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9

      公府表小姐 作者:云峤

    分卷阅读169

    去哪里?”他轻声道,“你父亲回来了,和约定的一样,安然无恙。”

    与世隔绝的三日间,她还不知冉靖已经回京。

    她骤然记起自己和滕王有过约定——滕王可保冉靖安然,而她也相应地欠滕王一个人情,眼下滕王出征在即,太子也中了周世济的番僧之毒,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冉念烟不再说话,徐夷则也背过身道:“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宿昔不梳洗的样子叫我看见也就罢了,换做别人,难免多想。”

    冉念烟无奈地摇摇头,见他真的离开了,才解衣沐浴,浸了花露的热水温暖宜人,她多日来一直紧绷着心弦,此时泡在水中只觉得浑身舒泰极了,静默间,前世那段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她曾经并不厌恶徐夷则,反而有些钦慕他令突厥人丧胆的赫赫战功。

    真正变为势如水火,还是在她入宫临朝、他在西北拥兵自重之后,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官贼不两立,可现在,她早已不是皇后,他也并非割据一方的权臣,恨又从何来?

    擦拭湿润的长发,换好衣物,坐在镜前,无心施脂粉,只是简单挽了心髻,插上一支金簪,虽未熏香,襟袖见却已沾染了花露柔和的馨香。推门出去时,却见徐夷则依旧在房里,不过是坐在很远的门边,且是背对着槅扇。

    “你……”她怔怔地道,脸上若有绯色,衬着衣裙和身后的碧纱槅扇,倒像是莹绿中仅有的一点嫣红,“你竟然没出去?”

    徐夷则道:“我不想让别人发现咱们在这里,以免让父亲发现我带你出来过。”

    冉念烟心说反正隔着槅扇,只是朦胧的影子,他也看不见什么。

    她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虽然难免羞涩,却不至于纠结于此,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滕王的事,因而沉下声音,道:“何时带我去见殿下。”

    徐夷则沉默半晌,道:“我不会带你去见滕王,方才提起他不过是让你安心随我出来。”

    “你?”冉念烟愕然,却也明白了,“你是说过,你真正效忠的是三皇子齐王殿下,你故意带我出来,其实不是让我见滕王,而是为了阻止他见我?”

    徐夷则不语,很显然,她言中了。

    冉念烟坐在他对面的交椅上,嘲讽道:“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徐夷则道:“你知道他见你为的是什么吗?”

    冉念烟道:“我欠他一个人情,自然要报答,他说什么我都答应下来就是了。”话虽如此说,她却绝不是为了报恩不顾一切的人,不过是和滕王相互利用,再借此刺激徐夷则罢了。

    徐夷则道:“他会让你把一种□□藏进嘉德郡主的箱箧,而那种□□正是他串通周太医,暗中掺进太子的汤药中的无解之毒——你也不陌生。”

    冉念烟沉吟道:“你是说……血滴子?”

    徐夷则苦笑道:“正是。”

    怎会陌生?上一世她便魂断于此,可真正狠毒的并非□□,而是下毒人的心。

    冉念烟道:“就算有人看出太子不是暴毙,而是中毒,视线也会转移到嘉德郡主身上,而不会怀疑远在西北的滕王?他真是万事都算到了,唯独没算到你其实是齐王的人。”

    徐夷则道:“他就要启程了,咱们能挨得过这两日,便不用惧怕他卷土重来。”

    冉念烟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他回不来了?”

    徐夷则道:“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是的,因为他更想不到,一向被他视为尊长的刘梦梁根本不值得他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已改

    ☆、第一百零九章

    九重宫阙虽是君临天下之地, 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锦绣地狱。

    刘梦梁已回到宫外的私宅,立在书斋的长案前,几次搁笔, 终于弃卷而去,站在窗前远望, 所能望见的不过是四面墙垣,一丛矮树倚墙而生,一只雀鸟栖于枝上,略一振翅便杳无踪迹,只余树枝摇曳不已。

    只要身在宫中, 无论爬上多高的位置,他都不能从旧日的耻辱中逃脱。

    二十年过去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他原本是京兆尹之子,少负才名, 只因父亲为裴卓上书辩解,制止灭门冤狱,竟惨遭连坐,他因年幼免于一死,却没入掖庭为奴, 活一日,便是经历一日的噩梦,这样的噩梦已困了他二十年。

    诗书世家的公子一朝沦为刑余阉竖,在跌落的过程中, 他已看清了世间人的真面目。是非公理算什么?他的父亲半生克勤克俭,在皇帝眼中,亦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用来以儆效尤的待宰羔羊。

    究其根本,是朝廷早已腐坏了,只容得下邀功媚主的庸臣,配不上他父亲那样的孤直。

    更不配让他隐忍一生。

    “大人。”门外传来夏师宜的声音,刘梦梁用指尖轻叩长案,示意他进来。

    让夏师宜称他为大人不过是刘梦梁的自欺欺人,当年在城外双桥镇第一次遇见他,便觉得他明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明明惊惶,却又极其执拗。

    “事情办好了。”夏师宜沉声道。

    周世济已经被杀死,大醉之后死在自家水井里,干净利落,天衣无缝。

    刘梦梁很满意地点点头,轻声道:“这是第几次为我办事了?”

    夏师宜道:“记不得了。”

    刘梦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杀的人太多,所以记不得了?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做过那么多恶事?”他见夏师宜肩头一震,便伸出左手按住他的右肩,力道不重,在夏师宜看来却有千钧。

    “我从未美化过自己的意图,我就是要铲除异己,那些被你杀掉的人都不是无辜的,却也罪不至死,我大可安排别人去做,可偏偏指定你,为什么呢?因为等我手中掌握了足够的罪证,你便不敢背叛我,那么我也能把我真正的衣钵托付给你。”

    夏师宜只是低头道:“不敢。”

    刘梦梁道:“没关系,只要敢杀人就行了。接下来你要杀的也不是陌生人,是你以前的服侍的那位小姐的亲舅父——镇国公徐衡。”

    夏师宜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刘梦梁。

    刘梦梁料到他会惊讶,笑道:“怎么,很意外?我让你在徐家驻守,让你有机会接近旧日的主人,无非是希望你能取信于徐衡,让他知道你依然对那位小姐忠心耿耿,这样等你对他下手时,他才不会有所防备。”

    “毕竟……”他打量着夏师宜,“能敌得过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只能培养出一个和他颇为熟稔的人,攻其不备才有胜算。”

    夏师宜道:“可是此人不能杀!他正要随滕王北上抵抗突厥,此人若死,滕王殿下毫无带兵经验,绝对会被突厥人趁虚而入,到时不光储君之位难保,大梁百万百姓更要遭受无妄之灾!”

    分卷阅读169

    -