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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心 作者:七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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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心 作者:七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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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口想要厚着脸皮答他,“就叫我嫂夫人吧”,但见长恭在旁,心里一时又念起先前那句“有求于你”的话来,便只得压下冲动笑道:“没有惊扰,我今日乃是头一遭进军营,只觉哪哪儿都是新鲜的,东张西望看个不停,我自己尚且如此,你们对我好奇,自当也是必然的事。”

    她顿一顿又回道:“我不过少将军一位江湖朋友,浮萍之身,因替他跑了几天的腿,办成一点事情前来找他复命而已,并非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更不是你们料想揣测的那种关系。”

    她说得中规中矩,甚至还带了一丁点儿的负气,长恭闻言,倏然侧目向她。

    他原以为,以她的性子,见到单庭昀这般自来熟络的人,定会厚起脸皮与他开玩笑的。而她所能开的玩笑,无非也就是拿她与他的关系打趣罢了。长恭甚至已然做好辩驳的准备了,却没料到她张开口,会是这样与他撇得干干净净的一句。

    他也不知怎的,竟会泛起一丝不自在来。

    也许是,许是自己做好的准备落了空,方才觉得不自在吧。他心想。

    眼角余光瞥见单庭昀还要接话,他并不痛快地瞪了他一眼:“闲来无事了吗?”

    单庭昀被这平白无故一记横,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神机敏却也看出了长恭的不悦,于是连忙顺着台阶止住打趣的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回禀少帅,还有事。先时峡峪关的布防,大将军指出还有问题的,命我等再拟一套方案出来,现下几位将领应当已到营帐候着了,只等少帅。”

    “那便走吧。”长恭说罢便转了身要走。

    “少帅,这,连姑娘此处……”

    “业已说完了。”

    长恭话毕,又招手喊了近旁一名小兵,嘱他务必将连笙送出大营,而后侧首与连笙道过一声便当头一步先行而去。

    连笙虽知他还负有要事在身,卫大将军吩咐的要事,自是不可拖延怠慢,何况秦汝阳的差也交代完了,本就不当再留,然而私心里,却仍觉他这样草率辞别太过无情,心头一时不是滋味。

    那小兵毕恭毕敬地指了指:“姑娘这边请。”

    她才颇为惨淡地勉强笑了笑,跟着他往外走。

    踽踽行过几步,正在满心的失望里黯然伤神,却倏忽听见身后喊她:“连笙。”

    是长恭。

    她回过头去,见他停住脚步,立在数丈开外,还保持着前行的姿势,然而侧回头来,身倚斜阳,铠甲金光,眸深万丈,喊道:“那个人的故里,你不要自己去,等过两个月中秋,我会从军中回府,若要去,我再与你一道。”

    忽如一拂凉风吹散心间丝丝烦闷,连笙渐而平展的眉心,唇角便也缓缓漾开温柔的弧度。

    她轻轻昂首,迎着光柔声笑道:“好……”

    连笙在北境只待了小半日便回去了,待到她再见长恭时,已是八月十五那天。

    第54章 卷九 假相(叁)

    长恭从军中快马而回, 与长青和墨白二位先生打了招呼,接上连笙便走,连晚饭也没留在府里用。

    他二人骑了两匹快马, 一路南下, 去往漳州。

    即便快马加鞭,前往漳州的路亦要走上数日, 他们赶路,夙夜兼程, 马跑得累了, 夜里便宿在野外。长恭生起火堆, 将马拴到一旁,二人遂靠在大树底下和衣而睡,可是连笙睡到一半醒来时, 却发觉不见了长恭的人。

    夜色迷离,月凉如洗,半空里传来几缕飘飘渺渺的哀凄乐声,连笙直起身来, 左右四顾,见到不远处一个月下独坐的人影,方才发现正是长恭坐在丘上吹埙。

    他背对着连笙而坐, 月华落在他的肩头,映出他的轮廓孤独。他略埋着脑袋,微微弓起的脊背单薄,在清冷月光下和着埙声, 影子落寞而萧索。那埙声幽幽凄凉,是夜中秋,本当团圆,连笙心头忽而涌起的可怜情绪,知他乃是见月思乡了。

    于是默默看了他许久,还是站起身子,向他走去。

    她走得极轻极慢,可埙声却仍戛然而止,长恭并未回头,只轻轻开口道:“睡不着,吵醒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醒的。”连笙在他身旁也跟着坐下来。

    “你醒了有许久了?”她问。

    “一直未睡。”

    “想家了?”

    月色一时缱绻,流光宛若丝带在心上扎紧了一只结,长恭没有作声。

    连笙知他不愿回答,便也默默陪他长坐。

    丘上黄草,时已入秋,草色早已失了夏日碧翠,冷月下透出枯萎丧气来,折了月光,映进长恭眼里。长恭已然维持这个姿势许久了,今日团圆夜,军中生了篝火,将府摆下家宴,此刻无论是戍边将士还是卫氏宗亲,理应都在恣意把酒,或许已然醉了,可他皆不在场。他在赶往漳州的路上,为一点也许微乎其微的可能,昼夜奔行。

    想到两处的热闹,便觉己身越发清冷。

    他从来不是爱热闹的人。打从八岁离开江州以后,他便从来皆是孤僻不合群的。可是当此夜,无论途径的哪座城池,城里无一不是万家灯火,他在寂静无声的野外宿着,竟也还是生起了一丝合家团圆的渴望。

    合家团圆,可他没有家。

    早在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孩提时,便已明白,他家没了。亲人们都已结伴去了冰冷地底,只丢下他一个人活在世上。这世上的人是那样的多,多得好像人世间热闹非凡,可这热闹与他无关,再多的人也与他无关。

    他在丘上独坐着吹埙,埙声和月,睹月伤怀,想到天地间自己孑然一身,一时正在心灰意冷,然而身后踏着野草一声极轻细的脚步,却倏然教他心头微微地颤了颤。

    于是埙声停了,他轻轻开口,与连笙打招呼。

    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还没见着她人,只听到她出声回应,他竟会像溺水之人蓦然松了一口气般,待到她折到他身边坐下来,便觉这一口气长长呼出,跟着人也从那濒死压抑里重新活了过来。心间忽而生出一点勇气与盼头来,或许在这茫茫尘世里,他还不是一个人。

    正在漫漫涌起的些些感激里,转眼听见连笙淡淡开口道:“我从生来,便没过过中秋。”

    长恭侧回头望向她,月下抱膝而坐的侧影,忽然与那梦中祁山顶上的剪影撞在一起,一时恍惚,听她继而说下去:“我是一名弃婴,我的师父在莲花丛里捡到我时,我就睡在一张大莲叶上,于是师父给我取名‘莲生’,后来又嫌弃‘莲生’二字太直白普通,配不上他盗圣关门弟子的身份,遂才又改作‘连笙’。师父虽捡起我,却因他性子豁达,不愿意死后拘泥儿孙繁文缛节,是故并不将我当作家人,只肯让我认作师父。”

    “当初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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