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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梦 作者:长安一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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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梦 作者:长安一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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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银针挑动的光,仍未抚平满心惆怅。

    那只秀气的手,用温雅的动作,将美丽的银针缓缓放下。

    他只听见似近似远的温柔笑声,像带着些温度的水,将他残余的清明覆盖了。

    “阿清,可惜……机关并不在灯管中啊。”

    苏易清眼前一缕白发悠悠一荡,像天边柔软残云,舒卷流散。

    紧接着,他就陷入一场沉甜睡梦。

    楚云歌轻轻站起,小心提起衣袖。银制的飞蛾,还在火边长久停留……

    藏在银管中的云生香,无色无味无烟,触火即起,可生大梦三千。

    “临别相赠,唯有这酣然一梦了。”

    楚云歌推开门,提脚走了出去。

    屋外,雪满苍山。

    苏易清在做一个梦。

    他知道自己在一场难以醒来的梦中,四周沉沉如雾,他在云间。

    以一种奇妙的视角,他看见了自己,和楚云歌。

    天青地白,水光泽泽,长风浩荡。

    高楼百尺,临水而立,楼顶高台,四周纱帘被风卷得几乎横飞。

    楼下,天水相接,波光起伏。苏易清站在最高处,风吹散纱帘,吹得他衣襟鼓荡不休。

    兀的,在滚滚长风下,他生出难以自禁的豪情来。

    光影浮动间,高楼有箫声。

    低沉甘美,优雅沉静,轻轻一滑,典雅委婉的声音从高楼呜咽而下。

    苏易清心中一荡,回身看去,只见对面扶栏上,楚云歌斜身而坐,一身素衣随风飘飞。

    唯有那双皎洁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支玉色澄净的箫。

    那支碧绿的箫,不知被摩挲了多少遍,带着些老旧的沉韵,沁在动作优美如蝶的手中。

    苏易清低头一笑,两人黑发在风中缱绻如鸦云。

    箫声一滑,灵泉般跳跃而来。

    是江南竹林中,烟雨中的竹根清泉,流遍了枯石奇花,笼起烟山飞云;是三月春生,草长莺飞,花至远方来。

    瞬息间,箫声一颤一拧。

    是鸿雁自秋水惊飞而起,飞过莽莽江山,卷起万山千水中烟尘如雾,长风如啸。

    渐有野马飒踏而来,惊雷阵阵,吹散天地浮云,荡入四肢百骸。

    若你曾见千里平江,铁剑长吟;若你曾见孤绝寒涧,轻舟直下;若你曾见,莽莽沙地长风无寄,青羽自九霄而下——必定也有疏阔襟怀磊于胸间,难以自禁。

    高楼照水,临风直立,有佳公子,持箫倨坐。

    刀光翩跹而来,朗照一楼风烟。

    箫声急响,刀锋嗡鸣。

    光如游龙,委于九湖,弹指刹那间,自刀锋化归青天,飞跃四海。

    高楼百尺,欲上青天。江南之外,当有一整个江湖的自由。

    风如水,从头浇灌到肺腑,虽无冷意,竟激得苏易清两眼一荡。他斜斜持刀,踏着满楼箫声,舞刀如云,一时酣畅淋漓,朗声吟歌。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奏留云借月章。”

    刀光恣意骄傲,飞舞纵意,他随刀而行,在阳光与纱幔的间隙中,看见楚云歌一双幽深柔软的眼睛。

    忽地,箫声峥嵘,从楼顶磅礴流泻,将周围声声色色、光水烟风都化作了剑影刀光。

    每一粒手指弹动的音节都是挥舞的剑气。

    萧然刀气在高楼里零落如雨,楚云歌白色的柔软衣襟在风里猎猎掀动。

    刀光在箫声中暗藏、扭转、舒展……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周围霎时深寒,连空气都带着肃杀锋利,那道刀光终于冲破光影,自小楼中破天而起。

    好浩荡的一刀。

    好辉煌的一刀。

    漫天刀气弥漫在整个高楼中,被风吹散入五湖四海,往一个叫做江湖的地方飞去。

    飞在红尘之上,飞在富贵之上,飞在一整个天地之上。

    那是属于刀者的傲气与恢弘。

    四周轻纱垂幔轰然炸开,如美人临风,长袖鼓舞。

    坐于重重锦幔纱帘下的楚云歌,长发尽被激荡得散乱如云,随风飘扬。

    他猛地直身而起,以箫为剑,洒然一笑,持玉横跃。

    手腕优雅旋转,碧玉萧身在长袖下辗转。

    无声无息,声息俱寂,失去了箫声的小楼中,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

    刀光寒凉清寂,玉色灿若长虹。

    当的一声,箫与刀终于遇到了一起。

    他们两人靠得极近,乐器与武器碰撞出的光辉落在他们眼中,一个光灿如星,一个冰雪炸裂。

    一瞬如光阴百载。

    楚云歌持萧退行,吴衣当风。他朗声长笑:“浮河泛海不知年,尊前莫问蓬莱浅!”

    继而抓过案上酒罐,一掌拍下封泥,绵长酒香霎时冲出。

    楚云歌扬起酒罐,长颈鲸饮,酒液自他棱角颇明的下巴淋漓而下,将衣襟浇个透湿。

    酒气在胸府内跌宕、激昂,他拎着酒罐,身未醉而心已半酣。

    “我本卧云人,偏行红尘深处。”

    酒气浸入他明灿清辉的眼中,越发显得他眼光如波。

    “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刀气哗然入场,绞得四周银光一片。

    楚云歌在漫天刀光中渐歌渐行。

    苏易清持刀力于他清声吟哦中。

    他们两人,都碎在了满楼刀光清歌中。

    素色锦衣上的酒气忽地逼近,一只微凉的手捉上了苏易清。

    刀光轰然寂静凝定。

    如无数飞羽,飘飘然,缠缠然,铺满了高楼云台,顺风而下,流到了粼粼波光中。

    苏易清偏了偏头,微微一笑,抬手抢过楚云歌手中酒罐。

    拿住酒的一刻,他看见楚云歌被风吹散的头发,尽散于眼前。还未抽身,就听楚云歌压低了声音,附耳道:“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洛阳两字,轻而浅,似乎真带上了些醉意,撩得人心上一痒。

    且插梅花,醉洛阳……

    声音在耳畔渐渐远去,苏易清在冰凉空气中惊醒。

    他睡了很久,窗户里透出屋外朗朗日光。

    案上灯油早已燃尽,唯剩一杆长长银针。

    他用手拈起银针,想了想,拂袖而起。

    楚云歌,你究竟是,不再想见我,还是……

    还是,如人所言,心机暗藏,所谋甚大,不敢同行?

    门外,天风萧萧,故人,不见。

    第13章 第 13 章

    天清日朗。

    苏易清站在风中,四下环顾,只见山雪漠漠。

    林中,有一条细微痕迹,虽被仔细遮掩过,还是叫他一眼瞧出来。

    日前在山上与秦顾谈话时,被几句话打发了自己过往。

    朝廷中的挂名小官,常年行走在外,捉拿寻常捕头力不能及的大盗与恶贼。

    哪怕他现在忘记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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