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明算账
尽管上面并没有人通知自己什么，但随着这几天来丁若烟来自己这儿的次数，陈耕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稳了，至于上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那也好理解，这么大的事，是短短三五天就能够搞定的吗？
而支撑陈耕这个想法的，还有小麦克唐纳刚刚的这番话……
“老兄，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的东航也很看好我们的双发型号的MD11，在我的劝说下，他们也打算和你们的国航一样，跟我们签一个‘4+2’的采购合同。”
小麦克唐纳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他感觉自己的这次华夏之行简直顺利到了极点。
陈耕很能理解小麦克唐纳的这种心情，笑着道：“恭喜恭喜，有了这两个‘4+2’的订单，麦道的日子就好过了。”
“嘿嘿……谁说不是呢。”
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国航和东航的这两个“4+2”的订单，对于现在财务状况极其紧张的麦道来说完全不啻于久旱逢甘霖，虽然现在大家才刚刚开始谈，但小麦克唐纳看上去却是对这笔订单的达成充满了乐观，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陈耕知道，订单不会白给，毕竟一家MD11就要超过1.6亿美元呢，如果这12架订单全部达成，算上相关的人员培训费用，直接销售金额就超过20个亿美元，再算上后期的长远易损件和零配件的采购，这12架MD11将会给麦道到来一笔长远的、稳定的收益，而小麦克唐纳则需要拿一些飞机之外的东西来换，至于这飞机之外的订单是什么，呵呵……
结合此前陈耕对丁海军说的那些话，也就不难猜了。
不过这总归是值得恭喜的事，陈耕对小麦克唐纳拱拱手：“老兄，恭喜了。”
“客气客气……”
小麦克唐纳跟陈耕寒暄了一阵，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兄，你们自己生产的那个雅克130，是不是已经开始试飞了？”
“雅克130？”
听小麦克唐纳说到了雅克130，陈耕的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小麦克唐纳说的雅克130，当然不是苏联雅科夫列夫设计局生产和制造的雅克130，雅科夫列夫设计局生产和制造的雅克130，不但已经完成了全部的试飞科目，小批量的进入了在苏联空天军部队服役，哪怕是海军部队，也接到了总计12架的舰载型雅克130，用于海军航空兵的日常训练……不过根据陈耕得到的消息，随着苏联经济形势的进一步糟糕，这批舰载版的雅克130其实从去年秋天开始就没怎么飞过，从去年秋天到现在，这批雅克130舰载版教练/初级战斗机的平均飞行小时数不会超过80个小时。
对于一款强调较低飞行成本的教练机来说，这个飞行小时数简直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来说，哪怕是一款高级教练机，年飞行小时数超过500个飞行小时也是完全正常的，毕竟一架教练机是好几个教练带着学员轮流使用。
至于小麦克唐纳此刻说的雅克130，是陈耕的商飞集团生产的雅克130。
不同于有着丰富的飞机制造经验的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商飞集团成立的时间尚短，虽然迄今为止已经生产了超过180架F100和F120客机，但毕竟积累有限，虽然雅克130项目是从一开始就参与进去的，但在进行本土化适应工作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少的困难，再加上相应的原型机测试时间，以至于到了现在才开始进行首飞。
雅克130项目并不是一个保密级别多么高的项目，小麦克唐纳知道这件事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陈耕只是有些好奇他问自己这个做什么。
面对陈耕疑惑的眼神，小麦克唐纳神神秘秘的说道：“老兄，你知道的，我们跟很多国家的政府都有着不错的关系，所以……咱们合作一把？”
合作一把？陈耕眨了眨眼，不是很确定的道：“你的意思是，你用你们麦道的关系，帮我推销雅克130？”
当然，小麦克唐纳肯定不会白干，他肯定要从中抽取一定的提成，但问题是陈耕也没想着让小麦克唐纳白干不是？
可问题是，相比于客机，这种喷气式高级教练机的价格并不贵啊，一架MD90也不过3000万美元而已，而一架雅克130的价格还不到1000万美元……嗯，这是裸机价，毕竟战斗机还是要采购各种不同型号、不同用途的武器弹药弹药的。
“当然，我们是朋友嘛，”小麦克唐纳热情无比：“我觉得我们可以可以成立一家联合销售公司，一起对外销售这款飞机、共享利润，另外，你们不是还有一个民用版本的型号么，我们也可以一起推销给那些钱多的不知道该怎么花的富豪以及二世祖们……你知道的，我认识很多这样的人。”
陈耕确实是让让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帮自己设计了一个无武装的民用版本，所谓无武装的民用版本，不但是指这个版本的雅克130没有安装火控雷达、导弹来袭告警系统等主被动的攻击系统，甚至在软件层面就屏蔽了这款雅克130改装为战斗机来进行使用的可能，甚至连过载和机动性能都给限制了：军用版本的雅克130的最大机动过载为9G/+9.5G，而民用版本的最大过载被限制在了5G/+5G——哪怕过载被限制在了正负5个G，对于飞行员的身体素质的要求也是相当变态的。
不过，虽然是民用版本的，战斗机标志性的武器外挂架还是被保留了的，甚至可以挂载副油箱，另外还设计了几个截面为方形的中空吊舱，可以作为行李箱来使用，但挂架的存在看上去就很唬人不是？
一开始陈耕其实并不是特别看好这个民用版版的雅克130，毕竟以前从未有任何一家战斗机制造商这么搞过，虽然民用版本的，成本低了多，但也要400多万美元一架呢，之所以搞这么个玩意儿，除了陈耕自己想玩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雅科夫列夫设计局的人工成本很低。
可在向自己的一些朋友们介绍了这个东西之后，陈耕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富豪们对这玩意儿的喜好程度：一架全新的“民用”战斗机？不错不错，什么？只要400多万美元？那给我来一架。
也是，既然富二代们可以玩超跑，那我作为富二代他爹，玩更牛X的战斗机又怎么了？
至于这东西驾驶起来很有难度的问题，嗯，这东西不是双座的么，大不了让我的飞行员帮我开，我座前座好了——教练机一般都是前座学员、后座教练的布置方案。
预售情况超乎陈耕意料的好，迄今为止，陈耕已经推销出去了10架民用版本的雅克130。
但也正因为如此，陈耕却皱了下眉头：“成立联合公司？”
“是的，成立联合公司，”小麦克唐纳似乎有些激动，他挥舞了一下胳膊：“老兄，我很看好雅克130，如果我们合作，我们甚至可以推销出去超过200架的不同用途的飞机，这可是很大一笔钱，最重要的是军用飞机不同于民用飞机，在将飞机推销出去之后，我们不但可以通过后续的维修和零配件挣钱，还可以通过在武器的销售中赚取提成……”
看着已经渐渐激动的脸色通红的小麦克唐纳，陈耕叹了口气：“麦克，我可从来没想过从MD11的销售以及三发版的MD11、DC10的改装中赚取提成。”
“呃……”
小麦克唐纳一下子愣住了。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陈耕话里面的意思：你，小麦克唐纳，是不是有些太贪婪了？我帮了你这么多，我主动问你要过提成吗？现在你还没跟我进行合作呢，这就开始把提成放在嘴上了？
当然，按照美国人做生意的传统，不但要亲兄弟明算账，还要在一开始就将双方的权利、利益明确下来，这当然没什么错误，但在陈耕一开始就帮了小麦克唐纳以及麦道这么多的情况下，小麦克唐纳的做法不能说错，但说他“不够厚道”是绝对没问题的。
小麦克唐纳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点，可看着陈耕略显失望的表情，他忽然气沮了——不是自己的要求有什么问题，是相比于陈耕对自己做的那些，自己的这个举动确实不太合适。
“我……我……”
他嘴唇翕动了两下，终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看着讷讷无言的小麦克唐纳，陈耕叹了口气：“老兄，我明白你的意思，麦道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赚钱，但你这样……”
他摇摇头：“说说你的想法吧。”
“……”
小麦克唐纳没有说话，他猛的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望着陈耕，好一会儿，他才嘴唇翕动着道：“为……为什么？”
“你们麦道目前的日子确实比较难过，”陈耕叹了口气：“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也要明确一下我在DC10和MD11改装、MD11当中的权利了？”
至于MD12，那倒是不用操心，因为这个项目是陈耕投资的。
小麦克唐纳有种自己赚小便宜吃大亏的感觉，偏偏他还没办法反驳陈耕，因为不管是将DC10和早起生产的MD11科技从三发改装为双发的生意，还是现在这个双发版的MD11的生意，都是在陈耕的建议下进行的，既然这个项目产生了收益，理论上就必须有陈耕的一份收益。
“当……当然……”
“还有麦道的F150的引进计划，”陈耕接着说道：“相信你已经看到了你们考察团队报告，麦克，现在你告诉我，你们是否准备引进我们的F150客机的技术？”
小麦克唐纳再一次的郁闷了。
他却是看过了麦道考察团队对F150的考察报告，在这份报告中，麦道的考察团队对F150不吝赞誉之词，认为F150在人机工程、易操作性、易维护性、舒适性、使用成本以及后期使用成本方面均超出了麦道在中短程窄体干线飞机领域的主力机型MD90，考察团队建议对F150进行全面的、综合性的考察，以拿到更详细的熟悉——如果F150确实如它们表现的那么优秀，这将是麦道以近乎免费的成本来获得一款全新的更高效、更经济的中短程窄体干线飞机的机会，而凭借着F150，麦道集团也将重新夺回被波音和空客抢走的中短程窄体干线科技的失地。
考察团队对F150的赞誉，让小麦克唐纳大吃一惊！在亲自向考察团队了解了情况之后，小麦克唐纳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陈耕说这件事，看看是否能够以一个低廉的价格来引进这款飞机，可结合现在的情况，小麦克唐纳立刻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让陈耕非常不喜欢的事，想要以极低的价格从陈耕手中引进F150，恐怕难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看着小麦克唐纳的表情，陈耕“疑惑”的问道。
“呃……哦，没有，就是那份报告我还没看完，”小麦克唐纳急忙摇头，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已经看过了，只要用这种方式来推脱：“不过老兄，你放心，回头我会仔细看这份报告的，如果F150确实很理想，我向你保证，麦道一定会引进的。”
“我太期待了，”陈耕点点头：“不瞒你说，老兄，国航和东航那边对F150也很看好，他们已经给我们下订单了。”
小麦克唐纳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OK，我一定会尽快看这份报告的，我向你保证。”
小麦克唐纳心里很明白，陈耕是在跟自己说国航和东航给你们下F150的订单这件事么？不，陈耕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不要耍花样，否则国航和东航的MD11的订单还有可能要出现一些波折。
他丝毫不怀疑陈耕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自己的做法用华夏人的说法，算不算是搬起石头却砸到了自己的脚上呢？
陈耕立刻笑眯眯的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就是亲兄弟明算账么，OK，那我就跟你亲兄弟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