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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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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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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抵了抵,默了半晌,将儿子扶起来,这是准备要走了?

    事实上,锦棠依稀记得上辈子,府中大闹过一场之后,袁俏当时已经死了,而陈淮誉出了家,至于陈澈,也是甚少回府,多一半的时间都是呆在龙泉寺做居士。

    他在十年后,是文官一派的领袖。

    当然,那时候他已然冷酷无情到,连父子间的亲情都罔故了,陈淮安将死,他不闻,不问,不置一言,任其赴死。

    是不是也就是在当时,余凤林的死被陈淮誉查了出来,并且也告知了陈澈,然后,陈澈才会到龙泉寺去做居士的?

    当然,她到龙泉寺去上香,能被陈澈拘在龙泉寺中整三日,也是因为陈澈一直是龙泉寺中的常驻居士的缘故。

    这辈子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了。

    首先,袁俏未死,再者,陈淮誉没有选择独自吞下母亲的死因出家,而是把它揭露了出来,揭露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这大约和她此时的处境有关,因为上辈子,陆宝娟和陈淮阳没有威胁过她的人生安全,而这辈子,是因为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陈淮誉才选择挺身而出的。

    但是,所有人都有罪了,陆宝娟反而是清白的?

    她踩着余凤林的尸骨得到了正室之位,儿子成了嫡子,拥有相府的一切资源,甚至学着陈老太太的样子,想不动声色把自己这个正室也除掉,从而给他儿子一个更好的前途与将来。

    这一通吵之后,陆宝娟反而没人管呢?

    锦棠站了起来,也没有任何迂回的,只问了陈澈一句:“父亲,您觉得您自己牺牲的够多吗?您牺牲掉了妻子,自己的爱人,才能有今日的位置。是否淮安也得牺牲掉他自己的生活,才能获得像您一样的成功?”

    这身量不算太高的公公,便上辈子也没有像此刻一样,叫锦棠觉得骇人。

    他声音略有几分沉哑:“你讲。”那目光中的怒火,让锦棠觉得他此刻便吃人都是正常的。

    锦棠壮着胆儿,指着陆宝娟说道:“陈淮阳约我在云绘楼外整整等了半日,其间我在慈悲庵还吃到一只会让鱼翻肚子的馒头,然后,袁晋身着便衣而至。

    后来在英国府于后海边的法事之中,尊夫人故意让儿媳一个人去买青蒿油。而就在栈桥上,两个五城兵马司的人尾随而至,若非二哥相救,只怕儿媳妇就得溺死。难道父亲不觉得,尊夫人这是要效仿祖母的手段,让淮安也来一个丧妻?”

    陆宝娟终于强硬了一回,指着锦棠的鼻子道:“你放屁,没有任何证据的胡言乱语,你全是在揣摩,果真乡间泼妇,什么屎盆子都敢我身上扣。”

    说白了,她作人作事向来谨慎。

    便袁晋在私底下作的任何事情,都本着见好就收几个字,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当然也会立即扫去。

    所以,她才敢理直气壮,毕竟陈澈向来,是个讲理的人。

    陆宝娟已然叫丈夫恨了,如今手中独揽最大的,大约就是这相府的家权,随着婆婆要被关起来,相府之中可就属她独大了。

    失去一切,拥有一座府第,拥有宰相夫人的权威,她依旧可以找机会,慢慢除掉罗锦棠这个眼中钉不是?

    但是随着罗锦棠这据理力争的一句,陈澈转过身来,就冷冷的望着她。

    对于母亲的愤怒,对于儿子的失望,陈澈一切蕴在心头的愤怒在这一刹那被点燃。

    他大步走了过来,照着陆宝娟的脸就是一巴掌。

    瞬时便是四指的印子,从她白皙,而又颇大的面颊上凸了起来。

    那种突然胀起之后热辣辣的剧痛,激着陆宝娟流了几滴眼泪出来。

    不等她还想回避,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太过用力,陈澈一巴掌飞过去,甩过陆宝娟的脸庞之后,还打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哐的一声响。

    府中的婆子们,丫头们,甚至连外院的粗仆们,此时其实都挤在暗处默默的望着。

    他们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这斯文的首辅大人动怒。

    男仆们倒还罢了,有个才入府不久的小丫环,正在捧着块发糕吃,因陈澈那一巴掌一巴掌的甩着,没有停的时候,吓的一口糕噎在喉咙上,上上不来,下下不去,于是不停的打着咯。

    咕唧一声,连忙捂上嘴,过了半晌,再咕唧一声。

    第175章 狂燥野马

    一地狼籍, 杯翻碗砸,桌子上残留的茶叶渣子, 缓缓的往地上滴着。

    人不成人,家不成家,唯独今夜入府的新媳妇儿罗锦棠还稳稳的坐在只杌子上。

    也不知是谁拍的茶水溅在她胸前的并蒂莲上,淡淡的染晕了一点湿迹, 随着她的呼吸起伏,那两朵交颈的花便轻伏的颤着。

    *

    和余凤林成亲的那一年,陈澈十六, 余凤林只有十四岁。

    他家是淮南大户, 她却只是个小户之女,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陈家本来给他找了门户相当的大家闺秀。但他看上了余凤林,非得要娶。也是一力顶着陈家的压力,俩人才能成亲的。

    新婚之夜入洞房, 一个非得要吹灯, 一个非得要解衣,少年少女彼此僵持着。

    终究是陈澈扭过了余凤林, 在灯下解了她的衣裳。

    一层层解开厚重而又笨拙的吉服, 她在下面还穿着这样一件小袄子,袄儿上便是这样两支并蒂莲, 随她的呼吸起伏而缓缓的颤着。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本来想穿着这个嫁你的,可是我娘说,白色不吉利, 必得要穿红裳。”她颇羞涩的挑起眉头,咬着唇说了一句,唇角两只米粒大的小酒窝儿,眼睑深垂了垂,披散着绣发偎了过来,缓缓靠在他胸膛上。

    她发间淡淡的杜若香气,到此刻仿佛都还能嗅得到。

    那一刻,陈澈以为他们会一起活到天荒地老的。

    *

    一巴掌又一巴掌,陈澈就那样不停的抽着耳光,把陆宝娟逼出了水榭,逼到回廊上,仍旧一巴掌又一巴掌的甩着,直到她退无可退,一脚跌入旁边的冬青丛中。

    冷冷看着在冬青从中闷声挣扎的陆宝娟,看了许久,他忽而回过头,以同样冷寒的目光看了眼站在水榭中的锦棠,这才转身离去。

    他自下朝还未换过衣裳,穿的是绯红面,团花质的公服,袍带笔挺,行步如风。

    自他出了水榭,立刻有一群垂着头的侍卫们跟了上来,簇拥着他离开。这是朝廷的侍卫,不涉他的私事,只护卫首辅大人的安全。

    便真的为余凤林而伤心又如何,便真的恨不能夫妻相守,也绝不要官位宦途又如何?

    他终究得到了一切,皇帝器重,百官尊敬,之后十年,从四十七到五十七,才是他人生之中最为辉煌的十年,并将因此而名垂青史,史称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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