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按辈分,请叫他表姐夫

      果然,他如此模样都是因为童年的事情所致,年幼的他只能这样排解这样心里的痛,然后再将痛转为恨,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师傅,情感不能总体概况为一种,这世上的情千千万万,于每一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情。”

    “那公主觉得穆统领于你是何种?”

    “师傅何意?”

    “他是抗暝司统领,他从接近你开始就有着目的不纯的可能性。”

    “师傅过虑了。”

    “公主深信穆统领的情,一辈子吗?”

    “从一而终,不悔不忘。”

    “这是公主不改的情意,那白易也有自己改不了,不想改的思维。”

    颜乐敌不过他的平缓而论,他虽然只是温和的说着,但他周身的寒气十分逼人,好似他是从地狱归来一样,而且他深深的扎根在地狱,已经不想出来。

    “师傅,不必公主公主的叫,唤我颜乐便好。”她收敛了正经,轻笑着说。

    虽然她又恢复了柔和,但白易知道她的疏远之意已经起,她要逃离这里了。但是她既然还传递着善意,那自己便接下。

    “那公主,白易以后便唤你姓名,白易愿意为公主改改这已死的心。”

    “师傅能看开自然很好,一般劝人呢,都劝看淡红尘,但于你,我想应该劝你世俗点,多寻些兴趣。”

    “颜儿的话,师傅记下了。”颜儿,叫起来甚是顺口。

    “师傅,你唤我颜乐吧。”颜儿这称呼本无什么,但既然凌绎叫着,那便是最特别的,别人,特别是男子,就不能再叫了。

    “颜儿甚是好听,而且颜儿不是要我改了心冷的习惯吗?”她如此介意吗?

    “但是师傅,这样恐怕不妥吧。”她微蹙着眉,心底十分抗拒。

    “公主所言极是,那还是唤回公主吧。”呵,果然,没有谁会愿意接纳他。

    “师傅这话让我极难为人。”他好似极为受伤。

    “公主莫介意,白易别无别意,只是这师傅称呼徒儿亲近些也是寻常。”他不知自己为何十分渴望得到她的同意。为何她任由着穆凌绎那样亲昵的叫着她,自己却极为遭她反对。

    “那师傅便直接唤我姓名灵惜吧,与爹爹娘亲他们一样。”

    “也可。”这样算不算自己就是敌不上穆凌绎,但她将自己和她的家人等同了呢。

    颜乐收敛了她的小紧张,眼睛故意斜向门边,起身舒展着手松散道:“师傅,来您这够久了,我得再去皇奶奶那处,接凌绎回家咯。”

    她到最后几乎咬着牙,看来坐的这一个时辰太舒适了,居然忘了胳膊肘的伤口,一甩全崩开了。颜乐清楚的感觉到连同凌绎绑的安全绷带也被甩开了。

    她不想生事端,手拽着衣袖紧紧贴着身侧,生怕绷带掉出来,深怕那清楚感觉到的湿润会延着手臂流下来。

    “公主何处不适?”她突然没了动作是怎么了吗?

    “师傅,无碍,我先走了,回见。”她另一只手和他摆摆,脚步轻快的跑出院门,跑出他的地方。

    她领着两个小宫女走在回去的道路,见四处无人便走的慢些,她手伸进衣袖里将绷带慢慢抽出来,她的眉头慢慢蹙起,这护在外面的绷带都带血了,回去要如何和凌绎交代。

    她刚叹气,便听见身后两名小宫女上前关切道:“公主,您哪里流血了?可要去太医院看看?”

    “无事,你们不用担心,”她将血绷带圈成一小团然后塞进手臂里擦拭着血,她明显的感觉到,里面包着伤的绷带已经全湿了,早点回去处理吧,不然渗出衣服就糟心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俩回去别告诉任何人,皇奶奶也是,老人家不能太烦心,可知道?”她好似不敢确定她们会听自己的话。

    “公主之命不敢违背,奴婢们遵命便是。”

    “好,你们带路,我们走快些回皇奶奶那里去。”

    “太医院不去么?公主。”

    去了不就让许多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吗,“不去了,太麻烦了。”

    颜乐让步给小宫女,让她领着自己快些回去,突然,她听见有极快的步伐往自己来,然后便是一声充满怒气的“武灵惜!”

    颜乐真是极为头疼这位小七公主了,怎么总是出来给自己添乱,这小表妹是自己的克星吧。她将绷带随意绕了几圈然后塞紧,双手装作自然的垂于身侧。

    “依萱公主何事?”她笑容极假的询问她。

    “武灵惜,你居然耍着穆哥哥,你是不是狐狸精呀!是个男人你就勾引!”梁依萱刚才无意听见三皇姐在和贴身侍女苦恼着,善良的依凝皇姐居然在担忧武灵惜魅力太大,会成为祸水,害了别人更害了她自己!害她自己就害她自己吧,但她为什么要碍到穆哥哥!

    “依萱公主这年纪轻轻就懂狐狸精何意了,看来禁书看过不少。”她不想与她闲扯,这梁依萱是不是有眼线,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她逮到了。

    “你!你还强词夺理,本公主命令你离开穆哥哥!最好是离开这里!你一来搅乱了所有事情!”明明只要没她,穆哥哥就快是自己的了。

    “公主,我们可是同级,我也是公主,无需听你号令。”她感觉手臂好像有血流下来了,血液滑落肌肤的感觉痒痒的。她不想再站着与她废话,提脚向前走去,绕着她走。

    “你给我站住,”梁依萱极愤怒的去抓她的手。

    颜乐已经知道她喜欢动手动脚的习惯,极快的避开她,但她也极无奈,白易住处这条延伸的小径过窄,她从一闪便踩进了草丛,草丛出奇的松软,她极为不稳的往后面摔下去。颜乐知道自己又要自作孽的摔倒了,她的手极快的做好了准备,也安慰自己说同一处再伤一下也还是那个伤口,很划算的,而且这次是草丛。

    在她蹙眉迎接疼痛时,猝不及防的落进了一个怀抱,那人似乎是用极快的速度赶来,接住自己之后还耐不住冲劲,踏着好多脚步才缓解了身体的继续移动。

    颜乐极为心安的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她的凌绎师兄都可以晋升她的守护神了,无论自己陷于何种危机,他都会赶来。颜乐痴痴的望着他紧绷的脸,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了,是否以后也可以逗逗他,让他紧张些。

    “颜儿,你可好?”他声音极为轻柔的询问她,凌厉的眼神在触及她时变得格外的柔情。

    “凌绎师兄好厉害哦,突然就出现了。”这轻功好厉害呀,不知自己可否做到,改日得试一试。

    穆凌绎看着她还一脸俏皮的打趣自己,松了口气,眼里的焦急散去,将她放下,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不断确认她无事。

    这一幕落在一旁的梁依萱眼里便是颜乐故意的!不然为什么两次她都能让穆哥哥看到她摔倒,误会自己推她。梁依萱极愤怒的上前去,她看着颜乐一脸谄媚的样子,怒火中烧,“武灵惜!你是故意的!这是第二次!你要让穆哥哥讨厌我!你这个狐狸精。”

    穆凌绎在她吼他的颜儿的第一句他便想推开她带走颜乐,但他毕竟是臣下,还是得顾及她是公主的身份,但她那句狐狸精彻底激怒了穆凌绎,他的手不受控的抬起,往梁依萱高扬的头去,想将这蛮横的女人打醒,她怎么可以骂他的颜儿!

    颜乐极快速的接着了穆凌绎抬在半空的手,其实刚才她是想抬手自己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梁依萱的,她怎么骂她都不怎么生气,因为与这种小孩置气没意思,但是自己的退避好像助长了她的气焰,自己该让她吃点苦头,只是没想到凌绎竟然先于自己抬手,他竟然要为了自己去打梁依萱,这.....很是不妥。

    “颜儿~”穆凌绎语气轻柔的叫着他,他将手的力气收回,让颜乐可以不用出力抬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背还红肿着。

    “穆哥哥!你这是要打萱儿吗?”她泪眼朦胧,仰着头望着穆凌绎。

    颜乐刚想为穆凌绎辩驳他没有,他不会打小孩的,便看见凌绎极快的拉自己退开。

    他捉着颜乐那只胳膊肘受伤的手臂后退,他保证他极爱护他的颜儿,他记得她那处受着伤,但为什么她会疼得缩回去。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才发现自己手上越来越湿润,血迹渗着好几层衣袖到他手上,他明明绑了那么多层,还系了限制她活动的安全带,伤口竟然还崩得如此严重。他紧张的看着她:“颜儿~我们回去。”

    “武灵惜,你手段真是高明,这会故意弄伤,是不是刚才倒了,你就说这个是我害的!”她扯着颜乐另一边手臂要推搡她,手被穆凌绎冷冷的拍打掉。

    “梁依萱,别让我起了灭你的念头。”

    穆凌绎的话冷得如同从深渊里传来似的。

    颜乐极为震撼她的凌绎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原本便失去笑意的脸抹上了一层冰霜,她冷冷的叫着他的全名,这是第一次。

    “穆凌绎,跟依萱公主赔罪。”

    她低着头看着地上,不去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害怕她会心软。

    “颜儿.....”他的声音轻抖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冷漠的叫自己,对待自己,就算在天机楼第一次见面,在石滩扯她面巾,在连城和苏祁琰......她都没有这样冷声呵斥过自己。

    “武灵惜,你凭什么命令穆哥哥!你...”她的怒气被穆凌绎极为冰冷的声音打断。

    “微臣给依萱公主赔罪,刚才是微臣一时口误。”他的目光一直在颜乐身上,叫着梁依萱却丝毫不搭理她。

    “依萱表妹,”颜乐转身站到穆凌绎身前去,将他和梁依萱隔开,她的样子无疑便是在护着穆凌绎。

    她故意将表妹二字重重的念出来。

    “依萱表妹,表姐在这替未婚夫向你赔罪,希望你别在意他的口误。”

    “武灵惜,你真是会做好人,我不会去跟父皇说穆哥哥的坏话的。”

    “多谢表妹,那表姐先走了,表妹要记住身份,懂得尊长,而且别乱叫什么哥哥的,身份有别,如若想按辈分,你可以叫他表姐夫。”颜乐的气场变得格外强大,让梁依萱顿时哑口无言。她说完便抽身而去,没有一丝迟疑,她知道他会追上自己,但是自己现在很生气,并不想去理他。

    穆凌绎看着颜乐受伤的手,血液已经顺着指尖滴落,他顾不得他的颜儿还在气头上,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往宫墙外飞去。他在宣非急急赶来通知他,颜儿又被梁依萱堵住时便知道,她有可能会被人伤害,她明明学习了那么多厉害的武功,但还总是受欺负,真是令人心疼。

    颜乐的所有气焰,所有埋怨都被穆凌绎的怀抱化解,她贪恋他的温暖,她贪恋他庇护,但是她要他知道,她不需要他将他自己推向深渊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