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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世清秋 作者: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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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世清秋 作者: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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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快就变了心意呢。”

    白萍舟从来都知道,如何能戳到他的痛处,可她也怕真惹怒了他,但就是忍不住得想刺他一刺。说到底,其实她自己也根本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虽说明里他是个只知吃喝享乐的富家公子爷,可暗地里却是城府极深,她是见过他发狠的样子的,那种暴戾的面目,光是想想就让人后怕。

    果然,顾敬之甩开她的手,又斟了满满一杯,缓缓道:“聪明是好事,不过有些事情看得太透,伤着的总是自个儿。”

    白萍舟的目光滞了一滞,带着丝丝的哀怨与自嘲。可不是,自己在他跟前又能耍的了什么小心思,便立刻又媚笑颜开地说道:“这要论聪明,我可是及不上四公子您一根头发丝儿的,这大帅病重的消息,不就是你故意说给那粗鄙老儿听的,好让他名正言顺的前去探个究竟。”

    顾敬之“哼”了一声:“且等着罢,好戏总要开场的。”说完,他便起身出了船舱,往甲板上走去。凉风扑面而来,刚刚猛灌下肚的烈酒,此刻已经开始微微发酵,他周身的酒气还未散去,步子亦不再稳健如常,更是有些漂浮。白萍舟不放心似的跟上前去,却只是站在船舱口,倚着那冰凉的船柱子,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是恨,还是悔?她似乎,也是向来都不知晓的,忽然发觉,自己竟也糊涂了这般久。

    海上的夜色静谧安详,明月穿梭在薄薄的浮云间,水面随风泛着微波,波光粼粼的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银子。那淡淡的雾气罩在海上,似虚无缥缈的烟,又似乳白色的轻纱朦胧。他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海,乌黑的眸子迷离而澄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觉得,这夜风凉凉的,心也凉凉的。

    ☆、05 漩涡(2)

    所幸一路的风平浪静,天刚擦亮船便在港口稳稳当当地停靠下来。两辆汽车一早便候着了,顾敬之躬身坐进车里,即闭眼假寐。

    虽说此一遭,他有着九成的把握足以运筹帷幄,但到底是吊着一颗心不得轻易搁下,连着十数日的提心吊胆,实在令他疲累,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汽车司机见他睡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位少爷的脾气秉性他是知晓的,只怕贸贸然叫醒了他反倒会惹来一阵骂,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睡在车里,他左思右想不得法子,只好去屋里回话。刚巧轻寒一早便下到了大厅,那司机见到她,自是觉着十分庆幸,忙上前道清了原委。

    轻寒闻言直发了阵愣,才随着那司机出门来。她看见坐在后座的顾敬之,头略略向一边歪着正睡的熟,两只手臂绞在胸前,下颌已经隐隐冒出了一层青茬,满身的疲态与奔波后的风尘气息。看着这样的他,轻寒的心里忽然生出些奇怪的感觉来,正犹疑着,便见他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动了动,却是没有醒来。她便伸手往他肩上拍了拍,顾敬之却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浑身一个激灵,当即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掰去,力道之大,疼得她叫出了声。

    他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怔了一怔道:“是你。”

    轻寒痛苦地点点头,“你先放开,很疼。”

    顾敬之猛地松开手,有些歉疚地道:“我以为……是旁的人。”

    轻寒扶着手腕,道:“车里睡着不好受,你还是回房里去休息罢。”

    他点点头,看着站在车外的她,只挽了简单的发髻,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衣身很是宽敞,正低头揉着发红的手腕。清早的晨风悄悄的,吹起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衣摆的下襟也随着掀起一角,露出兰青色的里襟来。

    轻寒抬了抬眼,发现他正瞧着自己,下意识便要离开,慌乱的脚步却一不小心别在了一起,眼看着就要硬生生地栽下去。幸而他眼疾手快,一步跨下车门,拥住她的那一刻,心中却不禁讶异——何时变得这样瘦了。

    记得她刚到顾家的时候,他也曾这样抱她一次。那时的她,虽称不上丰润有余,但也是体态修长,身形姣好的。可如今瞧来却尽是病态的瘦弱,双颊已有明显的凹陷,颧骨也微微凸起。他不自禁地收了收手臂,纤细的腰间更是不盈一握。她自然感觉到了他这个细小的动作,慌忙挣脱开来,逃也似的跑回了房中,剧烈的心跳却是久久无法安定下来。

    因为天色尚早,所以家里并不怎么热闹。轻寒在房里不停地走了几个来回,才下定决心将顾汝生过世的消息先与他去说一说,至于其他政治上的事情,她也不懂,自然是与她无关了。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了他的房门外,忽的又想到方才在外头的情形,脸便不自觉的烧了起来。她定了定心神,敲了两下那嵌在双开大门上的琉璃门扇,“是我。”

    过了片刻,里头才传来他低低的声音:“进来。”他才沐浴完,穿一件花灰色的袍子,此刻正在系着腰间的带子,见她进来,瞥了一眼道:“何事?”

    “是…不好的事,”轻寒别了别头,见他没有作声,只是瞧着她等她讲完,便继续说道:“你不在的日子里……父亲他……”

    欲言又止,却是心照不宣。

    顾敬之像是毫无意外,但眼底仍是划过一丝怅惘,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半句言语。轻寒见状,只好默默从房里退出来,不禁想着,到底是怎样的淡漠与隔阂,才会让他在听到父亲的死讯时,也仅仅表现出这样的轻描淡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轻寒愣了愣,只轻轻说了句“节哀”,便合上了门。她不知道心里有着怎样的感觉,顾敬之冷漠的反应本是惹人生嫌的,可她分明就看出了他眼里的落寞。这么想着,再看他时,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厌恶他了,他的心里到底压着怎样的过去,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在这一刻,眼前也不过是个可悲可怜之人。

    夜半时分,轻寒是被一阵炮火声惊醒的,起先只以为是哪家在放炮仗,可听到后来才越发觉得不对劲。宅子里的灯逐渐都亮了起来,阖府皆下到大厅里,议论着究竟出了何事。

    顾信之正听着一通电话,像是从军营里打来的,只见他面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最后挂了电话,说:“大后方的一个小军阀,想乘夜色突袭甬平城,我已经命人前去应付了。”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走漏了?”大太太突然说道。

    屋里顿时一阵唏嘘,要真是走漏了什么消息,势必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骚乱。顾敬之却是黑眸深敛,眼神暗暗扫过大太太,又瞥了瞥顾信之,心下即是略略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便有客不请自来,正是那李茂林与吴善长。随后,俩人又与顾信之一道出门往军政办事处里去,顾敬之如今在军中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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