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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时甜院 作者:樱桃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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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时甜院 作者:樱桃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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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先点点头,点过了才有些为难地挠挠头。

    他昨日出的主意是,她在石榴树荫底下给他画,自然不能是干站着,也不能像给宫人画肖像那样呆坐在椅上,寻思来便想到美人榻……

    眼下问题便出在这美人榻上,恐怕整个若榴只能在小姑娘屋里找着,可他,可他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再进姑娘家的闺房罢?

    好罢,除此外再无其余办法,要她一人抬出来的话定是不成的。

    “怎不进来?”夏意朝窗边走了几步才发现景深没跟进来,又退回门边招他,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事若放在别的姑娘头上,总会落得不好听的话,可景深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呆瓜。

    被呆瓜一衬,他这个本该气度不凡的世子就像个扭捏的大姑娘,畏首畏脚反不像君子。

    景深清咳一声,扬声问:“你屋里可有不便见人的东西?”

    譬如那等粉色的贴身衣物……

    不便见人的?夏意回头环顾,确认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点点头。

    景深这才肯进来,不敢多瞧,径直朝小榻去,在夏意的帮辅下成功将它抬去了石桌旁的石榴树荫下,至此已万事俱备。

    福宝凑巧出现,站在榻脚边一倒,睡了过去。

    时辰尚早,二人简易吃了些东西就施展大计,夏意摆好笑坐在榻上,腰背挺直,景深则走去梧桐树下弄色启画。

    一个眉眼盈盈笑梨涡,一个双眸含笑持画笔,二人算是做着同一件事,笑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夏意笑是因她是要做画中人的人,自然要笑,景深笑则是觉得夏意傻,他……他是从她周遭景物落笔的,尚未画她。

    《夏意图》本是他对着夏意脱口说出来的名儿,可想得久了,脑内便也描摹出此画来。

    景深的《夏意图》,不单要有夏意,还要有屋宇、榴树、猫、五色凤仙与美人榻……换言之,夏意图不单要有夏意,还要有夏之意。

    若极师父的弟子总要有境界的。

    少年眉宇间笑意更甚,夏意看着他,原本僵硬的脖颈缓缓放松,自在地打量起他。

    前几日读《世说新语》,书里说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她初见这些字眼就觉得像是在说景深。可她是个只会硬背诗文的蠢笨姑娘,只会捡别人的话夸他,要她自己夸的话,只能说出他像小树,笑起来眼睛像弯弯槐花这样的话。

    分明……分明有更美好的词来赞述他呀。

    正想着,拿着画笔的人就抬起头来,看见她直愣愣的眼神后微一抬眉,还未开口夏意眼神便飘忽去别处,人倒是还好端端坐着。

    便也没说什么,各自安安静静地画画儿,直到夏意坐得累了,可怜兮兮问他:“我能动动么?”

    景深憋着笑点头,同时良心又受了谴责,索性道:“我先画其他的,你随意。”

    听是随意,夏意登时伸展起来,准备去瞧瞧景深画了半晌的画,结果自然是被做了坏事的景深挡了回去,借口是得画好了才能给她看,这样才有惊喜。

    虎头少女便当了真,不舍退回几步,问:“你口渴么?想不想喝甜糖水?”

    “你喝就是。”

    画起画来的景深比其余时候都要沉稳,夏意欣慰点点头,到小厨屋里捣鼓兑了大杯糖水才又出来,乖乖抱着杯盏喝水,放松够了又坐回榻上,发现上头落了朵榴花下来,干脆捡起来插去头上,笑着拍了拍矮榻:“我歇好来,你接着画罢。”

    “好。”景深抬眼看看她,继续给石榴树添枝加叶。

    亭午将至,日头愈高,景深大抵是画得忘了时辰,不怕热也不怕饿似的,只字未提晌饭的话。

    脸快笑僵的夏意趁他低头悄悄动了动,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欲言又止。连站着作画素来“大肚”的人都没说累,她坐在榻上的哪儿能埋怨?

    石榴开遍,绿荫满庭院,时辰一到梧桐树上的蝉便叫起来,往常这时阿溟会抱着福宝一起捕蝉,今儿他去了襄云,福宝也懈怠趴在榻边酣睡,只能任由蝉鸣阵阵。

    夏意境界颇深,心道蟪蛄不知春秋,且由着它罢。作画人则心无旁骛,便是蝉叫声也惊扰不得。

    熟睡中的福宝动了动耳朵又换了个姿势继续,境界颇深的夏意看着它,暗暗羡慕,一边继续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可终归架不住困意,在蝉鸣声中越来越昏沉,抱着团扇一倒,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

    景深瞥见动静大喜,拿方帕拭了拭额头的汗,总算提笔画起了红裙少女……说来不齿,他一早的煞费苦心为的便是让夏意躺下,这才是他想画的《夏意图》!

    夏日惬意,是她说与他的含义。

    惬意之意,总不能是像她那样僵硬坐着。

    可他是个端端正正的好男儿,总不能开口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光天化日躺在外头,总得有个契机,是以才出此下策等她自己睡去,他就不信这个贪睡鬼不会困。

    果然贪睡鬼就是贪睡鬼,他兴致勃勃地画着,运笔顺畅,不时擦擦汗撩撩袖摆,却因怕小姑娘中暍中途一刻也没停,好在夏有凉风,不时吹会儿。

    日渐西沉,再一阵微风吹来时他总算收了笔,甩甩手,撑着长桌看画。

    不过是粗略画成尚未上真的稿本,但景深仿佛已见着了红裙少女于夏日在石榴树下小眠的场景了……

    景深顿了顿,一抬头,可不是见着么?就在眼前。

    他轻笑声,溜去斟了杯凉水饮尽,再回梧桐树下时将半干的画收回自己屋里去,等过几日全画好了再给她。

    出屋时又有小阵风送来面上,盛开许久的榴花临近凋败,火红的花瓣就这么飘飘落下。

    景深大步过去榻边,果真在榻上躺着的小姑娘眉心见着一片花瓣,像是添了颗美人痣,不过熟睡中的人并不舒适,秀气的眉毛已微微蹙起。

    他单膝跪下,只手造次,将花瓣从她眉心提起,榴花花瓣带着微微凉意,有些滑,从他指尖飘落至福宝鼻尖,引得它呼呼打个喷嚏。

    夏意仍旧蹙着眉,想来榴月天睡在外头谁都不会安稳,景深捡起掉在地上的团扇,上头正好也绣着榴花,他看了眼便替她轻摇起扇子来,小风徐徐舒展热意,少女缓缓松了眉心。

    白皙的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教衣裙衬的,微微红着,长密的眼睫落下阴影,唇畔的梨涡若隐若现,摇着团扇的少年一乐,才知她原来睡着时候也是笑着的。

    “嘁,在乐什么?”怕吵醒她,他声音放得极低。

    摇着摇着扇子,他又凑近些,拿扇坠儿上的流苏在她脸颊上扫过,扫一次,她眉头就蹙上一蹙,发出断断续续的咕哝声以示不满。

    几番下来少年总算舍得收手,然不待往后撤身,又吹来阵风,石榴花瓣钻过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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