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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鱼肉 作者: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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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鱼肉 作者: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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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不注地往外喷,谢随山迅速苍白的脸上全是惊诧不已之色。他浑身发抖,双手交叠地用力摁在伤口上,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无法阻止鲜血的奔涌。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掌下、指缝里流出来,将他半边衣衫全部淋成了血红色。他想开口喊叫,用尽全力只能发出风吹过山谷的呼呼声。倒在地上的时候谢随山想要拽住甄文君裤子,甄文君急忙往后一闪,没让他把血沾在身上。

    甄文君将脸罩了起来,往四周看,没人。

    谢随山很快没了动静,她蹲下一试鼻息,确实死了。

    在确定谢随山毙命之时,甄文君心剧烈地跳起来,仿佛有人在她心中疯狂地敲打战鼓。

    金蝉刀在手多少时日,一直以为第一个染上的他人之血将会是卫庭煦的,没想到竟来自谢随山。

    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她手中变成了尸体。她终于杀人了。

    甄文君盯着谢随山,他的血在慢慢扩大,变成一个更大的血泊。

    “啪。”

    轻轻的一声碰撞声,有人偷窥!

    甄文君立即大喊:“谁!”

    戏台上的歌姬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李延意端坐在椅子上仿佛看得认真,实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北方战线和大司农给她算的财政总账。越想心越堵,据她所知谢扶宸近日一直不在京城,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李延意派了几个身手了得的密探全力探查多日,才在北方找到了他一些蛛丝马迹。谢扶宸为何会放下绥川不管而去了危险的北方前线,不得而知。方才说得太快,忘了把这件事跟子卓说了——想到此处李延意望向卫庭煦,恨不得马上将这件事通过眼神告诉给她。可卫庭煦难得没发现她的注目,注意力完全落在了戏台上。李延意好奇地望向戏台,她发现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甚至在默默地关注着她的反应。

    戏台上本在唱《荆门记》,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曲目。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翩翩而来,当她遣走了众人后,于后花园中幽会了一位女扮男装之人。两人执手泪眼眉目传情,在月下依偎在一起。场面流转,一面画着海棠花图案的厚厚帷帐将她们遮挡,帷帐之后竟响起了女子喘息之声。

    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喘,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知这不要命的戏班子是从何而来,竟演起宫闱污秽秘史。

    李延意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也不端坐了,单手支着脑袋,看这帮人能把戏演到什么地步。

    偌大的院子里半天连个敢喘气的人都没有,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好”,之后高声笑着连连鼓掌。

    所有人都向那人投去惊诧的目光,甚至他身旁的人都纷纷起身躲到远处,生怕离他太近被误以为是同伙。

    那人自顾自地叫好,痛快饮酒,酒顺着他的脖子往衣襟上滚,好好一碗酒只喝了一半,那人便把酒碗摔在一旁,用袖子抹去嘴角残余的酒液,看向李延意时已有七分醉意。

    “不知殿下是否喜欢这一出戏……你没有理由不喜欢吧,这演的可不就是你的事吗?”

    此人满脸凌乱的络腮胡,铜铃般的眼睛之下挂着个鹰钩鼻,浓密的胡须之下隐约能见到一对因饮酒过量而发紫的嘴唇。他双腿敞开十分不雅地坐在竹席上,对长公主说话亦相当不敬。虎贲军立即上前将他摁倒在地,戏台上的人也一并围了起来,人群里有人细声道:

    “这不是鹿县吴家公子么?据说他已经失踪多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吴公子被压在地上,也不挣扎,依旧放声大笑,破口大骂:

    “李延意!你这误国殄民、钻隙逾墙的无耻贼妇!你可敢回答我的问题!”

    李延意眼睛抬了抬,道:“放开他,让他说。”

    虎贲军丝毫没犹豫,直接放开了他,退到了周围一圈,依旧将他包围在内。

    吴公子站起来,自指高台上的李延意道:

    “你自小熟读经学,可知‘天为君而覆露之,地为臣而持载之,阳为夫而生之,阴为妇而助之’的道理!你卑侮天子阳奉阴违是为不忠!忤逆先帝遗诏是为不孝!纵乐宫闱是为不贞!如此不忠不孝伦常乖舛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他日黄泉下又有何脸面见先帝!若是大聿落入你这等妖孽之手,何愁大聿不亡!”

    吴公子这几句话说得极其狠毒,句句打在李延意脸上。他自己说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李延意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李延意就像看一位经常来家中撒泼的村妇般看着吴公子,甚至没变化任何姿势,平声道:

    “在你死之前我回答你这个问题。朝中所谓忠义之臣、清谈大家、今世大儒星罗棋布,他们能救这个国家吗?若是能,便不会有那路边之饿殍,易子而食之灾民。忠义、礼孝、贞洁能救百姓的命吗?不能。百姓需要的,这个国家需要的只是贤君和能臣,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

    吴公子指着她大喊:“你瞧!豺狼之心毕露!李延意要谋反!她要篡位!”

    李延意冷笑一声,虎贲军的大刀斩在他的后脖子上,仿佛快刀切斩豆腐。头颅掉在地面上,正对着刚刚醒来的王川。王川甫一看清竟是个人头,立即又吓晕了过去。

    戏班子的人纷纷抽出武器,大叫着向李延意的方向杀过来。虎贲军和各个护卫上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他们杀了个干净。

    王家院子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

    房顶上蹬蹬蹬的脚步声在迅速远去,甄文君一跃而起想要爬上屋顶去追那人,没想到臀部之伤好了大半,却因为此时用力过猛而再度迸裂。锐痛之下差点摔倒在地,只是瞬息间那脚步已经跑出了百步之外。

    此人身怀武艺!究竟是谁!

    甄文君惊魂难定。

    此人偷窥了多久?听见了多少?不行,一定要除掉此人灭口!

    甄文君强撑起来要追,忽然一阵兵刃相接的打斗声从屋顶传来。

    两人交战十分激烈,立即就引起了李延意护卫的注意,虎贲军行动如电立即包围,屋顶一声娇喝声后,有人从屋顶摔落,被虎贲军的长矛长刀压在地上。

    人高马大的虎贲军围着,甄文君根本看不见被抓的人是谁。

    只见灵璧站在屋顶之上,手里握着软刀,方才出手阻拦之人正是她。她肩头有一处发红,血红色透过薄衫渗透了出来,这一道伤不像刀剑,倒像是鞭痕。

    第62章 神初九年

    “本宫早就知道这班蠢货会在此动手, 特意招来虎贲军护卫, 没想到他们竟视死如归,当真是恨极了我。”李延意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戏台子, 从方才起她就没挪动过位置, 甚至连撑着下巴的姿势都没有变化过, “他们自诩义士, 不, 他们的确是义士, 在这些人眼中我是祸乱朝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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