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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如梦作梅花 作者:王世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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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如梦作梅花 作者:王世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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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又见识过很多我们这辈子也见识不到的东西,他到这里来,没有什么能帮我们的,只能尽量对我们好些,心里才过得去……”

    曾全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副护膝来,双手捧着,“二爷也就是面上风光,内里很多琐细的事情,是没人给他操持的,譬如荷包、绦子、扇套、香囊、头绳等小物件,原该是贴身丫鬟来弄的,但是根本没人上心,二爷自己也不在意,缺了就去外面市上买些行货回来用,净是些粗糙不堪使的。就是这个,还是我求我娘帮着缝的。但二爷自小就没穿过,只穿了两次,说穿不惯,就丢一边了。”

    古尔察接过护膝,皱起眉头问道:“怎么有血?”

    “您当真不知道吗?那么老爷也不知道了?二爷的体质和常人不同,常人若手上划了个小口子,稍按一下血就止了,二爷却是用止血石[2]都很难止住血;像那种小伤口,常人三五天就好了,二爷却要十来天才好。上次傅公子过来那天,二爷在老爷房里跪了一夜,膝盖都跪肿了,那伤……一直便没好过,最近老爷又常罚他跪,便更不好了……之前脸上的伤也是,好得慢,还容易落下疤痕……”

    古尔察听了,一时怔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教褚仁骑射,也常见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难消退,只是觉得他性格毛燥,容易磕碰。上次他胸口受伤,恢复得很慢,总是叫痛,也只当他娇气……却没想到他体质与常人不同。

    曾全絮絮叨叨地又说道:“果然娘说得没错,‘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命苦,男人再细心,也抵不上女人半分……前天是二爷生日,也没人给他操持,他让厨房给下了一碗面,烫了一壶酒,边吃边落泪……第二天因为醉酒误了请安,又被老爷罚。”

    古尔察听了一阵心痛,这几天府中遭逢大变,忙忙碌碌的,竟然把这事忘了,但这孩子自己也不说,倒真像是把自己当外人似的……

    古尔察怔了半晌,才问道:“你是汉人?投充来的?”

    “是。”

    “哪一年的事儿?”

    “就是王爷南征得胜归来的那年。”说到齐克新的军功,曾全不知不觉又叫出了“王爷”。

    “你娘也在府上?”

    “是,在福晋那里做针线。”曾全顿了顿又道,“听说我们这样投充的汉人,这几天就要遣散了,我想着,这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走了,只怕再没人能替二爷说这些了……”

    “你放心,我会让你和你娘都留下来,你好生伺候二爷吧!”古尔察轻轻拍了拍曾全的肩头。

    古尔察一进入齐克新的书房,便见到褚仁跪在地上抄录满文。

    “怎么跪着抄?”古尔察问道。

    “抄错字了,被阿玛罚呢!”褚仁抬起头,冲古尔察无奈一笑。

    古尔察在褚仁身边撩衣跪倒,“他的满文是我教的,他有错,我也该受罚。”

    “都起来吧!”齐克新看着古尔察,又道,“正要找你呢,顺义那庄子,原来是多尔衮的,交割的时候出了点事儿,争闹了起来,你这就带人去看看吧!别跟他们争什么,都依着他们,咱们不缺这一点儿……”

    “嗻。”古尔察站起身来,还想再开口,又听齐克新说道:“现在就去吧,事情早点了了,以免再生枝节,这几天辛苦你了,回来再好好歇歇。”

    “是……”古尔察顿了顿,又说道,“二爷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别总跪着。”这话,他是对着褚仁说的,但眼睛却看向齐克新。

    褚仁眼睛一湿,便垂下了头。

    齐克新点点头,“你去吧!我有分寸……”

    夜渐渐深了,但齐克新还没有放褚仁回房的意思,褚仁写着写着,便有了些倦意,视线也渐渐模糊了。

    突然,褚仁只觉得周围有一丝异样,头晕晕的,抬眼看时,却见齐克新也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

    脚下的大地,似乎潜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怪兽似的,一拱一拱地动,随即,整个房椽屋宇剧烈地左右晃动起来。

    “地震!”褚仁一惊,一把拉起齐克新的手,叫道,“阿玛!快跑!”

    注:

    [1]《清实录》顺治十三年二月,“初,朝鲜国王族女为和硕端重亲王博洛妃。王薨。妃寡居。其父锦林君李恺允入充贡使,于赐宴日,泣请其女还国。部臣以闻,下议政王贝勒会议。许之。”

    [2]止血石:是一种天然形成的,含有大量气泡包裹体的高纯度方解石。满族和朝鲜族有用它的粉末止血的传统。

    第二十九章 铮铮到耳带哀声

    两人刚一转身,靠墙放置的红木博古架就轰然倒了下来。褚仁忙推了齐克新一把,自己挡在了他背后,齐克新却回身伸臂,想要撑住那倒下的博古架。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博古架上陈列的各种珍玩堕落如雹,金、玉、磁、陶,或碎成片片,或滚落泥尘,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褚仁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竟然是:顺治十一年[1],官窑是否已经开始重新烧造瓷器了?这些破碎的瓷器中,是否有那罕见的“大清顺治年制[2]”的款儿?

    地动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止了,其实只是片刻,褚仁却觉得有好几个时辰那么长。背后的剧痛,让褚仁觉得呼吸困难,烦恶欲呕。

    褚仁挣扎着从一片狼藉中爬出来,发现齐克新右手手腕已经脱臼,左脚踝也肿起很高,人事不省。褚仁半扶半抱着,艰难地把齐克新拖到室外。仰头但见夜空朗朗,天低星垂,竟是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褚仁拿过坐褥,在阶前将齐克新安置好,为他接好脱臼的腕骨,又检查过脚踝,见只是扭伤,虽然严重,但并无大碍,方长出了一口气。想着,若不是他用手托了一下,缓住了那博古架下落之势,自己只怕已经被砸死了。

    这时,几个侍卫才匆匆自院外跑了进来。

    “阿玛没事,你们不要慌。”褚仁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阿玛受了点小伤,手腕脱臼了。你去药房拿夹板和跌打药膏过来,再吩咐厨房将大盐炒热了,装在布袋里拿给我,我要给阿玛热敷。”

    “你,去各院清点人员伤亡情况,从上到下,一个人都不许漏,完毕报与我知道。”

    “你去西院,安抚一下女眷,就说阿玛伤了脚,行动不便,暂时不能过来看她们。再支几个帐篷,让她们暂且歇息,今夜都不要睡在房里。”

    “你多带几个人,四处巡一圈,注意火烛,别走了水,各处门上也严密些,仔细不要丢了东西,顺便看看各院房屋损毁状况。”

    四个人一一听命,分别下去了。

    褚仁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便觉得背后剧痛,眼前发黑。回身一看,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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