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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枭图 作者:十载如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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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枭图 作者:十载如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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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抛给侯二,烟头还在烧,他就着火将后半支吸完,扔脚边踩灭星子。

    有人天生没烟瘾,评价就俩字:“难闻。”

    侯二拍她脑壳:“嫌好道歹的。”

    她满脑袋刚长出没一寸的短毛乱得扎手,被一巴掌拍出“千尺涌涛头”的效果,顿时爱理不理的一扭头,侯二心里一唱三叹,摸了摸兜,往人嘴里塞了块牛轧糖。

    他心里琢磨,生肖上怎么就没个驴和猫呢,这崽子不属驴,一准属猫。

    侯二的“私活”是余哥给的,骏台那一带,余哥是混上道的人物,做些见不得光的营生,手底下吆三喝五的小弟舞刀弄棒,取了一大把饶舌的英文名,洋腔洋调的,警察来了胡乱一喊,也搞不清“dave”“kevin”到底指的是哪个。

    前些日子,有个江哥还是海哥的,车被炸了,连人带尸成了一堆煤渣,查来查去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放的炸药,人没抓着,出门坐车的几个爷都绷着一根弦,侯二与车相依为命数十年头,对此了如指掌,某一次余哥过来刚要把车开走,侯二啃着干饼从外头进来,瞧着不对头,拦住说等等,让我坐一下。

    这一坐坐出了异样,脚垫下头被人掏出个空口,从里捞出闪着红光的四方铁家伙,余哥后怕之余,对侯二另眼相待,心里对这个健壮如熊的小子颇为满意,抽出一叠大票,聘他做个“试驾”。

    侯二要是知道自己这一票生意把那个属猫的带沟里去了,他情愿自己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哑巴,让余哥自生自灭得了。

    年初,鞭炮霹雳炸了半条街,余哥新开了家场子,做的是黑拳生意,招来一帮五大三粗的拳手呼呼喝喝,后来被条子剿了一次,客人财大气粗都是惜命的,果断选了避风头,拳场荒了小半个月,大门敞开,门口就一个收票的老头,五毛钱随便进去玩。逐渐变成学生解决私怨的地方,成了口头上的“老地方”,校服一甩,爬上台就是一通互通往来的乱揍。

    余哥受此启发,灵机一动,建了个拳击班,招收无根无底的半大孩子,拳手换身考究打扮重回赛场,表面上是指导小孩的收费班,夜里就彻底沦为厮杀场。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头有了,寻求刺激的大爷也纷纷回头,余哥见势,顺着当下口味来,贩来一批身量没长开的“服务员”端茶送水,权当养着几只小吉祥物。侯二是知道余哥这人心肝是煤油里扒出来的,今日好端端的花骨朵,没准明日一卷裹尸布就扔垃圾车里运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他动赵儿的心思。

    赵儿长得是真好,在骨不在皮,光头都不减半分颜色,更重要的是,没家没底,死了没人记挂。

    起先余哥是看她机灵,免不了逗:“想学?”拍拍她的背,“跟得上就去玩吧。”

    侯二冷汗当即就下来了,伸手要将那惹眼的小东西给抓回来:“余哥,这不能……”

    余哥含笑拍拍他的小臂,和颜悦色的:“就玩玩,不碍事,我的人有分寸。”

    赵儿瞥他一眼,爬上台,一板一眼学什么直拳防守、摆拳防守、直拳摆拳组合、进攻加躲闪组合,侯二把心肝捏在手心盯着她,生怕一个没留神人废了。

    一段时间下来,人没短斤少两,倒是沉了不少。

    眼看庄稼过季可以割了,余哥特意将侯二支开,安排了一场无限制实战,赵儿一言不发,戴好护具下场,与“斗牛犬”碰了一下拳套,对方头顶一个疯狗般的名号,归根结底不过十五六岁上下的孩子。

    赵儿无师自通抛弃直拳打靶那一套,“斗牛犬”直接抓她下盘脚踝,她顺势往下一倒避开,两只脚放到他髋部,借力撑起,扭动腰身旋转,摔,然后锁住颈部,一个完美的“十字固”成型。因为不是夜晚的正式场,没钱赚,因此尽量避免死伤,余哥看到成效就叫停,然而赵儿似乎不懂得“见好就收”,一秒出三拳,朝着脸揍,急速晃动的拳击下,“斗牛犬”口腔开裂,有一抹鲜红飞溅出来,挂到她脸上。

    拳场灯光昏暗干冷,余哥身旁人说:“是个狠的。”

    当晚,侯二在诊所见到一只木乃伊。

    赵儿这一顿把人打得不轻,免不了场外纠纷,“斗牛犬”的师兄弟前来报仇,她跑了大半条街,还是被前后包抄揍一顿,手指被踩断,半大小子如狼似虎,不拿命当命,诚实不掺水地贯彻“见一次打一次”的宣言,宾云的大街小巷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你追我跑的全武行。反复折腾几次,赵儿虽说抗揍、耐打、八字如金刚石,右手的两截指骨还是不可避免受创严重、畸形生长,除非把增生部位削了重新复健,否则难以恢复正常。

    侯二乘机与余哥好好说道几番——上场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她一个乳牙还没换完的萝卜头,噱头是有了,却不长久,又与拳场大部分小子不同戴天,一场下来就得玩命。

    余哥心里是舍不得的,意外赚了头小狼崽子,却没捞到一点油水,心有不甘,可侯二说的都是实打实的话,他犹豫半天,感慨自己时运不济,长叹一声,开始筹划另一条生钱道。

    小半年不到,赵儿身后紧跟不放的“犬吠”都消失了,并非是干戈化玉帛,而是裹上尸布,阴阳两界恩怨两消了。死时皆一身拳场的锦衣华服,纽扣上的珍珠被搜刮去,这身身价不凡的皮一旦穿上,就是签了“生死契”,你死我亡的撕咬,直至在金钱的尖叫中同归于尽。

    赵儿照旧穿得破破烂烂,双手插裤兜里,仰头眺望巨大的“包教包会青少年拳击班”,霓虹灯倒映在她虹膜上,化作一头噬人的巨兽,淌出鲜红的口涎。

    她笑笑,冷俏俏的,转身走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余哥打心眼里没想放人,赵儿索性顺他的意,没有“金盆洗手”,主动将牌九和骰子玩得滚瓜烂熟,当起那一带的“lubsp;queen”,开始出入赌场。

    侯二服了这个祖宗,专拣狼窝虎穴钻。除此之外,她渐渐抽起烟,他先以为是提神,后来发现不对,虽然赵儿一直没什么精神气,照老中医的话说是“气血不足”,但她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并指出自己病症所在:“用脑过度。这个你不理解是正常的,因为可能一辈子可能都碰不上。”

    侯二嘬牙花子:“……”

    她不光抽烟,还在尝试任何事物的正反面,个人喜恶被一点点抹杀,脱离了“习性”这个怪圈。

    侯二真正认识到这一点,是蜕变的那一天。

    与她登岸同一季节,是个盛夏,亮晶晶的粉在蒙着红纸的白炽灯下旋转飞扬,女招待丰臀肥乳,摇摆腰肢,在四面八方伸来的五指山中寸步难行,胸衣塞满小费。

    赌场热火朝天,赵儿裸出一条胳膊,一手撑在腿上,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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