能在清流中落得个好名声,而纪别又要担着文人的骂名,又要扛着程殊的怒火。

    纪别将这文章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先后想了三个解决方式。

    一是直接越级上报,不说审阅通过还是不通过,而是直接拿到学士们面前,到时候天塌下来还有官大的扛着。

    二是和公孙酉挑明了说,直接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三是拖其他人下水,纪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薛庭安,两个南党新锐同时折在一件事上,南党的领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但想了一番,三条路都行不通,但凡有一次越级上报的经历,他在翰林院中就再也混不下去了,而若是和公孙酉挑明,风险又太大。最后一条路看似合情合理,但这样他到底借了南党的势,若是南党对他有所求,他再也无法推拒。

    纪别盯着眼前的文章,只觉得那些常出现的字都快不认识了,就像史太后的“史”字,纪别越看越觉得难受。

    他突然灵机一动。

    只见纪别提起笔,蘸上墨,轻轻地点在了那份文章上,他前后一共点了三处,然后将纸举了起来,正面和反面都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拿起纸站了起来。

    “我去隔壁,两位兄长可有要顺带的?”

    赵言理低声说了句:“多谢束之,我不用了。”

    薛庭安则交给纪别一份文章:“束之,这是秦编修的文章,其中错漏我已圈出,就麻烦束之转交了。”

    纪别欣然接过,薛庭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因为一份文章中有一点的错漏之处,都要重新进行誊写,因此负责编修的翰林都十分不想看到他们,每次他们拿着文章去到隔壁,都不会收到什么好脸色。

    能有纪别替他去做这等得罪人事,薛庭安自然十分开心,纪别也没有任何怨言,拿起两份文章就走到了隔壁。

    果然,一见到纪别,还看到他手中拿着纸,几乎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纪别径直朝着秦编修走过去,秦编修顿时一脸屎色,黑着脸结果纪别手中的纸,看到上面被圈出的两处错漏,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

    纪别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站在秦编修的面前,一边等着对方的反应,一边用余光看着公孙酉。

    只见公孙酉黑着一张脸,面上就写着心事重重,纪别顿时觉得事情没有他想得这样简单,公孙酉也算在朝堂中混了三年,即便有些心事,也轻易不会露出马脚,能让他如此魂不守舍的大事,纪别一时也想不到了。

    秦编修看完之后,对纪别说了一句“替我谢谢薛编修”。纪别应下来之后,又走向了公孙酉。

    从纪别走向公孙酉开始,后者就明显地开始紧张起来,纪别甚至看见,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公孙酉身边的一个编修调侃道:“看来不巧正是公孙兄了。”

    纪别将手中的纸展开在公孙酉面前,在这个距离之下,他能看到公孙酉额头上的冷汗。

    “公孙前辈可是身体不适?”纪别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文章,而是关怀地问道。

    公孙酉低声说道:“只是有些风寒,快拿来我看看。”说着他就要去抢纪别手中的文章。

    纪别任公孙酉将手中的东西抢走,对方展开后,脸色在青白和涨红之间转换了几个来回。公孙酉颤颤巍巍地指向被纪别圈出的地方,纪别一共圈出了三个错处,是文章中最后三个“史”字,这三个史字都在最后的捺上又加上了一撇。

    纪别说道:“前辈想必是看多了同一个字看花了眼。”

    这时,公孙酉身边的编修凑过来一看,看到被圈出的三个偌大的“史”字,他哈哈一笑:“公孙兄这可是闹了个笑话。”

    公孙酉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文扣住了,没让别人看到文章的内容,他打着哈哈说:“见笑了见笑了。”

    纪别也笑道:“前辈潜心向学,却也要劳逸结合。”

    公孙酉看了盛衡一眼,眼神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既有疑惑不解,又有纠结,甚至还有一丝感激。

    纪别云淡风轻地一笑,转身走了。但刚走出房间,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原以为公孙酉是被应天党利用,当成了探路石,但现在看来此间定是另有隐情。

    将文章交还回去后,秦编修新誊写好的文章很快又送了过来,而直到晚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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