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及笄女公子

      鬼马小姐笨家丁 作者:银狐小白

    娉婷及笄女公子

    中秋夜,杨柳城上月当空。

    杜、骆两家齐聚杜府。

    往年中秋节,绾绾都要拉着骆云飞去街上逛夜市,赏花灯猜灯谜,还要买了最爱的荷花灯和泥塑兔儿爷回去,再吃饼赏月。只是唯一遗憾的是骆云飞从来不许绾绾吃街边小吃,说不干净会吃坏肚子,倒是饕餮楼里卖的点心,他才放心她吃。于是每次经过香飘满巷的小吃摊,绾绾只能干看着咽口水。

    今年中秋没准出去玩,一则还是因为上次骑马闯祸的事,二则是杜大通这次严肃发话说女儿家未及笄不宜出去抛头露面。

    燃灯高挂于瓦檐,置香盈斗祭了月神,众人在庭院桌案旁围坐,吃着瓜果月饼,赏着中天朗月,畅聊谈笑,共享天伦。杜府的下人们也会分到杜大通命厨子特地做的月饼,且允许他们在后院自设案台做祭拜或设小宴。绾绾留了好吃的月饼给灵香和石胡送去,小十在一旁看见了,哭丧着脸,绾绾便把自己最后一块月饼给了他,他霎时喜笑颜开。

    月圆人团圆,人间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自从上次骑马回来,骆云飞来杜府找绾绾的次数越发频繁,两人之间的亲密更甚从前,其中缘由下人们早已心知肚明,骆容和杜大通也看在眼里,却没发话,只是了然地笑。

    当最后一片秋叶零落成泥,寒意渐浓。冬阳一如十五年前的那个清晨,照暖了杨柳城,照亮了初长成的娉婷少女。

    三天后就是杜绾绾及笄的日子。

    午后,骆云飞在花园里找到绾绾,她正坐在石凳上悠闲地把一块糕点放入嘴里。绾绾看见他,站起身扑入他怀里,把脸埋在他口继续把嘴里的糕点含化,弄得他前的衣服一片狼藉后,才坏坏地笑着抬起头。骆云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勾起食指刮她的鼻梁,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绾绾不由问道:“怎么了?”

    “绾绾,”骆云飞柔声开口,从袖口内拿出一支银簪递到她面前,“我要你在笄礼上戴上它。”

    绾绾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等她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登时烧红了脸,难得结巴地道:“云飞哥哥,你……你……”女子十五而笄,当年许嫁的,便行笄礼,戴簪;未许嫁的,二十再戴。

    骆云飞没有接话,仍只是看着她,目光热烈。

    良久,久到骆云飞开始不确定,绾绾才伸手接过簪子。银簪末端是一朵小巧致的莲花,坚定地绽放着,在日光下闪耀。她轻轻点头,“好。”

    骆云飞勾起嘴角,迅速拉着她跑起来。

    “去哪儿?”骆云飞步子很大,绾绾有些慌忙地跟上。

    “去定亲。”

    杜骆两家要结亲的事在杨柳城传开了,虽然以两家这许多年的关系以及家业上的门当户对,人们对联姻的事早有预料,但此事一公开,仍是惹得街头巷尾一阵唏嘘。原本抱着一丝希望准备在绾绾及笄后便上门提亲的人家也只好作罢,那些人大都是杨柳城的商户,中小商户无非是巴望着能得到杜家庞大家业的支撑;而有着同样昌盛家业的人家,多是惦念着被传为“江南第一美人”的杜绾绾。同样地,俊公子骆云飞也惹碎了一众闺中少女的芳心。

    杜府,正厅,笄礼。

    因为是女儿,所以绾绾的笄礼没有杜络绎的冠礼置办得隆重,却正合了绾绾的意,太繁冗的礼节她做不来。参礼宾客不多,除了亲戚,皆是和杜大通交情颇深的权贵;整个过程只需加笄一次,便是那支银簪,其他的首饰在绾绾的要求下都免除了。

    绾绾沐浴后,披散着长发,着单薄中衣,在丫鬟的陪同下进入正厅。行至中央,转身向宾客行礼,面西跪坐于布席上。为绾绾梳头的赞者正是灵香,这是杜大通和骆容都首肯的。一个小丫鬟端上百花水,灵香给绾绾象征地洗了头,拿起月形玳瑁梳。只是绾绾看不到,身后的灵香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表情,几欲落泪。简单梳理几下,又上了头油润发,灵香起身退开。

    绾绾转向东正坐。骆峰的夫人陈氏走到绾绾身边,颂祝辞。再以盥洗手,拭干,跪坐,为她绾起发髻,上银簪。簪已上头,绾绾站起身,朝陈氏行礼,陈氏回礼祝贺。绾绾正要去拜父母,看见灵香朝自己走来,才记起身上还穿着中衣,悄悄吐了吐舌头,跟着灵香去东房更衣。

    东房内。灵香一边帮绾绾穿衣,一边夸张地抽泣:“十五年了……我们家小姐终于长大了……”

    绾绾看到她的模样噗哧笑出来,顽皮道:“幸苦姐姐拉扯大,辛苦姐姐拉扯大!”边说着边作抱拳施礼状。

    灵香破涕为笑:“小姐!都要嫁作人妇了,却还是这么爱笑闹。”

    绾绾一愣,心里有些恍惚,像个孩童一样嘻闹的情景仿佛还在昨日,转眼就要嫁人生子了……想到骆云飞,心里又一丝丝甜起来,抬手触上银簪,不觉弯了嘴角。

    “小姐是在想表少爷吧?”灵香不客气地一语道破,掩嘴笑。

    绾绾有些难为情,连忙问道:“怎么还没穿好?”说完低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声:“灵香,穿反了。”

    这回轮到灵香尴尬起来,她胡乱扯着衣裳,嗫嚅道:“这衣服太繁复……”

    绾绾正打算自己来,房门被推开。来人是骆容身边的丫鬟灵鹃,见绾绾身上的衣服还是歪七歪八地挂着,皱起眉头走过去,从灵香手里接过腰封,嗔道:“我来!夫人都催了!”

    到底是手脚麻利,灵鹃两三下便理得整齐得体,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见丝毫慌乱。

    绾绾再次步入正厅,众人脸上皆露惊艳之色。头上只饰一簪,脸妆素净,身上却着大袖长裙礼服,素颜与华服的搭配,反倒让绾绾更显脱俗之姿,清丽动人。骆云飞在座上直直地看着她。

    她走到杜大通和骆容面前跪下,聆训。

    杜大通清了清嗓子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杜大通可不是什么文人,虽然识字,但没什么墨水书香,此时的训辞是绾绾和绸缪的先生教的,短短几句却花了他一整天的时间来背,没少遭骆容的白眼。

    绾绾也按照之前先生所教,恭敬回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俯身一拜。

    而后绾绾又陆续向兄长、长辈、宾客揖谢。杜大通宣布礼成。

    笄礼,于一个女子一生而言,意义重大,它代表着行礼者自此告别孺子孩童,将以一个成人的身份在社会上立足,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或许绾绾还未严肃思考其中的意义,却也隐隐感觉到她的人生将会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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