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是谁你给的勇气

      刘备不在成都,就是以徐庶的官职最大,拥有生杀大权。
    还是许章这个得力的部下和费诗两人一同去传达徐庶的命令。
    费诗去传达命令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是黑的。他奉命购买粮食,本来好好的,却被这些世家大族和粮商给搅和了,他的脸色能够好看到哪里去啊。
    许章还好点,脸上还带了一点笑容,但更多的是苦笑。
    两人都给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和粮商们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推测。
    这次被徐庶叫过去,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啊。
    当然了,曹毕大掌柜的,也是在召集的范围之中。曹毕不单单是做皮肉买卖的,手里还控制着一个规模尚且可以的粮铺。在益州百姓当中,曹毕是什么赚钱的行当都去干的。算是一个产业很多的集团吧。
    不过和别人的担忧不一样,曹毕是一脸开心地来参加的。他打着就是来看好戏的,顺便浑水摸鱼,暗地里给徐庶来一招狠的。
    也有人想着徐庶再怎么狠心,对他们而言只能无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徐庶就不想要成都安稳了么?
    带着不同的心情和打算,被徐庶召集过来的人,一一都到了成都的州牧府。徐庶的办公场地在刘备不在这里的时候,就转移到了州牧府。这是刘备特批的,代表着刘备对徐庶的认可和信任。徐庶倒是没有滥用刘备的信任,他的办公场地一直在议事大厅的偏殿进行,而且主位都是给刘备留着的,象征着刘备即便不在成都,他徐庶都有留着刘备的位置。
    从这点细节来看,徐庶做的很好,一点都没有落人口舌。想要抓住徐庶的把柄是很艰难的。
    徐庶早早地就在偏殿坐在主位下首第一位置等候着。陆陆续续赶来的世家大族家主和粮商掌柜纷纷向徐庶行礼。任何人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徐庶不敬,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当然,曹毕是除外的。
    徐庶心里默默地数了一下人数,他召集的名单中,没有一个人是没来的。
    人齐了之后,徐庶就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句话都不说。这使得气氛十分的压抑。
    曹毕心里冷笑,徐庶这是想要来一个下马威,占据主动。他可不会让徐庶如愿的。
    “呵呵,徐军师公务繁忙,召集我等前来,可有什么要事差遣。只要我等能够做到的,军师大可以直言!”曹毕率先开了口。
    被召集而来的众人都担忧着有没有人开口打破僵局,而曹毕就主动站出来,这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同时他们也认为,曹毕开这个口才是最合适的。大家伙都知道曹毕已经完全投靠了刘备。城外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工坊。细心的世家家主和粮商们经过打探,已经知道这是曹毕的产业。守卫工坊四周的却是拿着利刃的刘备军士兵。这是什么情况,一般人都能够看清楚的。
    有曹毕开口,他们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徐庶细细地看了曹毕一眼,他有想过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可能是吴家的吴兰,甘家的甘冒。这些都是像刘备表示过效忠的家族。完全没有想到是曹毕。
    “差遣就没有。只是今日听到一些传闻,故而召集各位前来商讨一二。冒昧之处,还请诸位海涵。”徐庶冷冰冰地拱手一礼。
    “不敢!”众人快速给徐庶回礼了。
    “小人等本事低微,除了一些糊口的营生,也没有什么帮到军师的。军师让小人等前来商讨,实在是为难我等了。”曹毕装作苦恼地说道。
    好吧,曹毕这句话把徐庶给惹怒了。什么叫为难?是你们这帮家伙为难本军师好吧!还糊口的营生?你们这帮人哪个不是山珍海味吃着,绫罗绸缎穿着,一顿饭的费用都可以顶得上一个百姓一个月的口粮了。
    其余人等都不敢说话,他们听得出曹毕这句话是和徐庶对着干了。他们可担心徐庶会发怒,然后殃及池鱼啊。同时对曹毕的大胆表示了佩服,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
    徐庶把怒火给压下去,他这次慎重地看了曹毕一眼。以往曹毕在刘备面前都是乖巧得很,没有想到口才如此不错,轻易就把徐庶给激怒了。徐庶心里想着这曹毕有点不正常。
    曹毕说什么话,都不是徐庶这次的重点关注的人,他不能因为曹毕的态度而影响到今日的要事。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主要是因为有官吏前来汇报,诸位都在收购粮食,而且比起官府的价格还要高上一些。不知可有此事?”徐庶把话给说了出来。
    众人心中一紧,这话要事回答得不好,恐怕会有麻烦的。他们都看向了曹毕,希望曹毕可以顶上去。
    曹毕有那么傻么?当然没有,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上面有绝世美女一般。
    众人暗骂曹毕不老实,刚才都说了那么多了,关键时刻居然当起缩头乌龟起来,把格局搞得那么严肃又退回去,搞得别人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徐庶现在算是知道曹毕的为人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说,是一个聪明。
    而且曹毕这个态度,直接帮助到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说起。
    还是吴家的吴兰借着自己一家和刘备有亲戚关系,加上其他家主向他投去了希翼的眼神,硬着头皮上了。
    “军师误会了。我等哪里有哄抬物价,只是感觉家中粮食不足,所以才会购买的。军师也知道,现在前段日子,我等捐赠了主公不少的粮食,家里人口多,这消耗也多。完全就是一个误会啊。”吴兰把自己的实话给说出来,他吴家那么多口子,上次帮助刘备最大,粮食的确少了很多。
    但绝对不是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家里都没有什么粮食了。
    徐庶是不会相信的,刘备在世家大族和大户、富商那里都有人监视着,对这些人底细是清楚的。他们家里要是没有多少粮食,整个益州的百姓都要饿死了。
    徐庶露出了笑容,眯着眼睛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也是如此么?都是家里缺粮?”
    “是!是!军师英明!”世家大族的家主们急忙应是。
    粮商们就尴尬了,他们都是靠着贩卖粮食为生的,缺粮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借口。
    徐庶看向了几个在益州比较大规模的粮商,脸色不善地说道:“你们也是缺粮么?”
    粮商们都不敢搭话了。
    “看来,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啊!来人啊!将这几个囤积居奇、狼心狗肺之徒,推出去砍了!”徐庶翻脸不认人,一下子就定了这些人死罪了。
    一堆士兵一拥而进,将在场的几个粮商都给抓了起来。
    “啊!冤枉啊!”
    “饶命啊!”
    粮商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一言不合就杀人,这太恐怖了。他们不就是提高了一点收购粮食的价格么?怎么就变成了囤积居奇了?
    “各位大人,救命啊!”粮商们都把活命的希望交给了在场的家主们。
    有一两个粮商后面的靠山就是这些家主,希望家主可以看在他们以前还算孝敬的份上,救他们一条狗命。
    众多家主不敢说话,哪怕是粮商的靠山都选择了沉默。关键时刻,只能牺牲小你,完成大我了。卖命的狗腿子,在哪里找不到。
    作为粮商靠山的家主们就心疼那些粮草而已。家主们的沉默,让粮商们心如死灰。
    在这个时代,商人就是贱籍。作为士大夫的家主们,怎么可能会开口营救这些贱人,巴不得撇清关系。
    “且慢!”曹毕大声喝止。
    粮商们看到曹毕出声,一阵感动悠然而生,关键时刻就是曹大掌柜的靠谱啊。
    士兵都看向了徐庶,他们现在都是听从徐庶的命令。
    徐庶不懂声色,他现在就是要杀人立威!不会因为曹毕的大喝而停止自己的用意。
    士兵们看到徐庶没有发话,他们就直接将这些个粮商拖出去。
    眼看着这些个粮商就要玩完了,曹毕直接冲到士兵抓住粮商的身边,一把就将一个士兵给推开了,将其中一个粮商给救了出来。
    “曹掌柜的救命啊!”被营救出来的粮商感激得不得了。
    被推开的士兵大怒,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刀,瞬间就把刀横在了曹毕的脖子上。同时有几个士兵瞬间过来,把曹毕死死地摁住了。
    “混账!曹皓瑟,你居然大胆妄为!”徐庶大怒不已。
    众多家主微微发抖地看着现在的这一幕,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他们没想到曹毕会如此坚决地出手。这不是让徐庶下不了台么?
    曹毕就是让徐庶下不了台,喝道:“徐元直,大胆妄为是你!主公把成都交给你!你昏庸无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滥杀无辜!若是被你得逞,成都必然人心惶惶!主公大业不稳!是谁你给的勇气!”
    震惊,大大的震惊。在场众人都是长大了嘴巴!连被抓住的粮商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脸茫然地看着曹毕。
    先不说谁给徐庶的勇气,你曹毕哪里来的勇气啊。
    曹毕义正言辞地喝道:“徐元直,你是想要造反么?!”
    对啊!众多家主瞬间明悟。如果徐庶想要对刘备叛变的话,那么定然不会给刘备好过的。相对于刘备,徐庶似乎更是一个合格的益州牧啊。能力有,名声有,加上相貌也不错。全身上下都对刘备形成了碾压!
    徐庶一脸的懵逼,这曹毕怎么把话说到造反去了?他徐庶怎么可能会造反?
    “胡言乱语!”徐庶直接呵斥了曹毕。“吾徐庶怎么可能会造反?”
    说出这句话,徐庶就后悔了。
    曹毕抓住机会,冷笑道:“是与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若不是造反。为何找一个借口把所有的家主都给召集过来。几个掌柜的,平时都恭顺的,对州牧大人甚是爱戴。你徐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拖出去斩首!吾曹皓瑟虽无甚才能,却对主公忠心不二!今日定要揭穿你虚伪的真面目!”
    曹毕说的义正言辞,弄得他真的如同刘备心腹、忠心狗腿一般。连带着众多家主、粮商、士兵都认为曹毕是良心大大的。
    徐庶纠结了,看这个样子,曹毕是对刘备绝对忠心。很显然,自己今日之行为,让曹毕误会了。
    现在徐庶要是硬要把这几个粮商给砍了,那一定会让所有人怀疑徐庶要造刘备的反。要是不杀,徐庶又有点下不了台。
    曹毕冷酷地看着徐庶,内心却是狂喜不已,暗笑道:“徐元直啊!亏你还是刘备的军师,连在下一点点小计谋都看不清。白瞎了你的狗眼!”
    在气氛万分尴尬的时候,年老的甘冒站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军师大人,以老夫看,今日绝对是一场误会了。军师为了州牧大人之大业而劳累!我等却给军师添乱实在是不该。几个掌柜的都是靠粮食为生,贪心之下做下了蠢事。军师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这些人的狗命吧。”
    “是啊!”众多家主都开始说话了。
    有了家主们的说话,徐庶的脸色变得好看多了,于是说道:“于法不合!”
    甘冒都是人老精了,当然知道徐庶说的是什么,继续说道:“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以老夫之见,军师饶了这帮人的狗命,将其违法所得收缴,这样就可以给益州百姓一个交代了。日后这几人知错能改,定能造福百姓。不失成为一番美谈。”
    甘冒说完话之后,对着几个粮商使了一个眼色,他能够做到的就是这么多,就看这些粮商懂不懂了。
    “我等罪该万死,请军师网开一面!”粮商们自然是懂的,什么违法所得都是屁话,只要能够活命,把他们的家产都给收了都行。
    “请军师网开一面!”其余家主都是附和着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了,徐庶自然是松口了,说道:“如此这般,就听从甘老先生所言!日后尔等定要安分守己。如若再犯!数罪并罚!”
    小命保住了,粮商们无不感恩戴德地说道:“多谢军师!”
    粮商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曹毕了。
    看着曹毕倔强的表情,徐庶就觉得一阵头大,可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