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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楼春 作者:Lo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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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楼春 作者:Lo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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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她害的。

    夏荷原是二房在大同买的丫头,无父无母,因素来老实细心,才会被派到梓哥儿身边侍候。她被何氏这一骂,人都懵了,却也知道自己是不能辩解的。推人的分明就是章姐儿,如今明摆着何氏要让丫头背黑锅,难不成她还能违抗?只能哭哭啼啼地认下了罪名,想着顶多挨顿板子,也就能混过去了。倘若二奶奶何氏看在她替小姐受了罪的份上,将来多赏她些好处,这罪也不算白受。

    谁知何氏狠心,见夏荷认下了罪名,就叫婆子打她八十板子,为桑姐儿偿命。

    夏荷惊得魂飞魄散,立刻就哭叫求饶了,可何氏叫婆子堵住了她的嘴,强压着她就要打板子,她本以为这一回是逃不掉了,谁知大奶奶关氏却跑出了屋子,指着何氏的鼻子骂道:“我闺女还没死呢,你叫谁给她偿命?!你倒是恨不得她早日死了,好瞒下你生的那野种的罪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家桑姐儿若有个好歹,我直接叫你女儿偿命!休拉扯不相干的人!”

    关氏骂完又回房继续照看女儿。这时候,桑姐儿的祖母,秦老太太牛氏也在婆子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推开窗子冲着院中的二媳妇何氏冷笑道:“我们秦家几十年来都是乡里有名的积善人家,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要活活打死丫头的。二媳妇原来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派头比咱们家的大得多了,动不动就要打死人呢。一家子都在守孝,日日敲经念佛,恨不得给老大多积些阴德。你喊打喊杀的是给谁看?!”

    何氏的脸有些下不来,但夏荷倒是保住了性命,被关到柴房里去了。

    又有帮着救人的乡民,因为关心桑姐儿的情况,还聚集在秦家下院里呢,听得上院里吵吵嚷嚷的,好象说夏荷成了推桑姐儿下土坡的真凶,便替她辩解起来了。虽然当时没人瞧见是谁推了桑姐儿,但夏荷抱着梓哥儿从坡上跑下来后,桑姐儿对他们说了“她推我”的话,可见不是夏荷做的。若说她是真凶,那可真真冤枉!乡民朴实,不忍见夏荷受屈,纷纷向秦老先生说明实情。何氏再想将黑锅往夏荷头上栽,也就不成了。

    又因为有乡民们的证词,何氏甚至无法辩解说,是桑姐儿自个儿失足从土坡上摔下来的。

    正常情况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何氏就该不再设法强辞狡辩,为女儿开脱了。再怎么说,章姐儿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她犯了大错,即使要罚,也不可能真把她打杀了的。还不如早早坦承过错,赔礼道歉,还有希望争取宽大处理。

    然而章姐儿一直躲在屋里不出现,何氏也不肯死心,一直在设法为女儿脱罪。这一回更离谱的是,她竟把主意打到年仅三岁的亲生儿子梓哥儿身上!

    梓哥儿亲眼见到堂姐头破血流,本就受了惊吓,被送到祖母牛氏房里后,本来已经安静下来了。可牛氏自从长子阵亡,就一直卧病,近日才有了好转,勉强可以下床走动,但精力依然有限。孙子不再哭闹了,自然不好再留在她屋里过夜的,就送回了二房的屋子。谁知一夜过去,何氏又把梓哥儿送到了正屋。

    梓哥儿就在母亲的注视下,抽抽答答地向祖父祖母表示:“是我推二姐姐下坡的,不关大姐姐的事,我错了,求祖父责罚。”

    他一个三岁的孩子,说话还不算流利,难为他如何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讲完了,一张涨红的小脸上带上了委屈的表情,话音刚落,眼圈儿就已经红了。

    秦老先生与牛氏怎会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何氏逼着小儿子替姐认罪。这就太过分了!梓哥儿才三岁!且不说他如何有力气将七岁的桑姐儿推下坡,身为长姐的章姐儿,竟然坐视幼弟为自己顶罪,自己却不发一言,哪里有一丁点儿长姐风范?

    甚至在牛氏看来,梓哥儿是如今秦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长子阵亡后只留下一独女,长房日后必然是断嗣的,香火只能指望二房。这种时候,每一个男丁都极为珍贵,再怎么宠着护着都不为过,何氏居然要梓哥儿替女儿背黑锅?简直不能忍!

    牛氏大骂了何氏一顿,还罚她到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又将梓哥儿抱到怀里安慰。秦老先生从头到尾都不说什么,却特地花了半个时辰陪孙子玩,而不是去指导学生们的功课,由此也可看出他的态度了。

    谁知何氏光棍,她在院子里跪足了三个时辰,到了第二日,村子里就开始有传言,说她是为了推姐下坡的儿子梓哥儿赔罪,才跪了这么久的。除了早就知道实情的人,其他乡民居然有人已经开始相信,推桑姐儿的人真的是三岁的梓哥儿了,还道小孩子不懂事,也不看是在什么地方就开始胡闹,桑姐儿都七岁了,怎么就没站稳?也有人说何氏是慈母,为了儿子不惜受大罪,跪了大半日,至今还出不了门呢。

    种种传言令秦家二老更为气愤。不过幸好,秦老先生在这一带十分有威望,他的心腹老仆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信传言的人就没了,反而有不少人私下议论,说之前何氏从大同带回来的仆从频频出现在村里,鬼鬼祟祟地拉着人说话,那流言一定是她命人放出来的。为了帮女儿就让三岁的儿子背黑锅,丝毫不在乎儿子会小小年纪背上杀姐的名声,身为母亲未免太过偏心。

    何氏那两日有些急躁,虽然在公婆和下人面前不说什么,但张妈深信,她一定懊恼不已。

    张妈冷笑着对秦含真说:“二奶奶打量着这里是大同呢,她放几句假话出去,别人就会信?也不瞧瞧,咱们老秦家在村子里是什么地位,村长都不如我们老爷说话管用!”

    秦含真点点头,关心地追问:“那后来呢?”

    张妈说:“后来,二奶奶瞧着这事儿糊弄不过去了,就悄悄儿叫了她兄弟来,把章姐儿和梓哥儿一同送走了,都没跟老爷太太打声招呼!”

    何氏有个兄弟,一向是跟着妹妹妹夫在大同过活。何氏带儿女回婆家奔丧,路上便是他在护送。只是秦老先生不喜他为人,他也嫌住在丧家太过气闷,更不乐意与读书人们相处,就带着丫头小厮在县城里赁了个小院住下,闲时四处乱逛,花天酒地,一点儿都不象是来奔丧的模样,令秦家上下更为不喜。

    何氏眼见着流言无用,桑姐儿在大夫诊治下虽已清醒,却又成了傻子,并且情况越来越糟糕,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关氏悲愤不已,坚持要惩罚凶手,她娘家人也来帮着闹,何氏担心女儿吃亏,就连夜让兄弟将一双儿女送回了大同,自个儿却留下来面对公婆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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