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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舟 作者:大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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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舟 作者:大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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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传闻,他为此送了命,本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可是,成功的和尚很多,和公主恋爱的名僧就只有那一个。比起他,李叔同苏曼殊什么的,真是”

    “真是什么……”

    “偏执自私!哎!慈悲对世人,为何独伤我。”

    “高阳公主和辩机的事,未有定论。记载这件风月案的欧阳修和司马光,立场都是排佛的,撰史的公正性存疑。”

    “你真擅长把天聊死!那我问你,你怎么证明这不是真的,《新唐书》与《资治通鉴》都不可信,难道还有其他信史可参吗?”她挑衅地看着他。

    打蛇打七寸,他低下头,“真没有,我们考古学,跟你们传播学不一样,我们人证缺失,物证不足,可能永远也不可能获知当时的真相,但我仍怀着最大限度追逐真相的执着。”

    她死死地盯着他,“你为了说赢我,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万一他们真是一对生死相许的恋人呢,你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吗?作为学者,难道不应该保持思想的开放性吗,难道不应该保持一点怀疑精神吗?”

    她才是为了说赢他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吧。

    “胡适说过,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个故事的史料细节有很多逻辑错误。权力,阴谋,宗教禁忌,死亡、□□……从叙事的角度来说很有戏剧冲击力,所以容易流传,但我有充分理由相信这就是虚构出来的故事。”

    “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他刚要开口,她突然大喊一声,“停车!”他把车停到路边,她开门就跳了下去。

    他有点愣住了,难道是自己太爱抬杠了。

    等了几分钟,看到她提溜着两袋东西,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这是什么?”

    “肉夹馍和黄桃。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和你辩论。辩机辩机,辩之又不能忘饥。”

    “好吧。按你们小姑娘的说法,你得叫辩机粉了吧。”

    “谈不上。我只是《大唐情史》粉罢了。看过吗?我都能背出台词来。”

    “你背段我听听。”他犹豫地说。

    “你瘦了,我的佛”,她学着沈傲君的样子,美丽而无辜的看着他,“天亮了,我就像骊山上的风一样,飘向远方。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的心魂又像风一样飘回来,吹灭你经书前的灯火。我真想变成一只小鸟,飞到你的草庵前咻咻的鸣叫,你会从鸟群中认出我来吗?……我的佛,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佛想请她修闭口禅。

    “其实,我觉得,佛法才是他的真爱。公主只是他不能错过的美丽,像佛祖拈在手里的花。他最终选择的,还是佛。男人啊,怎么都这样。”

    他有点想维护一下这被她的想象建构的同性,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侧过头去看,却发现她拿着啃了一半的肉夹馍,已经睡着了。嘴里还在咕哝着,“你把你给了我,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看到自己笼罩在一团白色的光晕中,难道是做梦?她闻到一阵草木清香,原来是他的衬衣,大概是怕她被晒伤。真好闻啊,她抱紧衣服,从缝隙中偷看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那么修长,那么性感。光线太亮,他在一圈光晕中紧锁着眉头,像是一个百般纠结的情僧。他怎么就这么好看,仓央嘉措、御弟哥哥、辩机……他们加起来,都没他好看。

    她一路吃吃睡睡,醒了就聊几句,闲了就打开电脑看几集电视剧。天快黑的时候,车子终于开到了兰州。

    经过兰州拉面经济开发区时,她还笑得花枝乱颤,越往黄河边上走,她就越是安静。他看她面色也没有不豫,只是有几分犹豫不决,有几分欲言又止。

    等到宾馆停好车时,她总算开了口,“我买肉夹馍的时候,拿的是你的钱包,好像没有拿回来。”

    “我找找。”

    “不用找了,我没拿。我以郭芙蓉的名义,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他的身份证在钱包里面,现在是个麻烦事。他让她先去住店,准备打电话去处理“后事”。刚回到车上,她又突然袭击,“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

    “去我大伯家。”

    她想象的画面是,他一脸吃惊地说,“你还有个大伯”然后她就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对呀,我还有一个大伯,两个姑奶奶,三个舅爷爷……”

    结果他只说了一句:“好的!”

    她叹口气解释,“那个,我大伯跟我阿爹关系不太好,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来都来了……”

    他笑了笑,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你不用跟我解释为什么,只用告诉我怎么做。”他的脾气可真好啊。

    她在车里给大伯打电话,脸上还在热辣辣地红着,像小婴儿在烧霜。

    他也在低声打电话,过不多时,有人给他送来了冰酒和黑枸杞,她瞟了一眼包装,难得脸皮薄了一下,“破费了啊!”

    去的路上,她把伯父的事大概告诉了他:在西藏当过兵, 期间自学过基础医学。上过战场负过轻伤,具体情况不详。退役后考入医大进修,进南京军区总医院时,已是业界有名的肾脏病科专家。后来不知怎么又调到了甘肃。

    谈到这里的时候,原其朗逗他,“你肾不好,可以揾他。”

    他回了句正宗广东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懂。他用普通话又说了一遍,“我肾不好,你怎么知道的”他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她想,不会是被我带坏的吧。

    后来,伯父的消息就越来越少,在家里似乎也成了禁忌。原其朗也不敢多问,渐渐地大家都疏远了许多,但是她记得小时候,大伯非常疼爱她,她第一次吃冰淇淋,就是大伯牵着她的手去买的。爸爸去世的时候,所有人都哭的东倒西歪,只有大伯在冷静地处理后事。夜深了,吊唁的人慢慢散去的时候,大人们让她喊大伯吃点东西,他看着她,充满怜爱的说,“朗朗,怎么办呢?你没有爸爸了。”说完把脸埋在手里,久久都没有抬头,这个画面一直映在她的脑海里。

    大伯住在兰州一幢普通的居民楼,看起来也和沈从舟在北京的家差不多。他远远就认出了在楼下张望的人,因为那张脸实在太好辨认了。

    原家三代挺有意思,长像是一个模子刻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原玉是公子哥,厚其龙是狂生,这位大伯父看起来却像是个多情种。尽管他在北方生活多年,但唇红齿白的南方小生底子还在,特别那双眼睛,依旧是南方湿地里的一泓清泉,湿漉多情。

    看起来厚其朗和伯父是有些生分了,两个人都坐在那木讷讷地。沈从舟一向话不多,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只是看着原其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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